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洞穴根本不夠兩個壯漢廝打，拳腳交錯即會撞上牆壁，掉落的黃土渣滓嗆得杜縈迴直咳出血來。

    杜廣為橫劍在前，掃開將離的進攻。

    “你爺爺的……”杜廣為拄著劍喘得像豬叫，“你也不掂量掂量……你那點修為夠當個屁放……”

    “那還不是把你拖到了現在。”杜縈迴抹一把嘴角再次發動襲擊。

    “劍……你特麼全靠劍！”

    “好端端的二堂兄你咋罵人呢？”

    “誰他孃的罵你——我是說劍！劍！！”

    杜縈迴指著自己：“可是你明明一直說我賤。”

    杜廣為惱了，揮劍就砍：“我他孃的跟你廢話！我也是賤！！”

    杜縈迴閃躲避讓，實在不想再吃土。

    兩人兜了兜圈子，杜縈迴總想往上飛，杜廣為在地下拽，杜縈迴邊提褲子邊跟他打。

    杜廣為佔上風，引劍叫囂：“跟你親哥幹架？！再扯王八犢子？！”

    杜縈迴扔劍系褲腰帶：“幹不過幹不過。”

    杜廣為心下覺著自己也夠嗆，捂肚子歇一會兒。

    杜縈迴見他鬆懈，突然扯掉褲腰帶，拎起褲腿兒麻利地整條脫掉，當鞭子抽到他臉上。

    “杜老么你！！！”杜廣為眼前一黑，碩大的身軀當即被杜縈迴一臂鎖喉倒扣在地。

    將離劍銳利的寒刃緊挨皮肉，杜廣為哽了一哽。

    “你這損招都哪兒學的？”杜廣為斜眼瞅著他。

    “曠世奇才，無師自通。”杜縈迴一腳蹬著他一手拿褲子準備把他綁上。

    杜廣為抗議：“你能不能別用你那個把月沒洗的髒褲子捆我。”

    “我也不想用它，用了我還沒褲子穿，那要不用你自己的褲子？”

    “你奶奶的別扒我褲子！給老子住手！！你跟蔣殿不正常，你親哥我還是正常的！！！”

    杜縈迴爲了自己的褲子義無反顧地繼續扒他的褲子，然而扒到一半讓肉給卡住了。

    真遺憾。

    杜廣為只覺得他在那瞎忙叨，扭頭也看不見他忙的啥，褲子卻脫到一半停下了：“你你你幹啥去了！你給我穿上！！”

    杜縈迴默默給自己的褲子下了個強勁咒，以便捆得住這位老仙君。

    “回來！”杜廣為蠕動，“脫到一半算咋回事兒！！”

    “沒事兒，你那肚子一耷拉，啥也看不見。”杜縈迴掐腰望著洞口。

    杜廣為仰頭瞅著他要罵，突然瞄到他那光溜溜的兩條長腿上方，臉皮一抽，壯士雄風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就扒到這兒吧，一會兒等人來解開你還能再穿上，撕了就沒得穿了。”杜縈迴召回將離劍，“那我先走一步。”

    “等下，這是撕和扒的事兒嗎？！杜縈迴！給我站住！上哪兒去！！”

    杜縈迴見天色暗淡，時機不容拖延，褲子的事兒暫且不考慮了。

    他攥緊將離正要一鼓作氣飛出洞口，突然洞邊探出來一隻手，朝杜縈迴扔了個東西下來。

    杜縈迴接住，竟是條褲子。

    “走得體面點。”寧丕的聲音悠悠飄來。

    -

    獸池中積雪皚皚，相映著深夜的燈火。

    三雙破舊的黑靴重重踏入雪地，三人衣袍在寒風中翻卷。

    杜縈迴和寧丕在前，仍被褲子捆著雙臂的杜廣為在後疑惑地跟著他們兩個。

    好在他自己的褲子終於提上了。

    寧丕指向山巔：“騎上妖獸翻山越嶺，從此路南行三百里，一個時辰以內就可抵達玉山州境內。”

    杜縈迴望向南方。

    “你得快點動身，當心被其他人發現。”寧丕說，“看住一個杜廣為就夠吃力了。”

    杜縈迴：“結果如何，我可能無法給你答覆。”

    寧丕搖頭無所謂的模樣：“反正你此去多半不會回來，只管去，其他事與你無關。”

    “你真信我？”

    “我恨蔣氏不錯，遲早要他償命也不錯，但現在，你帶去的話或許能救齊遠山。”

    寧丕說著又是朝山下一指。

    杜縈迴聽見馬蹄聲踏著山石而來，俯瞰不遠處的隧道口，有一似馬之獸正昂首等候。

    “這匹弋戎駒是杜灼桃先前馴服過的，旁人的話也聽，但駕馭前提是要對它堅信不疑。”寧丕囑咐道，“丹藥的吃法已經記住了吧。”

    杜縈迴點頭，前去牽馬。

    寧丕轉身退向獸池深處。

    “寧先生，這……難道真要放他南下？”杜廣為疾步要追，寧丕抬手扯住他臂上的捆縛。

    “為何要放他？要有個差池，救不來遠山又讓蔣氏得逞，你如何擔當？！”杜廣為粗聲粗氣。

    “放他，他能殺蔣氏。”寧丕收聲。

    杜廣為摸不著頭腦。

    “今夜慕容必將動作，到那時他方可親眼驗證仇人。”寧丕道，“他不信，也得信。”

    “你說這些我一句都沒聽懂。”

    “我知道，所以纔沒讓他給你鬆綁。”

    “誒你這人……”

    寧丕不再理會，默然眺望隧道處的杜縈迴。

    那弋戎駒鳴叫一聲，透耳空靈。

    杜縈迴本以為自己前世殺戮妖獸眾多，對這些獸物而言應該帶著很重的煞氣，然而這匹弋戎駒並不怕他，反而主動來貼他的臉。

    “辛苦你了。”杜縈迴說著抓住鬃毛躍起跨上馬背，拍拍它粗壯脖子示意。

    弋戎駒蹄下生風，縱身翻入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