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母親和小雪應該睡了，窗外的燈光雜亂無章的點綴著這個城市，高曇直看了一眼自己的倒影，腦袋翁的一聲，躺在床上，天花板上的水漬是以前漏水留下的，看起來像是一條蛇。

    “你父親的擔子太重了，太重了。”

    太重？難道連自己的兒子也不顧，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擔子，高曇直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眉目，斑點的的燈光很刺眼，胡思拉上窗簾，用被子蓋住腦袋，不去想這些繁瑣的事情。

    然而事情還是一樣冒出來，皮城是一個大城市，高曇直小時候在哪裏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迷途，只有看到父親戴著眼鏡的樣子，纔會感覺在這個城市還有一絲的慰藉和溫馨，然而大多數時間，高曇直都是單獨的一個人漫步在放學回家的道路上，看著同學一個個都被接走的時候，把一個塑膠瓶子當做球踢著向前。

    寧安琪就是那個“球”認識的，高曇直右腳發力，寧安琪從巷子衝出來穩穩的用臉接住了這個瓶子，倒在地上，雙手捂住臉，淚水劃過眼角，嗚嗚的哭出來。

    嚇壞的高曇直不知道自己是一個足球天才，趕忙前去扶起女孩，問道：“這誰呀，這麼沒有素質，你，你沒有事吧！”

    寧安琪坐在一旁的臺階上，過了一會兒纔沒有哭出來，對著高曇直說：“你和我一起回家！你告訴我媽媽，我不小心摔倒了，是你扶起起來的。”

    “這，這，額，好吧！”高曇直拍著腦袋不知道寧安琪想什麼，這不會是想要乘機索要醫藥費吧，我得打個電話給爸爸。

    “我叫寧安琪，你呢！”寧安琪說，伸出了手，“拉鉤，你要和我一起去我家，並且說我不小心摔倒了，你扶我起來的。”

    高曇直看著受傷的寧安琪還有一點臉紅和血絲，短髮散開了，微風吹拂著，還有幾絲跑到了嘴角，寧安琪把頭髮往後抓了一下，紅紅的嘴巴像是塗過口紅還是就是這麼紅，高曇直分辨不出來，看到寧安琪看著自己，低下頭，都沒有看見寧安琪還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不幫我，你說，哼！自私鬼！”

    不是吧，高曇直想起剛纔那一腳，伸出了手：“拉鉤鉤，一百年，不許變！”

    “拉鉤鉤，一百年不許變！”

    高曇直的嘴角留下了口水，杯子被一腳踢開，窗外的燈光已經熄滅的差不多了，高曇直看到了一個很深的洞，旁邊的雪花飛舞，高曇直趴在洞口的旁邊，往下看，黑漆漆的一片。大喊了幾聲，聽到自己的回聲迴應自己。

    黑暗隱匿於光明之下，用愚昧束縛！

    深不見底的洞裡面重複著這句話：黑暗隱匿於光明之下，用愚昧束縛！高曇直趕快縮回在黑暗邊緣試探的小腦袋，這個聲音卻越來越近，馬上就要出洞口了。

    受驚的高曇直向着洞口的反方向奔跑，腳下的路是扭曲的，像是一面倒影在水裏的倒影，高曇直就在這個倒影上面奔跑，每踏出一步都是那麼的艱難，奔跑的越快，路面扭曲的越厲害，四周全是噪音，最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把高曇直捲了進去，一隻巨大的手抓住了高曇直。使勁的捏住高曇直的脖子，在高曇直快要窒息的時候，那張臉，慢慢的浮現在眼前，好像是一個面具，來回拉扯的橡膠面具。

    “愚蠢的人類，醒醒吧！”

