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京郊白雲觀
三個人將頭湊到了一處,仔仔細細地研究起這個卷宗來,卷宗上頭說明了,沈言是因為謀害皇子而被處死的。
"謀害皇子,我爹是不可能謀害皇子的,而且還嫁禍給宮妃?"沈素年蹙緊了眉頭,眼裏閃過了一抹自嘲的笑意,那笑意下,又是深切的悲涼,"我爹他連一個小乞丐都捨不得丟棄,怎麼可能會去謀害皇子呢?"
陸宸見她神色有些不對,趕緊摟住了她的肩頭,輕輕拍了拍她,以示安撫。
夏侯釗說起這個事,也陷入了沉思中,聲音壓抑道:"這件事已經過去有七八年了,當時我也只有十三四歲,我的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相繼中毒而死,還有昭王叔家裏的小堂弟,也失蹤了,鬧得京城中那是人心惶惶。"
""死了三個皇子,難道不徹查嗎?還有昭王世子也失蹤,竟然也沒有找回來?"陸宸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出聲問道。
"找了,沒找到,我皇嬸還因此半瘋半病了,當時這兩個案子就是沈大人徹查的,後來沈大人,就被秘密處死了,這兩件案子就沒有再翻過了。"夏侯釗見沈素年神色低沉,不由得放輕了聲音。
沈素年眼底墨色沉沉,凝神道:"如果我爹真的與此事無關,也就是說,我爹其實是查出來端倪,觸犯了背後人的利益,所以才被害死的。"
"我覺得也是,沈大人為官清正,剛直不阿,斷案如神,絕對不會爲了任何原因殘害無辜性命的。"夏侯釗也插話道。
陸宸看向了夏侯釗:"昭王世子失蹤案,與皇子被毒害案,是出現在同一個時期嗎?"
夏侯釗點了點頭,聲音越發的沉重:"時間相差不過數月。"
陸宸聞言,目光深深地看了沈素年一眼,沈素年心領神會,推測道:"你的意思是說,這背後的人可能是同一夥人?那他們害死皇子,還是劫走昭王到底意欲何為呢?難道是其他國的奸細,想要動亂我朝的根基?"
夏侯釗卻搖了搖頭,道:"附近幾個小國俱是依附大蕭生存,若說帝國,也只有齊僵一國,不過數年前,我們與齊僵大戰,打敗了齊僵,當時領命統帥,正是昭王叔,若是齊僵的陰謀,當時交戰,他們就應該祭出昭王世子了,但是對方被打得落花流水,根本沒有談判的籌碼,想來不會是這個原因。"
"那會是什麼原因?一下子謀害三個皇子,他想做什麼?他想造反嗎?那你怎麼會沒有事?"沈素年愈發的詫異,目光不解地看向了夏侯釗。
"我?我當時還在給我母妃守孝,因為我母妃是暴斃而死,所以需要我在皇陵守靈幾年,我當時並沒有在宮中,不過除了我,宮中皇子眾多,還有六皇弟,七皇弟,九皇弟,十二皇帝等也是安然的。"
"八年前,八年前。"沈素年撫了撫自己的眉心,低聲道,"當你,除了幾個皇子被毒害,還有昭王世子失蹤,我爹被處死,還有沒有其它的事發生?"
當時沈素年只有十一二歲的年紀,又被匆忙送出了京都,所以對那一年的事情知之甚少。
夏侯釗雖然在皇陵守靈,不過皇陵到底也是京都的,他雖然不在宮裏,不過京中發生的大事怎麼也有耳聞。
但是畢竟年代久遠,夏侯釗也想不起來太多事了,思索良久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三人目光同時落在桌面的卷宗上,都噤聲不言,陷入了沉思。
"張庫監死了,宋長眠擋在跟前,現在我爹的案子又無跡可尋,我到底應該怎麼樣做纔好?"沈素年眼神晦暗地看向了窗外,言語中有了一絲無力感。
"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策反宋長眠,希望他能夠透露出更多關於國師的陰謀。"夏侯釗也沉聲說道。
"宋錦生,他是個認死理的人,既然國師能夠逼迫他違背良心做事,肯定是拿捏住他的命脈了,而且如今國師的勢力有多大,你也看到了,就連銀庫裡頭的庫兵,都有數百人為他效力,更別說其他地方安插的人手了。"沈素年低聲嘆息道。
正說這話,窗外忽然噗噗噗的飛進來一個小巧的信鴿,落在了陸宸的肩頭上。
陸宸取下鴿子腳上的信,又隨手從桌面上拿了一點點心餵了那隻鴿子,這才徐徐展開了那捲很小很小的信。
上頭只有五個字,京郊白雲觀。
陸宸的眼底閃過了一抹亮光,沉聲道:"千機樓有訊息了,京郊白雲觀。"
沈素年本來沉暗的眼底也亮起了一絲光芒,低聲道:"訊息可靠嗎?"
