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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手段殘忍衍清子

    傳言在京都發酵了整整三日,三日後,昭王親自上了白雲觀,將道長白雲子請了下來作法驅邪。

    當晚,月明風急,白雲子道長帶了八個道士一同前來,嚴陣以待,昭王府裡頭到處了佈滿了符咒和紅線,氣氛詭異。

    而這邊,沈素年和陸宸,卻直接奔向了白雲觀,潛伏在了屋頂上頭。

    他們這幾日來,早就摸清了防守的位置和規律,在兩幫人換防的時候,沈素年和陸宸身影如鬼魅一般,悄悄地從屋頂落下,準確無誤地落在了某個的門口前。

    陸宸用最快的速度開啟了門鎖,輕輕推開房門,兩人閃了進去,又在房間裡頭摸索到了一個密室機關。

    房間裡頭的牆壁輕輕挪開,果真露出了一個陰冷的密室來。

    陸宸看了一眼,對沈素年低聲道:"你在外面守著,我進去,有什麼隨機應變。"

    沈素年點了帶點頭,時間緊迫,陸宸也不敢耽誤,趕緊進了密室。

    果不其然,他沒有料錯,這密室的長廊中,竟然還設定了機關,幸好他經驗豐富,這才險險躲開,進入到裡面。

    裡面還有一扇門,陸宸廢了一些周折,纔打開了那扇門,那扇門推開後,裡頭卻是別有洞天,竟然是一個小小的院落。

    那院落裡頭還種了些樹木,花草,有兩個房間,裡頭有床,有被子,一個神色寥落的女人正躺在床上,眼角還躺著淚,她的腳邊,放著一根棍子。

    果真是個瞎子。

    陸宸悄無聲息地進入了,只見這院子被圍牆緊緊圍起來,他施展輕功,躍上了牆頭,那一頭,卻是黑漆漆的無盡深淵。

    陸宸推測了一下,根據這個位置,看來這是白雲觀的後山了,那後山後面是萬丈淵崖,根本沒有道路從這邊過來。

    這個地方,跟雲頂山的佈置有異曲同工之妙,陸宸這一刻瞬間斷定,這一切的幕後推手,就是那個國師。

    只是他想出這些陰狠詭異的法子來殺人,到底是爲了做什麼?費盡了周章,到底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驚天陰謀?

    陸宸一邊蹙眉凝思,一邊飛快地從牆頭上下來,又到了另一間屋子裏頭看。

    那個屋子裏頭也躺著了一個人,是個六七十歲的老翁,但是他身上竟然已經隱隱散發出一種臭味來了。

    陸宸心裏一驚,探了探他的鼻息,果然已經涼透了。

    他心裏一驚,折返了身子回到了另一邊,故意發出了很大的聲響,那個床上的姑娘卻絲毫沒有動靜。

    難怪,不僅是個瞎子,還是個聾子。

    陸宸點亮了火光,在這院子裡頭轉了一圈,果然在門口不遠處發現了一個小洞,那裏,還擺放著吃了一半的餐具。

    他瞬間明白,原來外頭守著的人也是進不來的,他們只負責每天往這洞口裏頭放一些食物,要不然那個老翁死了幾天,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心裏頓時生出來一種壓抑的悲涼感覺來,但是時間緊迫,他也做不了什麼,只能飛快折回了原處,一把敲暈了床上的人,然後揹着她出了密室。

    他趕出去的時候,沈素年正滿臉急色,他飛快地將背上的人給了沈素年,低聲道:"你趕緊帶她離開,我還要回去一趟,他們將人關在裡頭,並沒有鑰匙,只能透過洞口送飯,我去尋兩隻流浪狗來,喂些藥給他們吃,然後讓他們在裡頭每天吃掉飯食,以爭取時間。"

    沈素年想不到還有這意外之喜,若是能夠拖延時間,不讓國師他們發現人已經被帶走,對他們查案是最有利的。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分開行動。

    兩人的輕功都極為高強,而且這個白雲觀的人被昭王那邊引走了大半,剩下的小部分人也在前面戒備,所以沈素年和陸宸很順利地離開了白雲觀。

    沈素年帶著那姑娘直接去了從前的沈府。

    沈言出事後,沈府便被查封了,這些年一直沒有修葺,也沒有重新使用。

    其實整個府裡已經空蕩蕩了,抄家的時候,甚至連府裡頭的盆栽和假山都被那些人搬走了。

    這棟房子,不過是一個空殼子,但是沈素年一進到這裏,不過是在朦朧月色中,她的記憶卻一下子就鮮活了起來。

    她爹在這裏教她模仿過賊如何偷東西,她爹在那裏,教過她如何根據證據查案___

    書房裏,曾經掛滿了她爹的字畫和卷宗,在廚房穿梭的是她娘燉雞的身影____

    還有後院,是宋錦生教她扎馬步,練輕功的地方___

    沈素年的腳步緩了下來,眼底瞬間泛起了酸澀。

    她已經給宋錦生遞了訊息,她揹着那姑娘進去的時候,宋錦生正跪在沈父從前在家連夜辦公的小書房。

    整個沈府都是一片荒涼,唯有此處,被收拾得很是乾淨,桌椅完好,就連牆上掛的字畫,都沒有絲毫差錯。

    宋錦生聽到聲響,扭過頭來,就看到蓋著面紗的沈素年揹着春杏進了來。

    "春杏,春杏!"宋錦生眼裏頓時閃過了一抹亮光,一把攥住接過了春杏,將她緊緊抱在了懷中。

    然而,春杏此時仍然是昏迷著,一動不動的。

    宋錦生瞳孔猛地一縮,聲音微顫道:"她怎麼了?"

