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反覆無常。

    先前，是司徒長宇為長卿跟驚月的事不開心，到後來，好不容易熬到驚月走了，輪到長卿鬱鬱寡歡。

    司徒長宇好不容易幫他走出來，沒想到，現在由司徒長宇所無意提起的一個話題，輪到鏡仙悶悶不樂。

    騰蛇的那番話，對鏡仙一點影響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他一早就知道騰蛇肯定會在心裏介懷這件事。

    然而，事情就是這樣，不說的時候，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說了，說出口，擺上檯面，一切就不能再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騰蛇說，如果鏡仙再離開他，他會殺了鏡仙。

    鏡仙信了，所以，悶悶不樂，整天愁眉苦臉。

    雖然他也從未想過要離開騰蛇，於情，他很愛騰蛇，不捨得離開，於理，他生活根本無法自理，必須得到騰蛇的照顧，也根本離不開。

    可是，不管怎樣，鏡仙還是因為騰蛇的一番話，而很擔憂。

    他真的很怕騰蛇會殺了他。

    所以，鏡仙所表現出來的，就是開始反感騰蛇對他的過度親密碰觸。

    ……

    晚間。

    鏡仙悶悶地躺在床上，他睡不著，心頭一直想著事情。

    騰蛇似乎忙完了事情，這會兒推門進來，看見鏡仙后，他嘴角勾勾，反手關門。

    聽到動靜，鏡仙知道，騰蛇回來了。

    見此，他心情緊張，微微顫抖地躺在床上，沒敢亂動，沒敢起來，沒敢表現得太異常。

    他曾對騰蛇有心理陰影。

    那種怕，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反正，當心中對騰蛇產生恐懼時，就會有那種蝴蝶面對螳螂一般的自然而然的恐懼。

    騰蛇來到床邊，他坐下，看著鏡仙而脫外衣。

    脫了外衣走到一旁搭好，穿著白色裏衣走過來，然後坐下，又脫鞋。

    等他摸上來時，他躺在鏡仙身旁，忍不住伸手摸上鏡仙的臉，湊過去親，身子半傾起，隨時要覆壓上去的節奏。

    鏡仙原本側躺，感受到他的唇貼上自己的唇，他微微皺眉。

    當感受到騰蛇的身子覆壓上來時，他眉頭皺得越深，一下不願地推開騰蛇，解釋著坐起。

    “我今晚沒感受。”

    見此，騰蛇怔了怔，他看著坐好的鏡仙，沉默一下，也起身，從身後輕輕抱住鏡仙，溫柔地問。

    “怎麼了？不舒服嗎？”

    聞言，鏡仙有些悶，他安靜地挨着騰蛇，也讓騰蛇挨着自己。

    身後，騰蛇見鏡仙一直不出聲，他抱著他的力度緊了些，問。

    “是不是白天的那些話？”

    鏡仙心頭一動，他依舊沒吭聲。

    雖然他不說話，但騰蛇猜測，大抵如此，他緊緊抱住鏡仙，緊到的力度讓鏡仙有些窒息的感覺。

    騰蛇說。

    “我只是說說，況且，鏡仙，你應該也沒有離開我的心思，不是麼？我說了，前提是，你離開我，可你沒有離開我，所以，你還在擔心什麼。”

    “我……”

    鏡仙開了口，卻又不知怎麼說。

    恕他很難接受這種感覺，身旁有一個：只要自己一旦離開他，他就要殺了自己的人，他接受不了這種感覺。

    雖然鏡仙暫時是沒生過離開他的心思。

    可是，這樣的感覺，形同呆在虎旁，雖然暫時不會有危險，可自己卻的確時時刻刻都呆在危險身旁。

    騰蛇見他欲言又止，他知道鏡仙有心事，也知道鏡仙有話想說。

    並且那些話，很有可能是自己不願聽的。

    騰蛇抱緊鏡仙說。

    “鏡仙，不管你在想什麼，現在的生活很好，不是嗎？我看你每天也生活得很快樂，我們就這樣下去不好嗎？一直保持這樣，為什麼要改變它？你知道嗎？正是因為經歷過動盪，我現在一點也不喜歡動盪的生活，你知道嗎？”

    見此，鏡仙心頭動動。

    他沉默一下，終究輕輕地嘆了口氣，似乎妥協了。

    “騰蛇，如果我哪天死了，或許，我真是也只能這樣了，遇見你，我這一輩子都逃不掉了。”

    因為，鏡仙並不是沒有試過去逃。

    他已經試過，可是，逃來逃去，他最終得到的結果，是瞎了自己的一雙眼。

    他最終，即使瞎了眼，也沒有逃出騰蛇的魔爪。

    騰蛇聽後，他緊緊抱著鏡仙時，笑說。

    “死什麼？我不會讓你輕易死的，如果你嫌我不夠強大，那麼，我會繼續修煉，讓自己更強大，鏡仙，這個世上，沒人能左右你的命，只有我能，所以，別再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了，我們好好生活吧。”

    鏡仙已經不知該說什麼了。

    他轉身，安靜地靠入騰蛇的懷裏，抱緊騰蛇，悶悶的，鼻子那麼近，他甚至能聞到騰蛇身上傳來的香味，很淡很淡。

    騰蛇也抱緊鏡仙，他輕輕嘆氣。

    感受著懷裏的溫度，沉默的騰蛇，心中卻在想著另一件事。

    先前他就因為鏡仙的一番話，而動了要更加修煉之心，只是，當時他一直想找個強大的武器，卻找不到，暫時擱置下而已。

    現在，鏡仙的想離開，以及想到自己不夠強大，來自外界的威脅，讓騰蛇不禁越加迫切這種心態。

    他不能再這樣擱置了。

    以後如果有機會，他一定必須得儘快強大起來。

    至少，要保證鏡仙的命無憂再說。

    可是，強大如長卿之司玉劍那樣的武器，到底去哪裏找呢？

    有些機遇，是可遇不可求的。

    騰蛇輕輕嘆了氣。

    懷裏，鏡仙抱著他時，問。

    “騰蛇，你愛我嗎？”

    聞言，騰蛇一怔，下意識地低頭，他語氣溫柔。

    “愛，這個問題不是早回答過了嗎？為什麼還問？”

    鏡仙說。

    “那是因為，我現在又有了新發現，愛這種東西，是隨一時心意而動的，也許今天你很愛我，但明天，說不定就很恨我，以前你是說過你愛我，可是，也只是建立在那個時候，現在你愛不愛我，又是另一回事，所以，我才問。”

    聽著這話，騰蛇只感覺好笑。

    他再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抱緊鏡仙時說。

    “鏡仙，別怕我，我說了，我對你，是愛恨交織，只要你不離開我，那麼，我就會一直愛你，我恨你，是因為我為你付出了這麼多，鏡仙，我為你付出了我的一生呀，你知道我浪費多少時間在你身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