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塵看著試卷上一行行熟悉卻又陌生的題目，腦海中忽然多出了一段記憶。

    ……

    他想起來了。

    ……

    儘管並不怎麼美好。

    ……

    他好像看見顧楓了。

    可是非但沒有一點點的開心或者是快樂，反而覺得心口一陣刺痛。

    好痛苦。

    如果是以這樣的方式，他寧願永遠都夢不到顧楓。

    可是顧楓的白色衣服，白色褲子和白色鞋子，顧楓和柳塵一樣清亮的黑色眸子，他都依然歷歷在目。

    他夢境裡的顧楓，還是沒有長大。

    還是那個明朗的，沉默寡言的小男孩。

    ……

    柳塵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可為什麼，最後顧楓的聲音變了？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潛意識裏，顧哀已經變得很重要很重要。

    甚至柳塵把顧哀無意間當成了世界上的另一個顧楓。

    ……

    他和顧楓最相似的就是眼睛。

    其實，這也是他戴美瞳的原因之一。

    每次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的眼睛，他都好像能夠看到另一個人。

    另一個只存活在自己遙遠的記憶裡的人。

    另一個終將在自己的回憶裡慢慢死去的人。

    另一個自己永遠也無法與之再見一次麵的人。

    ……

    柳塵的思緒一片混亂，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亂七八糟的記憶片段也開始混淆。

    ……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但是他根本無心完成這張考卷，也根本一點頭緒都沒有了。

    ……

    “醒醒。”

    不知怎的，柳塵的精神世界裏彷彿再一次迴響起了這句話。

    “醒醒。”

    “醒醒。”

    “醒醒。”

    “醒醒。”

    ……

    柳塵的意識忽然變得清晰起來，好像感覺自己受到了一種非常強烈的刺激，驚出了一身冷汗。

    ……

    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

    絕對不能。

    他不能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這或許也是顧楓……和顧哀所期望的。

    柳塵一生中直到現在最重要的兩個人。

    ……

    柳塵強忍著不適，集中注意力看著考卷上的題目。

    ……

    但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心慈手軟。

    柳塵縱使已經用了自己認為最快的速度寫題目，但是還剩最後一個大題的時候，鈴聲毫不留情地響了起來。

    柳塵嘆了一口氣。

    ……

    到頭來還是來不及。

    柳塵的頭痛還是沒有什麼減緩的意思。

    但是他的意識已經很清醒了。

    他不由得開始懷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總不可能平白無故就這個樣子。

    這個症狀，倒是很想吃錯了什麼藥。

    但是柳塵根本就沒有吃過藥，而且直到現在都沒有吃過什麼東西。

    早飯是不可能有任何問題的，他對於顧哀是絕對的信任。

    哪怕是有一點點的細菌，顧哀可能都恨不得用顯微鏡洗個乾淨，不可能會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但是除了早飯，自己根本就沒有吃過什麼東西。

    ……

    “怎麼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如其來地響起，把柳塵嚇了一跳。

    柳塵回頭，看到了顧哀正站在他的身後，微皺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