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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天君殿刺血驗真身

    水面“咕嘟咕嘟”冒出氣泡,突然間翻起一股水花,烏黑琴木浮了上來。

    等在旁邊的修士望見琴上搭著的胳膊,撒下網去撈。剛網住了,那胳膊突然詐屍,翻手攥住網一擰,水下驟然頂起一道水壘,黑黢黢冒著魔氣的人影子在水壘中扯著網,緩緩升到半空。

    修士們紛紛鬆手,一個沒及時放開的被拖進了水,忙撲騰著往岸邊遊,卻被翻騰的波浪壓下去滾出來。

    頂起來的水壘隨魔氣的消散退落,那個可憐的修士終於被同僚拉了過去,杜縈迴鬆開網,看見林玄機站在岸上。

    “又見林督主,這回還是去督院領罰麼?”他低頭問。

    林玄機招招手:“不必,杜公且請前往天君殿,君上已恭候多時。”

    -

    無盡洞天·天君殿

    三七連翹各佔一邊立於大殿玉階之上,當中蔣蘭宮正襟危坐,漠然望著來者。

    對方大步流星行至玉階之下,拂一拂沾滿塵土的破寬袍,拱手過頭跪地行禮:

    “天君在上,屬下慕修顏覲見來遲!”

    蔣蘭宮微微打量了他一番,低眉向身後連翹遞了一個眼神,溫和道:“慕督主請起。”

    慕修顏挽袖起身,突然一道金光重擊他的鎖骨,霎時血花飛濺滿地,慕修顏吃痛捂住傷處小退兩步,勉強站穩。

    連翹背手躍下臺階,掌中金如意滴血如珠。

    她面色冷冷繞至慕修顏身後,抓住他的後頸將他重新扭跪在地。

    “君上……”慕修顏疼得五官扭曲,卻還帶著笑腔,“善師妹……”

    蔣蘭宮看他血流得兇,皮卻還白淨潤澤,嘴角一勾道:“辛苦慕督主,親、身、來走一趟啊。”

    “……見君上,當然得……真身以示精誠。”慕修顏忍痛逢迎。

    蔣蘭宮揚頭,示意連翹放開他。

    慕修顏得赦,喘口氣拱手朝上拜了兩拜。

    “剛剛,是為你拿棠兒冒險,陷害杜公,妨礙棲虹。”蔣蘭宮說,“慕督主可否解釋一下,這麼做的情由?”

    慕修顏斷了鎖骨,整個脖子都疼沒了知覺,說起話有些困難。

    蔣蘭宮很有耐心地等著他順氣。

    “屬下不解響骨盅天機……誤以為杜公所言……是真。”慕修顏嚥了咽口水,費力道,“故而……出此下策。”

    “若真只有一個人能出得來,那出來的,必是慕督主。”蔣蘭宮替他明白說了,“先解決掉其他人,以求萬無一失,即便是空口無憑的猜測也敢放手一搏,此舉,實乃慕督主本人敢為。”

    慕修顏苦笑。

    蔣蘭宮瞧了他一會兒,道:“慕督主不妨稟報此行見聞,或可將功抵過。”

    慕修顏低頭擠了擠疼花的眼睛,運氣壓了一會兒血流,才重新回話:“回君上,屬下上山之路本有多條,歸元城人多眼雜,本非最佳選擇……然而此行歸來,有要事稟報。屬下擔心途中遭遇不測,便臨時轉入歸元城駐留……意圖聯絡允老闆,告知此事,有備無患。”

    蔣蘭宮點頭。

    “然而允老闆態度古怪,屬下要求與允老闆親自會面之時,他拒絕了。”慕修顏接著說,“屬下由此懷疑出了問題,於是在城中潛伏數日,終於發現了一點端倪。允老闆,可能被掉包了。所以……我偽裝成賭客,進入永晝宮,不想……遇到了棠少君。”

    “允老闆之事,棲虹已給我答覆。”蔣蘭宮說,“慕督主說說看,此行有何要事?”

    慕修顏抬頭:“前線來報,白無谷不見了何堂主蹤影。”

    “哦?”蔣蘭宮驚訝。

    “是,杜營中已有半月不見何堂主……雖傳聞何堂主閉關不出,但此前沒有任何何堂主要進行閉關的報告,也無其身體不適的徵兆。何堂主消失得如此隱秘不漏風聲,根據之前雲雀行刺二人的分歧來看,屬下懷疑……他極可能與杜驛出了些嫌隙,遭到雪藏。”

    蔣蘭宮想想,問道:“只有半月嗎?”

    “杜驛近來對內門防範尤為謹慎,恐怕何堂主真正藏匿的時間,要比這更久。”

    慕修顏說完又疼暈了頭,彎腰撐住地喘著:“君上……何堂主若出事,杜驛必定其中設詐,萬望君上當心……前線局勢變化不定,屬下不敢耽擱,今仍有一份軍機圖紙及數項細節手札交予君上,便可趕回首陵……”

    “慕督主來報實屬不易。”蔣蘭宮虛情假意地關心著,“何堂主若不現身,白無谷暫且也不會突然有什麼動作。前線還有慕督主主俑及首陵州唐督主坐鎮,慕督主就不必急著回去了,這些日不妨先在無盡洞天府上歇息療養,待身體恢復,再啟程歸位不遲。”

    慕修顏滿口感恩。

    “對了,杜公說……”蔣蘭宮眼睛朝殿側一瞟,轉回來對他說,“有勞慕督主地下照拂,他回頭會專程請慕督主小坐一敘。”

    慕修顏嘴角撇了撇,像笑又像哭。

    蔣蘭宮起手示意,他忙搖晃著爬起來領了命,拖著一身血退出大殿。

    等他走了,蔣蘭宮揮揮手散去三七連翹,對著殿側帷帳道:“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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