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別裝了
“……”
“怕你對我並非真心,怕你沒個關心我的背後,是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畢竟你那麼恨我,那麼討厭我。”
左昭然怔怔的看著他,江暮琛伸出手,輕柔的拂過她臉上的淚痕:
“我今日琢磨了一天,想著反正你也被抓了,也是報應,也是活該,我應該開心一點,可我就像是中邪了,看哪裏都是你,這宮裏,這皇城,哪裏都有你的身影。
頓了頓,他自嘲的笑了:
“喝了點酒,我才反應過來,或許我是在乎你的。我想找你問問,說不定你一說實話,我就恨你,不在乎你了,可你怎麼就說了這些呢?”
他眉目沉醉的看著她,很疑惑的問:
“你怎麼就說了這些呢?”
昭然望著他沉默不語,忽然,他捧起她的臉,閉眼湊了過來。
一個極輕的吻印在了她的唇上。
像是一片輕柔的羽毛,卻讓她心裏一驚,如同見了鬼一樣把身前的人給推開了。
“你幹什麼?!”
她一個勁兒的往後靠,
“你有毛病吧?”
江暮琛被她推得一個踉蹌,看她如此排斥,俊俏的臉上也有了些惱色:
“有啊,你早就說我是個變態不是嗎?”
“說你變態你也不能是個真變態啊!”左昭然一邊嫌棄的擦嘴一邊厭惡的道:“我是你妹!”
江暮琛徹底黑了臉:“從我第一天見到你就沒有拿你當過我的妹妹,再說了,你一個冒名頂替的傢伙,裝什麼我妹?”
他站起來,眉眼間的醉意越發濃重:“我妹早就死在了你的手裏了不是嗎?”
左昭然一怔,心說這傢伙到底知道了多少東西的時候,他忽然又到自己面前:
“你親口承認的,左昭然,別裝了。”
江若寒站在墨色深處,涼風打在他的身上,眉眼間閃過濃重的殺意。
他森冷恐怖的目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向屋內。
他從未見過江暮琛出現過這種表情,哪怕是當初在面對左靈溪的時候,他都沒有表現得如此痴迷和認真。
太子的身子微微發抖,卻不是因為夜色太冷,他眼裏的灼灼怒火幾乎都能夠將這個房子在一瞬間燃成齏粉。
他吻了她。
怒火夾雜著滔天的嫉妒讓他額角青筋暴起,絕對的冷靜與漠然在這一瞬間全部瓦解。
他沒有衝進去扼住江暮琛的脖子,已經是用盡了他所有理智了。
身側的池黎大氣都不敢喘,謹慎的站在他的身邊,竟然開始擔憂。
這女人可千萬不要不識相的跟江暮琛走了啊。
否則的話——
他擔憂的看向江若寒的背影,心裏不停的念着阿彌陀佛。
大婚當日,可是他家主子連拜堂都沒拜,直接說公務繁忙隨便找了個人糊弄了過去。
新娘子都等著揭帕子了,太子殿下卻毫無洞房之心。
哪怕是隨便糊弄一下也好啊。
可是太子就好像是碰到了什麼骯髒的東西一樣,連喜服都不願意穿,穿了之後又毫不猶豫的脫下來,厭惡至極。
現在又來找左昭然。
池黎擔憂的嘆了一口氣,心裏只能默默祈禱左昭然能夠識相一點,不要被三言兩語給糊弄走了。
-
房間內,昭然平靜的看著江暮琛。
好久沒有人喚她過左昭然了。
冒充江昭然的時間久了,她聽到這個姓氏的時候,竟然有一種莫名的的感覺。
秋日傍晚的涼風吹過,打在窗戶上,冰冷的空氣滲透進來,竄入骨縫,涼徹心扉。
她猛然回首,不過是看到那些陳舊的窗戶被敲開了一條縫,而窗外什麼都沒有。
她還以為有人在外面看著她呢,有些毛毛的。
左昭然默默半晌,凝著江暮琛的眼:
“你喝醉了。”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嘴,“你走吧。”
“為什麼不承認?”江暮琛執幼的看著她:“我雖然喝醉了,但是我腦子是清醒的,我可以帶你走,以後,我們兩個離這裏遠遠的,你做回你的左昭然,不好嗎?”
“做回?”
左昭然覺得可笑:“你養我啊?”
少年毫不猶豫的昂起了下顎:“當然。”
“好啊,那我來跟你算一筆賬,我這人虛榮,喜歡有人伺候,穿裙子要穿最好看的,嫁人,要嫁一個一心一意只有我的人,不可以左擁右抱,不可以三妻四妾,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能夠傷我。”
昭然看著他,微微勾起嘴角:
“你說你睚眥必報,我也是,你們對我做過的種種我都記得,當初你娘要殺我,如今我摻和著殺了她。可一樁是一樁,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說你生氣,還心裏都是我,怎麼?心裏有這個人的時候,還要傷她,是你們皇家祖傳的本事嗎?”
他將是被她說中了心思,微微一怔,露出了略有些窘迫的表情。
左昭然的目光帶著一把刀子,略帶諷刺的說:
“如果今日換做是我,我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別說有男女之情,就算是沒有,就算你是一條狗,我也會護著你的。”
房外的江若寒聞言微怔,眉眼間的怒意漸漸消散,垂眸半晌,忽而一笑。
他眼神示意池黎留下,小聲道:“待會讓她過來見我。”
池黎點了點頭,看他轉身離開。
看來今天晚上主動東宮新進來的那個太子妃要獨守空房了,太子心裏壓根就沒有她,娶她不過只是不想惹皇上不高興罷了。
-
此時房間內,左昭然話裡的尖銳刺痛了江暮琛,讓他漸漸驟然擰起眉心,心裏的愧疚愈發濃重:
“昭然——”
“你要是但凡有一點良心,就離開這裏。”她抬眸:“我不信,你出賣我沒有半點利益可言。”
江暮琛渾身一震,僵在了那裏。
看他這個反應,左昭然知道,他的確是收到了什麼好處,她抿唇一笑,極為淡然的道:
“如今的結果,不過是權衡利益之後應有的,何苦再說後悔呢?你若真後悔,當初在我被抓的時候,為何不捨身相救?”
眼前的少年眉眼間的某種東西漸漸暗淡了下去,朦朧的醉意在此時此刻一掃而光,他怔愣的站在那裏,漸漸露出了內疚的神情。
下一刻,門口走來一人。
她抬眸看去,是江若寒身邊的池黎,如今太子大婚,他一貫冷峻的臉上也帶了些許喜氣:
“太子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