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細細今晚穿過眾人走向季寧的時候，就像是早春時節的微風，讓季寧感到心中一暖。

    她甚至將對方幻想成爲了一個把家族恩怨置之度外的俠女，可幻想終究是幻想，現實則是一把鋒利的小刀，毫不餘力的在季寧心中開了個口子。

    “呵，在你心中，我也是這般輕浮的女子嗎？”季寧瞪大了雙眼，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到一絲遲疑。

    “並非是你，而是這世人皆是如此。看著那些一個個身高八尺的男兒，爲了你拼的頭破血流，這是多麼讓人開心的一件事情呢！”

    季寧只覺得她越說越是不靠譜起來，且不說自己與姜炎姜蒼殊當真沒有關係，就算是她真想要看兩男相爭，也不會大著膽子去招惹皇上與姜炎最是寵愛的小弟弟。

    “我沒有……”

    白細細聞言，語調居然變得激動了起來，她不住的搖晃著腦袋，那目光像是看著什麼骯髒的東西一般。

    “這事情是你說沒有就沒有嗎？還是在你心中早是將自己看成了高高在上的聖母？就連這樣尋常的虛榮心都沒有嗎？”

    面對對方一連串的發問，季寧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可正是這樣的沉默在對方眼中卻是成爲了預設。

    白細細說著，便是上前一步，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她的下巴，另一隻手則是高高揚起：“你若是招惹了別人，那也便罷了，可今天便是要告訴你，人心莫要太貪婪，**皇上你根本不配！”

    季寧心中像是明鏡一般，早些在皇宮或是王府中，她不反抗只是不希望將事情惹得更加麻煩。並不代表她當真是一直任人宰割的羔羊。

    姜青交給她的武功也並非是用作擺設的，現如今就算不敢說完勝白細細，但真要動起手來，也定是不分伯仲。

    可她此時卻是嘴角帶著一抹的苦笑，胸口像是壓著一塊碩大的石頭一般。若是躲閃能夠洗清自己，那倒也無妨，可既然白細細心中已是這樣認為自己，躲閃又有什麼用？

    漆黑的夜色之下，月光溫軟的在兩人頭頂上，將這兩個俊俏女子的影子印在地上，形成了一副絕美的詩畫。

    “住手！”

    就當這手臂要捱到季寧臉龐的剎那間，她們兩人的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這兩人皆是微微一愣，季寧此時覺得背後橫生幾分的冷汗，心中認為就算是王爺可能突然出現，這女人也絕不該在自己的面前。

    這出弓沒有回頭箭，白細細這一巴掌幾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好在那女人上前幾步在她腰間輕輕一推，纔是避免了季寧臉上的這一巴掌。

    “皇……皇后娘娘……”季寧低呼了一聲，她看看白細細，見到對方眼眸中的吃驚居然不比自己的少。可現在不是吃驚的時候，白家一個女兒都已經夠她受的了，兩個人若是同時出現，那指不定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只是轉瞬間，季寧便是恢復了往日的鎮定，她朝後稍稍欠了欠身子，到想要看看這兩人唱的是哪一齣。

    “小妹，你未免也太不懂得規矩了些。”白鷺見白細細非但沒有問候的意思，反倒是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便是厲聲斥責道：“往日在府上爹爹寵著你也就罷了，可這身邊還站著外人，你怎能如此的無理？”

    她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扭動著身姿，這是白鷺生氣時候習慣的一個動作。若說是從音容相貌上來看，季寧定是看不出什麼破綻的，可心中卻隱隱覺得缺少了些什麼。

    “就是你？也配做我的姐姐？”

    季寧皺皺眉頭，可白細細說的話就連她這樣一個外人都有些聽不下去了：“三小姐……”

    “閉嘴！”她用手一指，眼眸中陡然增添了幾分的殺氣：“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好你個沒有良心的傢伙！”白鷺氣的快要跳起來，她的話音未落，就看到白細細從胸前掏出一把匕首，直直的刺了過去。

    “皇后娘娘小心！”季寧雙手捂住嘴巴，不免驚撥出了聲。

    往日在宮中的時候季寧倒也不曾想過白鷺還會武功，她本以為皇后定是要受傷，可沒成想白細細的匕首到了她的面前，卻像是玩具一般朝著一旁的樹飛了出去。那招式之快，簡直是肉眼難以看清楚的。

    “啪！”的一聲脆響，白鷺狠狠地抽了她一個巴掌，白細細朝著後面踉蹌幾步，險些就要跌坐在地上。

    “現在你可是信了？”她皺起眉頭，高高揚起了下巴。“這招式可是你我從小一同在爹爹手下學到的，除了白家的子孫之外，外人定是難以練成。”

    白細細目光中稍有幾分的遲疑，她知道對方說的不錯，可這個時間出現在賭坊門前怎麼看都不像是巧合。

    白鷺像是能夠看透對方的心思一般，還不等她發問便是說道：“那一日你走之後我便是想了許多，盤古開天一來歷代皇上都是三宮六院，到了我這裏理應守妃子的本分，就算是皇上當真想要與季姑娘在一起，我也不該是阻攔的。”

    “可大姐又怎知我們會在這裏？”她雖說還有幾分警惕，但語氣明顯鬆軟了下來。

    白鷺輕嘆一聲，嘴角勾起幾分寵溺的笑容，她走上前來在白細細被打的地方來回撫摸著說道：“傻丫頭，都是大姐不好，打疼了你。可知道你們的行蹤豈不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今日白府中舉辦宴會，我該在那裏找到你們的。可誰知宮中有些事情耽擱了，等我回去的時候丫鬟們便是說你將季姑娘送了出來。這京城就算是再大，季姑娘卻只有這麼一個地方可以回來不是嗎？”

    “這……”白細細的臉上帶著幾分愧疚，她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卻也覺得這樣的解釋說的通。

    “這天色已是不早，你還是早些回到白府吧，太晚了家裏的人概要不放心了。”

    “姐姐不同我一起回去嗎？”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撒嬌，看樣子是捨不得離開白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