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舊疾復發運針定心
一時間心緒大起大落,蔣蘭宮那淬毒煉體的遺症,到底折騰得復發了。
看著蜷縮在臂彎裡香汗淋漓呻/吟陣陣的蔣蘭宮,杜縈迴疼也發愁愛也發愁,除了給他做些運靈調息的無用功外,別無所能。
“沒事沒事……我陪著你。”杜縈迴跟他說著話,一邊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要疼了,才趕來給我開個膛患難與共?要是嫌我不夠疼,你再使點勁兒。”
蔣蘭宮的手指輕輕捺了一下。
“好好好,就這兒最疼。”杜縈迴激動得在他額上緊著親兩口。
蔣蘭宮對這個敷衍的回答很不滿意,埋頭縮了起來。
“這病怎纔能有個治?”杜縈迴摸不著他病灶,悔不早年棄武從醫。
“死……死了,就有治。”蔣蘭宮勉強彎一彎嘴角。
“胡話!”
邊著急還邊跟自己置氣。若當年好好把他護在自己眼跟前兒,怎至於逼到煉體自保這份兒上?就算最後他搞一堆陰謀詭計還是要自己的命,好歹他得逞了逍遙自在,何苦沒完沒了遭這等罪!
蔣蘭宮在榻上翻覆,杜縈迴只怕抱太緊會讓他更難受,唯有著手臂勾著往懷裏攏。
“亞父……亞父……”蔣蘭宮涔淚,手指柔若無骨地從他胸膛撫過,“幫我……”
杜縈迴整個人吞了丹似的要爆,忙問:“這法子可行?”
“將就可行……”
感到對方攜帶的熱度,蔣蘭宮歪頭把臉往他手掌心裏蹭了蹭。
杜縈迴見他媚態萬千,直覺火燒眉毛:“那、我輕點兒。”
“輕不得、要狠狠用力,每下都要刺到底才行……”
這誰還耐得住,杜縈迴翻身摟著人邊親邊道:“別逞強,受不了跟我說……”
他這方正旗鼓大作,即將跨越雷池,忽然聽見了蔣蘭宮帶著咳的壞笑。
杜縈迴發覺不對勁兒,趕忙撐起身體。
蔣蘭宮捂著心口疼到人都酥了,偏還笑個不停:“亞父……我要的是銀針……難不成你是針麼?”
杜縈迴明白過來,憋氣道:“我是定海神針。”
說著他起身盤坐,將蔣蘭宮抱到腿上,取來針包。
蔣蘭宮不笑了,顫抖的手輕輕引著他辨認自己小臂上的幾個穴位,要他幫忙施針止痛。
“我這輩子定要被你磨死。”杜縈迴仔細扎針。
蔣蘭宮疼痛稍解,鬆口氣,安安靜靜地裝睡。
“這種時候也開得來玩笑,咱倆不過半斤八兩。”杜縈迴給他揉心口,“若我將錯就錯,真做了不當之事,你可要遭罪。”
“若令我遭罪的是亞父,倒也一報還一報了。”蔣蘭宮懶得睜眼,“況且,我常常莫名覺得,當初煉體,便是爲了不叫自己好過。”
杜縈迴忽然倍覺不安:“為何?”
蔣蘭宮:“大概是不喜這副皮囊罷,還不如在小杜中自在。”
杜縈迴皺眉,眼中驀然跳出一線紅光:“先前說長開些了倒滿意,怎會不喜?”
蔣蘭宮沒有看到他的反應:“差強人意而已。天生孽種,長得好不好,都不值得喜愛。”
“什麼話,明明是個情種。”杜縈迴忙說,“我愛得很,是你我就愛,永遠都愛。”
蔣蘭宮故意打了個哆嗦,縮縮肩膀:“好肉麻,我愛聽。”
杜縈迴不以為意,俯身吻在他頭頂。
不久蔣蘭宮又痛起來,杜縈迴繼續幫他運針,過了大半個時辰,終於有了好轉的跡象。
“心臟的事,我已傳音告知沈鶴欽。”蔣蘭宮說著要躺下,“亞父等下可去城外瞧瞧明如玉,他見了你,應該有許多話可說。”
“我等你好了,一起去。”杜縈迴托住他躺平。
“有我在他未必會開口,還是亞父當先吧。”
“是有什麼要緊的要我去問?”
“倒也不太要緊。”蔣蘭宮睜開眼望向窗外天色,“只是怕他一時想不開自殺,多個人攔著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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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前。
錦官城五里外的樹林裡立著座孤零零的小院。
樸素簡陋,宛如獵戶的小窩棚,毫不起眼。但放眼望去,周圍僅此一戶而已,便也是旅人唯一的路標。
而就是這般尋常地方,只可遠觀,走近之後,就會發現根本走不到它的門口。
無論朝著它走多久,它永遠離人那麼遠。
而這迷幻之地,正是被蜀川督院徵用,作為押解罪犯的驛站。
沈賜從蔣蘭宮那裏領了命便飛來,開解海市蜃樓之法,堂而皇之進入院中。
正在院中守備的修士見他現身,異口同聲俯首見禮:“青冥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