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貴人的回答雖然有些模稜兩可，但在眾人眼中無疑是一擊實錘。她越是說的輕鬆，倒是越是顯得事情像是真的一樣。

    眾人口中都是發出陣陣的“嘖嘖”聲，其中有好事者甚至還拿出了一年前慕思兒編造季寧不過是個青樓女子的謠言。

    “依照我看那她也不過是仗著自己年輕罷了。”一個在臉上擦拭了厚重脂粉的婦人說道，她的身上帶著濃烈的香氣，就連端陽走上前去的時候都幾乎要薰得睜不開眼睛，可那婦人卻全然沒有注意到端陽與季寧的逼近，又或者說是從不曾將這兩個人放在眼裏。

    “這時間要是倒回去幾年，給我一個機會，那隻怕是王爺們都要圍著我轉不可。”

    女人們被婦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論逗得哈哈大笑，季寧只覺得自己有些忍無可忍：“喂，我說你們就算是要嚼舌頭，也總該是在別人背後去說的吧。”

    她已是將拳頭緊緊的握住，飽滿的胸膛因為憤怒不斷地起伏著。

    “嘿呦喂，我當時誰呢？這不就是季姑娘嗎？”婦人扭動著纖細的腰肢，轉過身去卻是帶著濃濃嘲諷的味道。

    “賤人。”慕思兒心中暗罵一聲，但她知道此時就算是自己不說什麼，這群女人也絕不會輕易放過這帶著敵意的季寧。

    “初次見面，還不知道姐姐怎麼稱呼。”

    “姐姐？”那婦人將下巴高高的揚起，鼻孔中發出不屑的冷“哼”聲，“你可知我家老爺是什麼人？你這下賤的胚子，**男人也就罷了，現如今倒是長了本是敢和我以姐妹相稱？”

    “你莫要太過分了！”此時的端陽也有些按奈不住，她本是想要勸著小姐冷靜一些誰知道這些婦人們特意的狂妄了。

    “過分又怎麼樣？不過分又是怎麼樣？”女人走上前去，一雙纖纖玉手竟然在端陽的臉上捏了一把：“這該做狗的，就要好好當一條狗。莫要在連你主人都沒有資格說話的地方，胡亂叫嚷。”

    她那趾高氣揚的樣子讓眾人看上去好不解氣，更何況這其中不乏對一個人霸佔那麼多男人不滿的大姑娘們。

    端陽恨不得狠狠地抓著那女人的手，給她點教訓悄悄，可她心中也是清楚，若當真如此只怕自家小姐以後會更受人的排擠。

    正當眾人將包圍季寧的圈子不斷地縮小，語氣中愈發嘲諷的時候，卻是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女聲。

    那聲音雖是不大，但足夠讓這些女人心頭一顫。

    “夠了！”白細細扒開人群走了進來，她看了看季寧低聲問道：“你沒有事情吧？”

    季寧搖搖頭，剛是想要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微笑，就聽到旁邊傳來了個酸溜溜的聲音：“三小姐倒是好氣度，我們哪裏能夠上得了季姑娘？她不像是個原始人一樣，把我們生吞活剝就算是慶幸的事情了吧？”

    白細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嘴角微微上翹，勾出一抹冷笑來：“我看著時辰已是不早了，各位姐姐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只不過這外面風實在太大，可千萬要小心閃了舌頭呀。”

    她的話音剛落，就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婦人臉色一變。此刻若不是因為白府在京城中的地位，只怕是這些婦人定不能善罷甘休。

    不多時的功夫，這先前還在觥籌交錯的庭院中，已是空空蕩蕩，來賓都像是鳥獸一般的散去了。

    “三小姐……這今日的事情，你大可不必幫著我說話的。多……多謝了……”季寧微微抬著頭，朝她遞去一個感激的目光。她單純的以為白府中還是有不與皇后在同一戰隊的人，卻是沒有想到白細細看她早是分外的厭惡了。

    “哎，小老闆娘這是哪裏的話？”她既不稱呼對方為“季姑娘”也不以姐妹相稱，反倒是這初次見面時就記在心中的稱呼，讓季寧感到心頭一暖。

    “時間不早了，若是再耽擱下去只怕賭場中的人會擔憂，今日的事情也怪我招待不週，這還請一定要讓我護送你回到賭坊纔是。”

    季寧倒也不推脫，她輕輕的點點頭，臉上不知不覺間掛上了喜悅的笑容。

    白細細要比季寧想象中更加健談一些，從白府到賭場本該是一個時辰的路，現如今只覺得過了半個時辰就要回到家中。

    眼看著不遠處便是賭坊懸掛在外面的燈籠時，白細細轉身對季寧說道：“小老闆娘，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但是不知方不方便讓你的丫鬟先行告退。”

    她點了點頭，縱然端陽對外人還是懷有幾分的不信任，也只好先走到了門外等候。

    “三小姐……”季寧剛是喚了一聲，卻見到對方臉上的笑容全然不見，每個毛孔中都能散發出一股危險的味道來。

    她不由得微微一愣，還以為是端陽走的太慢，讓對方覺得自己不被信任，便是開口詢問道：“我本是賭場中一介民女，今日能夠受到這般款待還要多謝三小姐的寵愛。卻是不知民女可是做錯了什麼，惹得三小姐不開心了？”

    “離我姐夫遠一點。”白細細的聲音中不帶有一絲的感情，短短几個字幾乎是從牙齒中擠出來的一般。

    “什麼？”季寧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長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讓她越看越是來氣。

    “我大姐，也便是皇后娘娘，本該是對你不薄，可未曾想過你卻是把她當成了根杆子使用。還痴心妄想的引誘皇上。現如今，我不管你是被人誤會也好，是確有其事也罷，若是你能保證從今往後離皇上遠一點，那便是算了。若是不能，到時候也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季寧只覺得自己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她滿是無奈的攤開了雙手，“三小姐，我豈敢對皇上有這般的意思？”

    “那皇上又為何處處偏袒你？”

    “實不相瞞，我們不過是一場相識，往日在宮中的時候談的比較投緣罷了……”

    “裝什麼清高？”白細細的雙手環繞在胸前，語氣中滿是厭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