    "陸宸把她敲暈了。"沈素年扯下了臉上的面巾,聲音淡靜道。

    "怎麼還不醒過來,這下手也太重了吧。"宋錦生很是擔憂地抱怨道。

    "陸宸有分寸的,你不要擔心。"沈素年目光徵徵地落在了牆上的那些字畫前,彷彿又想到了當初他爹因為當官太過清廉,有時候趕上同僚有喜事,隨了禮後,當月的俸祿就不夠家用了,她爹只好支起個攤子賣字賣畫。

    誰知道,就這樣,竟然意外開啟了一條生財之道。

    她爹的字在京都有傲雪凌霜如寒梅的美稱,京都追捧的人無數,後來甚至到了千金難求的地步。

    許是沈素年眼裏的目光太過柔軟,宋錦生的眼底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溫暖來。

    "素年,你,你成親了?"他想起一直站在沈素年身後的那個男子,應當就是剛纔所說的陸宸了。

    "還沒有,不過快了。"沈素年目光堅定地說道。

    "師孃,師孃知道了嗎?"宋錦生話到嘴邊,才覺得艱澀萬分,緩緩開口道。

    "她很喜歡陸宸。"沈素年如實回道。

    宋錦生露出來一絲欣慰的笑意,道:"那就好,師孃的眼光總不錯的,我看他身手利落,又能查出春杏的訊息,想來出身肯定不凡。"

    沈素年卻搖了搖頭,淡聲道:"不是,陸宸是苦命人。"

    宋錦生還想說些什麼,他懷中的春杏卻忽然一動,嗚嗚地醒了過來。

    春杏揪緊了宋錦生的袖子,使勁地嗅了嗅他身上的氣味人,然後猛地抱緊了宋錦生,整個人開始劇烈顫抖了起來。

    "春杏,你怎麼了?春杏?"宋錦生瞳孔猛地一縮,眼底閃過了一抹惶恐。

    春杏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嘴巴里只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宋錦生整個人入遭雷擊,急忙看向了沈素年:"素年,你,你未婚夫呢?春杏怎麼了?還有她阿翁呢!"

    沈素年不知道里頭竟然還有一個人,想到陸宸將春杏交給自己時候說的話,她心裏頭也涌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沈素年回答不出來,只能對著宋錦生搖了搖頭,門外卻忽然一陣疾風吹過,兩人反應過來,陸宸已經進門來了。

    他摘掉了面紗,靠在牆上喘著氣,沈素年急忙上前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低聲道:"怎麼樣?沒事吧?"

    "我沒事。"陸宸搖了搖頭,目光卻落在宋錦生冰冷的面具上。

    "春杏阿翁呢?他們沒有被關在一起嗎?還有春杏,她我為何會這樣?"宋錦生急促地喘著氣,壓抑著聲音問道。

    "她阿翁死了。"陸宸神色冷靜,聲音卻有些艱澀,"死了有好幾天了,春杏姑娘不僅看不見,也聽不到,所以她並沒有發現,而且白雲觀的人並沒有密室的鑰匙,只負責送飯,將飯菜從洞口裏頭推進去,我剛纔折返,就是找了兩隻流浪狗毒啞了,放到了裡面,他們會繼續吃那些飯菜,不會讓人這麼快察覺我們救出了春杏姑娘。"

    "聽不見?怎麼會聽不見?春杏她只是眼睛看不見而已!"宋錦生不可置信地反駁道。

    陸宸和沈素年再無話,只用一種很悲憫而無奈地目光看著他。

    宋錦生的整個人都微微顫抖了起來,摘掉了臉上的面具,將臉蹭到了春杏的臉上,啞生道:"春杏,春杏,我是宋哥哥,你聽得見嗎?"

    然而春杏根本聽不見,但是她似乎感覺得出來這個人是宋錦生,所以緊緊挨在了宋錦生的懷裏,喉嚨中發出了嗚嗚嗚的嗚咽聲音,就如同絕望的困獸。

    "春杏,你說句話,說句話啊___"宋錦生陷入了巨大的絕望中,整個人抖得更加的劇烈了。

    "應該是被下毒,毒啞了,也失去了聽覺。"陸宸低聲道。

    "是禁藥,這種毒,叫做失五感,服毒後,會慢慢喪屍失聽覺,視覺,然後是味覺,痛覺,還有說話的能力。一般用來恐嚇犯人的。"沈素年目光落在了宋錦生和春杏身上,聲音低而緩慢,甚至有一絲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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