    一個長滿獠牙的大口張開，把高曇直連自己的手也不放過，全放在了嘴巴里。

    胡適掙扎著，睜開眼睛，一床被子裹著自己脖子，快不能呼吸，自己全身是汗水，翻了一個身子，看著陽光照在窗簾上面。

    “是個夢啊！”高曇直喃喃的說。起身徑直走到衛生間，洗漱完畢，匆匆的出門。

    舅舅的修車鋪圍滿了人，高曇直走了上去，看到醫護人員正在用白布蓋住死者頭。

    “光頭？”高曇直些驚訝，他怎麼死了，而且這些人不是黑石公司的人，他的前面天使標誌在褪色，黑色的墨跡順著血液在流淌。

    高曇直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心裏一驚，汗豎起來了。可是他們為什麼要冒充黑石公司的人來找自己呢。

    高曇直想到了那個筆記本，也許秘密真的在那個筆記本上面，這兩個人冒著生命危險來到上河鎮送一個筆記本。

    “爸爸，真的沒有死？”

    想到這個的時候，高曇直心裏有一絲希望和複雜的心情在心裏略過，高曇直轉過身的時候，一隻手伸了出來抓住了高曇直的手腕。

    這個人穿著一件灰白色的連衣帽，帽子戴在頭上，遮住了半邊臉。像是一個女孩。

    “跟我走！”

    “走！”

    聲音很強烈，高曇直感到手腕被緊緊的抓住，沒有逃離的機會，周圍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警笛不停地鳴叫著，像是在呼喊兇手的名字，高曇直

    “你是誰，嘛抓住我不放！”高曇直這幾年在修車鋪練就了一些力量和肌肉，但是眼前這隻手越捏越近，白皙的手腕上面還有一個黑色的紋身，是一個圓形圖案，上面全是花紋，高曇直只是看了一眼。

    “走！跟我走！”

    這個人說話簡介吝嗇，多說一個字好像就會斷氣一樣，讓高曇直很不舒服。

    “老子是三歲小孩麼，你叫走，我就跟你走，好歹也給顆糖吧！這世上的人全瘋了嗎？”高曇直大聲的叫囂著。

    “胡博士讓我來的！走！”

    爸爸，高曇直沒有在掙扎，跟著這個人一直往前走，離開熙熙攘攘看熱鬧的人群，上了一輛和陸海明媽媽顏色一樣的車，高曇直的第一感覺就是我榜上大款了麼，這個人上了車把帽子拿了下來，銀白色的短髮，從側面看，睫好像是假的，眼部帶著一點黑色的眼影，嘴唇微微抬起，淡紅色的，應該沒有塗口紅吧。

    “蒂亞，你蒂亞姐！”蒂亞扭動鑰匙看了一眼高曇直說。

    “姐？”真是自來熟，誰和你親近啊，還姐。高曇直一邊說，一邊在心裏怨道。

    “坐穩了，安全帶。”蒂亞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副墨鏡戴上。一腳油門向着皮城的方向駛去。

    “嘿，我們去哪裏，我還要上班呢，大姐。”高曇直看著汽車已經到了三號公路。

    “皮城啊，看來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難怪使主叫我把你直接打暈呢。都世末日了，還打工，你也真是個人名，真不知道你有什麼作用，還害死了光頭和獨眼。”蒂亞有一些生氣的說。

    “不打工，你養我啊！”高曇直突然想起一句臺詞打掩護，心裏盤算著怎麼逃跑，自己什麼時候害死了這兩個不速之客了，明明是這兩人找上門來的，與自己何。

    “別想著逃跑，喔！如果你想要被打暈的話，請自便。”蒂亞加快了速度接著說：“等我把你交給使主，要是你是個沒用的東西，我就養你，養到到送終！”蒂亞壓著牙齒說的語氣像是在撕什麼東西，後面的送終說的很重。

    高曇直被蒂亞的語氣嚇壞了，使主，又一次聽到這了這個詞語，光頭和獨眼也是使主只派來的，這個蒂亞也是。可是高曇直想到有一天太平洋變成陸地也想不通自己與這個使主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說是我爸叫我來的，現在怎麼冒出一個使主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高曇直堅定了語氣說。

