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爸幫李若黎借來了高二的數理化課本，都是李爸學校老師的教本，開學就要還回去的。李爸再三叮囑，一定要好好保護。

    李若黎隨手翻開一本化學，每一章前面都有簡明扼要的提綱。這是老師講課的索引，對於學生來說，就是濃縮的精華。

    數學書是李爸的，李若黎翻開時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是老爸的書誒！

    書頁很舊了，書頁裡面也基本都是空的，李爸的解釋是:“我的知識框架都在腦子裏。”

    李爸說:“不會就問我。或者……我幫你補補課。”

    李爸的眼神裏帶著期許。

    初中剛畢業時，李爸覺得李若黎有自己的優質基因，數學肯定好！兩個數學老師的女兒能學不好數學嗎？

    結果李若黎就用實際情況告訴他:能。

    之後學習開始吃力，李爸迫切地希望自己能體現一點價值，希望當李若黎的“私人家教”。

    李爸說:“別人想補課，需要花好多錢找老師。你連老師都不用找，免費的～”

    但是李若黎還是不願意。

    李爸李媽對她的實際情況不瞭解，總覺得她只是有一點點不懂而已。李若黎也不是沒嘗試過讓爸媽當自己的課外輔導，但每次都是沒講幾句話李爸李媽就開始暴躁，語氣很不耐煩，扯著常年講課的大嗓門在她耳邊吼，還要用懷疑和鄙夷的眼光瞟她。

    李若黎知道爸媽希望自己哪哪都好，樣樣都會。自己爲了達到爸媽的期望，也不是沒有努力過。可是事實總是很殘忍。

    上天才不會因為你爸媽希望你有個好成績就真的讓你所有的努力都獲得回報呢。

    李若黎照常委婉拒絕老爸，說自己先試著看看書再說。

    翻開晦澀的課本，李若黎真的難以想象那些大神們怎麼會覺得這些知識生動活潑有意思。物理纔看了沒幾頁，李若黎思緒就飄遠了。

    這時候，嚴思婷也許正在聽老師講課吧。

    學校真不公平，教育資源明明就是傾斜的。

    為什麼今年只有一個理科培優班。

    ……

    想著想著，她很失落。心裏堵了一塊大石頭，好像呼吸不上來，又好像自己不想呼吸了一樣……

    這時候，她心裏有兩個對立的人開始分裂。

    一個人告訴她:“你現在很差很差，進了普通班，老師可能沒有培優班好，周圍的氛圍也沒有那麼好。你一個人被踢出來，開學時大家難免會問你高一哪個班的，然後你就說出你是1517。別人都會驚訝原來你是培優班出來的……他們會在心裏想，不就是被踢了嗎？你怎麼這麼差……”

    另一個人說:“沒關係，你現在纔剛結束高一。你不是沒有實力，只是中途生病耽誤了一場考試，加上學校突然間只辦一個培優班，所以才被踢出去的。你要好好學，加油。”

    那天，指引著她寫下那些話的，應該就是存在於心裏面的後者吧。

    李若黎看著書，卻是怎麼也看不下去了。

    一個下午，她望著窗外其實一成不變的景色，發了很久的呆。

    吃過晚飯，一陣電話鈴響起，李媽拿起手機。

    “喂？”

    大概幾秒鐘過後，電話那頭的人說完話，李若黎聽到李媽的聲音突然變得官方了起來。

    “是的。”

    “我們有考慮轉校。”李媽表情嚴肅。

    “恩……恩……再聯絡吧。”

    李若黎很疑惑，轉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