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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因事加罪風聲鶴唳

    杜縈迴聽罷著實有些不安:“有無盡洞天的訊息?”

    “不要小瞧自己人,白無谷向來通達。”杜遠亭說。

    杜縈迴這個時候還真不想跟他稱“自己人”。

    事實上他也從未將杜遠亭當過自己人,只是蔣蘭宮在荊州一戰消失之後,此人忽然變得極其順從主動。雖然還是冷著臉話不多,辦事卻不讓杜縈迴操心,很多時候還能預知他心思一般。加以戰功,杜遠亭在遼肅宗的地位也就一提再提,最終恢復到他師父犯案之前。

    然而即便後來相處甚多,杜縈迴依然覺得看不懂這個人。

    唯一的變化,只是話多了點。

    “說。”杜縈迴眯著眼盯緊他,聚精會神。

    杜遠亭濃眉低垂,目光倒有些隱下去了。

    “中元之後,蔣氏便向白無谷釋出征討檄文,稱師叔叛逃投敵,命督院徹查。”他說道,“一月之間,八州已是風聲鶴唳。”

    杜縈迴聽罷並未對蔣蘭宮的反應感到意外。

    “你們就不該把我抓來。”杜縈迴道。

    “或許不該。”杜遠亭說著看著何容與,“蔣氏本來還沒有理由大肆搜查我們在谷外的同盟。這次,他倒能借你二人安然抵達無盡洞天,懷疑沿途有人相助,而敢於大刀闊斧地行事了。”

    杜縈迴聽出他話沒說盡。

    何容與默然挽壺添茶,沒有為自己辯駁。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遲早而已。就算沒有何堂主一事,蔣氏也還有各種辦法把罪責推脫給我們。”劉廣源說,“上回永晝宮案便是如此。”

    “這次順利抵達無盡洞天確實很蹊蹺。”齊遠山接著道,彷彿刻意說給杜縈迴,“蔣氏眼目眾多,我們早有應付追兵的對策。雖可能只是隱藏得好,一路沒有引起督院預警,可畢竟師叔與何堂主遭遇了埋伏……”

    杜縈迴聽出點意思。

    說的是,何容與之所以能順暢抵達景鸞川與他相見,或許是蔣蘭宮張機設阱,故意將何容與引來,落實這次征討的“罪名”。

    杜縈迴依稀記得,當初吳平明如玉攜鬼匣吳宅上山,便是蔣蘭宮的計謀。

    所以同樣的計再用一次,也並非不可能。

    “事實上,我們正盼著這篇檄文。”杜遠亭發話,“師叔一回來,便無需顧慮開戰。”

    杜縈迴沒猜錯,果然他主意很正。

    “怕我留在那兒,會幫他?”杜縈迴問。

    杜遠亭:“此事我並未懷疑。”

    杜縈迴不知他是相信自己不會幫蔣蘭宮,還是確定自己一定會幫蔣蘭宮。

    “復生而來,師叔受的辛勞不少。”杜遠亭說,“我不會強求師叔,替我們操心未盡之事。”

    座中劉廣源的臉色很是不好。

    杜遠亭接著說:“我信師叔心繫親族,必不會為虎作倀。既然師叔怎樣都是作壁上觀,那在哪一方觀戰也就無所謂了。”

    杜縈迴聽得刺耳,眼角跟著縮了縮。

    但杜遠亭說的他沒辦法反駁。

    一旦放走他,他不幫蔣蘭宮,誰信?

    “好一個作壁上觀無所謂。”杜縈迴心裏暗罵,“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杜遠亭轉過臉去,低眉垂目的樣子看著很老實,這副偽裝,並不遜色於當年乖巧伶俐的蔣蘭宮。

    可杜縈迴今生,依然最看不透這兩種人。

    “師叔。”杜遠亭凌冽的目光朝他轉來,“回家就好。”

    杜縈迴抱臂瞅著他:“這兒是誰家?”

    杜遠亭一眼不眨地沉默。

    何容與抬頭憂慮地看著他們兩個。

    “師叔,說句不好聽的。”杜遠亭拿起放涼的茶潑去,“蔣氏那邊,你沒用了。”

    杜縈迴不平:“這麼說就太小看我了,雖然我除了吃和睡在你們這兒啥也幹不了,但在他手裏這個身體相當有用。”

    “魔體。”杜遠亭道。

    “不止。”杜縈迴又要掀衣服亮烙印,劉廣源狠狠瞪了他一眼。

    杜遠亭扭頭不想看,杜縈迴也就懶得接著拆腰帶了。

    “你和蔣氏的事,”杜遠亭低頭閉著眼,“我不過問,也請師叔別提。”

    “有本事你切了我舌頭。”杜縈迴道。

    “好。”杜遠亭同意。

    杜縈迴劍眉倒豎,何容與替他按住了身邊幾欲出鞘的將離。

    “魔體也會沒用。”杜遠亭絲毫不懼,抬眼看著杜縈迴,“化淨魔體的方法,已經找到。”

    “什麼?”杜縈迴驚疑。

    他的反應似乎終於得到杜遠亭的滿意,那張除了嘴幾乎不動的死人臉上牽起若有若無的波瀾。

    “淨化一事,全由師叔自己決定。”杜遠亭說。

    杜縈迴久久盯著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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