    “看來你也不是傻到無藥可救嘛，但本姑娘心情不好，不想解釋，你要是再問，我也可以選擇打暈你，你怎麼問，我就怎麼打。不過你還可以再選一次了，但是我就是連糖都不給你一顆。”蒂亞漫不經心的說。

    “你，你！”高曇直一時找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臉色發紅。

    “怎麼，還有脾氣，喲，臉都氣紅了！這樣和你說吧，你現在和繼母在一起，家裏拮据你只好輟學去打工，打工就打工吧，還要遇到加班不給工資的叔叔，其實叔叔也不是叔叔，還有一個老馬克每天罵你這做不好，那也做不好，我只是騙了你，你生這麼大的氣，而對與那些每天與你朝夕相處的人們哪一個不是打著為你好的名義讓你做事和罵你出氣。”蒂亞左轉是高速路道。

    “你，管你什麼事！”高曇直壓住怒火，甩頭道。

    “額，病的不輕啊。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好朋友陸海明，人家出行都是瑪莎拉蒂，就算每天活的不像個富2代，被到處限制自由，可是人家穿的一雙鞋都是定製的，頂你幾個月的薪水。你覺得你們是真的友誼，算了吧，只是偶爾臭味相投而已”蒂亞接著說。

    “你跟蹤我。”高曇直老羞成怒的說。

    “這還用跟蹤嗎？看來使主這次是真的選錯人了，像你這樣平凡的人不都一個樣嗎。”

    “……”高曇直無言以對。

    “哎，算了，我看你也是個善良的人，我就告訴你一些事情吧，我看你連使主都不用見了。”蒂亞把頭歪向高曇直道。

    聽到善良這兩個字，高曇直忽然心裏一暖，看了一眼蒂亞，還真是好看，像是漫畫裡的人。

    “嗤”的一聲長鳴，橡膠味撲鼻而來，胡思的腦袋差點撞在擋風玻，璃上面，前面有一排警車封鎖了道路。

    高曇直雙手抱著腦袋，悻悻的說了一句：“女司機！”

    “去，怎麼不早說啊！”蒂亞對著空氣大吼一聲，高曇直這纔看到一個藍芽耳機隱藏在蒂亞的白色頭髮下面，也是白色的，剛纔那一腳剎車足足滑出去二十幾米。高曇直不敢說話，手心開始發汗，胡思亂想著，那兩人不會是這個人殺得吧，自己不會是在一輛逃犯的車上面吧。

    高曇直思索的時候，蒂亞已經把車掉頭了，半個小時直接回到上河鎮。

    “怎麼又回來了！”高曇直有些興奮地說，畢竟這裏他是熟悉的，皮城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在熟悉的地方總是可以找到安全感。

    “黑石公司的人已經盯上我們了，那些就是皮城的人，我們可能要呆上幾天，你現在回去就當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接著打工。”蒂亞憤怒的說。

    “知道了，知道了！”蒂亞又對著藍芽二耳機大聲的吼道。

    “下車！”

    “下車！”

    高曇直以為沒有和自己說話，看到蒂亞看著自己的時候纔打開車門，緩緩地下了車。

    “記住，過幾天我就來找你，照著以前的樣子接著打工，有人來找你的話，你就打電話通知我。算了，你把這個手鍊帶上吧。”蒂亞從手腕上取下一個銀白色的手鍊遞給高曇直。

    高曇直接過手鍊，蒂亞開著紅色的敞篷車就走了，高曇直看著手裏的手鍊忽然有一些捨不得，把手鍊放在手前。

    蒂亞一腳油門就走了，高曇直突然有點捨不得，看著手裏的手鍊，心情一下失落起來，這是一見鍾情嗎？

    叮叮……

    高曇直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的是陸海明，滑通電話，高曇直首先問候道。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