怎麼說也是江湖第一情報組織,你能不能給人家一點面子?"陸宸是笑非笑地睨了一眼沈素年,目光盡是無奈。
"陸宸兄弟真是人廣路通,無所不能啊。"夏侯釗再次覺得驚歎,"不僅知道黑市,還有路子與江湖的情報組織接洽,真是幫了沈捕快不少忙。"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沈素年將目光落在了陸宸的身上,有些奇怪地問道:"對啊,你怎麼那麼厲害呢,你不是一個做買賣的嗎?"
陸宸沒好氣地在背地裏狠狠瞪了一眼夏侯釗,面上故作鎮定,話語卻略顯底氣不足:"這不做買賣啊,那可是件複雜的事情,所謂黑白兩道,都要有人嘛,牛鬼蛇神都要認識一些的。"
"陸宸兄弟性格直爽,健談親和,的確是擅交好友的人。"夏侯釗又適時地補上了一句。
總算他還識相。陸宸心裏頭略感欣慰。
沈素年再次被他糊弄了過去,言歸正傳道:"那我們怎麼解救宋錦生的家眷呢?這需要制定一個詳盡的計劃。"
"先打探清楚情況,我先去白雲觀蹲點幾天,摸清楚什麼狀況,然後你想法子跟宋錦生接頭,裏應外合,方是上策。"陸宸介面道。
"陸宸兄弟說得對,我贊同。"夏侯釗隨著和陸宸的相處,就差變成陸宸的小迷弟了,儼然已經忘記當初自己是如何勸陸宸去建功立業的。
沈素年也沒有什麼意見,點頭應下後,三人又商量了一下具體的行動細節,這次各自回到了房間休息。
三日後,陸宸已經將那白雲觀外面的佈防摸得到清清楚楚了。
"外面守的人不多,只有零星幾個喬莊成莊稼漢的守衛,但是裡頭的道士很多,那些道士都是練家子,可能那是國師的另一個據點,就像雲頂山的道觀一樣,他們裡頭肯定還有其他見不得光的東西,不止是關押宋錦生的家眷那麼簡單。"陸宸畫出了白雲觀的佈防圖紙,低聲道,"而且那道觀香客鼎盛,聽說斬妖除魔的手段十分了得,雖然收費貴了些,不過在京都的名望好。"
"這世上哪有什麼妖魔,人死如燈滅,不過是斂財的手段而已。"沈素年面色冰寒地冷聲道。
"這個也能作假?"夏侯釗發揮不恥下問的精神,十分不解地看向了沈素年。
"這個很簡單的,不過是自導自演的罷了,那雲頂山的案子不是一樣嗎?先是在村子裏頭鬧出些動靜來,被村民傳成妖魔,然後出手做場戲,就是驅邪了,一來二去的,名望大了,藉此斂財,再簡單不過了,興許是在天子腳下,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迷惑信徒放血,就只能斂財了,都是換湯不換藥的道理。"沈素年徐聲回答道。
"妖道!這些妖道實在是太過分了!"夏侯釗憤然地錘了一下桌面,滿臉的怒意。
"既然名望十足,那我們若是貿然鬧上去,定然不討好。"沈素年託著下巴,沉思道。
"而且我們還不能動用太多的人手,需要秘密進行纔是。"夏侯釗也插嘴道。
"這有何難,京都是你的地頭,你找一個國師不敢惹的親戚,來做場戲。"陸宸眼底忽然閃過了一抹笑意,徐徐說道,"我們先將計就計,然後聲東擊西,最後金蟬脫殼,不是妙極嗎?"
沈素年聽懂了陸宸的話,點頭道:"計策不錯,五殿下,你知道這京都有國師不敢找麻煩的人家嗎?"
"國師不敢找麻煩的的人家,那就只有我昭王叔了。"夏侯釗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道。
"那就他了,你___"陸宸拍板,然後附在了夏侯釗耳邊低聲言語了幾句。
"這___好吧,我昭王叔雖然脾氣暴躁了一些,總歸比我父皇清醒。"夏侯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如此說道。
三人對視一眼,就此商定了計策,打算開始對付白雲觀。
陸宸和夏侯釗的動作都很快,不過一日後,京都便掀起了一個巨大的新聞,茶餘飯後,客棧小攤,到處都有人在討論。
“哎,你聽說了嗎?聽說昭陽府鬧妖怪了!鬧的還是狐妖,九尾狐呢!可嚇人了!”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我有個親戚啊,在昭陽府的粗使院子裡頭當差,她可是親眼看見的,有好幾條尾巴,眼睛血紅血紅的,可嚇人了!”
“哎喲!我聽說那九尾狐是吃人精魄的,那昭王妃不是半瘋半傻的嗎?就是讓這妖怪吃了精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