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鮮于楹
“小姐,王后娘娘真是宅心仁厚,後宮楷模,居然賜了您這麼多好東西,這些您就不用擔心臉上那些斑瘡的問題了。”
從王后那兒回來之後,紅燭就開心得不行,不時誇讚王后幾句,看來是真的把對方當做什麼仁厚和善的婦人。
沐瀟湘不語,她想起那些膏藥塗在身上的刺痛感。這件事情,絕對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難道說王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要置自己於死地?
那也不可能,自己可不記得和另外兩國的人結仇,一隻以禮相待。
難道,是自己的存在或者同君長戚的聯手讓人感到威脅了?她不應該這麼早暴露才對呀,君長戚隱藏得很好。
紅燭仍舊不停,“日後主子若是進了宮,有這樣以為好主母,也不怕受欺負什麼的了。”
沐瀟湘冷笑一聲,如果說朝堂上是南禹安的權利被架空的話,那後宮裡被架空權利的就是王后。她頂多只能算受寵,卻沒有真正的實權。
她更奇怪的是,南禹安那麼喜歡王后黃柔,為何不替王后把權利要過來呢?
是不敢,不行,還是不想?
“二妹妹,二妹妹你在真是太好了。占星閣那邊來人來看你了。”
沐流光人未至聲先到,清亮嬌脆的聲音直穿沐瀟湘的耳朵,打亂了沐瀟湘的思維。
沐瀟湘:“我恨。”
雖說如此,但她還是笑臉相迎,人走到帳篷門口,直接堵了不讓沐流光進來,“姐姐不是被娘娘罰了抄寫《女戒》嗎?怎麼到我這裏來了?”
沐瀟湘無辜天真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是那種能保證周邊人都聽清楚的那種。
沐流光聽到了自己的磨牙聲,笑容微僵,“姐姐我是來給你說一個好訊息的。”
說著,她上前握住沐瀟湘的手臂,眼裏微著溼潤,“你受委屈了。”
委屈?
不,沐瀟湘可不覺得委屈。
占星閣的人來做什麼,莫不是要插手王后的事?
天啦嚕,如果禾歡在這裏肯定高興死了,仇人近在眼前,取人狗命就是分分鐘的事。
沐瀟湘挑了挑眉,一裝到底,“姐姐說的什麼呢?我聽不懂。”
她相信沐流光是知道王后的貓膩的,從她一走王后就給沐流光送了本《女戒》就知道。
王后這不是一邊裝明打沐流光的臉,光明正大的表示她選擇站在沐瀟湘這邊,一邊暗裏又在送沐瀟湘的東西上動手腳,要再懷疑她,可不是在說笑?
到時候這個罪名一推,遭殃的是誰還不知道呢。
正說話間,之間兩個青衣弟子領著一個帶著青色面紗,身穿同色衣裝的女子出現。
沐瀟湘忽的感覺一陣熟悉,尤其是那女子看自己的感覺。眼裏像是恨不得撲過來似的狂熱。
她在某個人或者某種動物的眼睛裏見過這種光。
當時她飢腸轆轆,來者皆是食。
“閒人迴避。”前頭的女弟子板正地道。
原本還呆在四周的人很有眼見,紛紛離開了這一塊地。
占星閣的人出現的地方,他們根本不夠資格呆哦。
沐流光極為親暱的去挽住沐瀟湘,面上掛上擔憂又善意的笑,眼角溼潤著,“妹妹,是我自作主張讓人去請的占星閣的人。姐姐是爲了你好,希望裡不要怪罪。”
她說得情真意切,緊緊挽住沐瀟湘的胳膊,就怕待會兒自己也被人給趕了。
她倒是想在眾人面前刷一波存在感和好感度,出了事也沒人能懷疑到自己頭上。畢竟她們姐妹情深。
然而現實就是怕什麼來什麼,青衣女子對兩個女弟子說:“讓她也離開,我與沐瀟湘單獨有話想說。”
被指做離開的沐流光一愣,下一秒就看到兩個女弟子冰冷刻板的表情站在自己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沐流光咬咬牙,只得撐起笑面。對沐瀟湘道:“妹妹,你要小心。”
沐瀟湘不用說也明白,“我雖然不知道姐姐說的什麼,但是姐姐也要照顧好自己,也就五十遍《女戒》而已,不用抄太快,王后娘娘不會那麼不將情面的。”
這話在外人面前說又是另一個味道,繞是沐流光表情管理得再好,此時也不夠看了。
她只得咬咬牙離開。
若不是方纔一番姐妹情深,她現在肯定要治一個沐瀟湘不敬長輩之醉。
待人離開了,沐瀟湘到嘴邊的笑意忽然就變了。
兩個青衣弟子是很識相的,見人離開了她們也就空間給二人騰出來了。
沐瀟湘狐疑的看了青衣女子一眼,然後將對方請進屋。
不料對方一進屋,沐瀟湘還沒做好準備怎麼和占星閣的人說話呢,那女子就給自己跪下了。
沐瀟湘倒茶的手一抖,差點把一杯茶潑對方臉上讓對方清醒一點。“大人這是做什麼?”
聞言,竹雲激動的內心再次沸騰起來了,多少酸澀青脹滿腔,頃時都被那激動淹沒。
“主子,竹雲終於見到你了。”哭腔稍重,看得出忍了許久,竹雲拿下臉上的面紗,邊角兩隻細鈴輕響,“竹雲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主子了。”
沐瀟湘愣在當場,抬著一杯滿茶不知何作為。
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腦海裏那些關於她們的記憶再一次涌現,連同酸澀一起,脹滿整個胸腔。
沐瀟湘感覺嘴唇都不屬於自己似的,微微發顫,“竹雲。”
青衣少女聞言,淚如決堤,“是我。”
五年的日思夜想,今日終於成為現實。
二人相對無言一番,無言勝過一切。最後還是沐瀟湘兩人扶了起來,二人對桌長談。
沐瀟湘將視線在竹雲身上流連好一會兒,又看了眼自己的,面有不解和納悶。
“主子可是想問瀧羽的事?”竹雲猜道。
本來瀧羽也是想來的,畢竟用真實身份見面的機會也就這麼一會兒,她不想珍惜都難。
沐瀟湘想到這些時日,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看著自己眼裏都是憧憬的眸子。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不是。”沐瀟湘否認道,目光停留在竹雲身上,眼裏有一瞬間的失落與不解,“大家當年都是一馬平川勝似鐵板,為什麼現在你們都變了?”
“……?”
竹雲笑容微頓,聽到沐瀟湘語氣裡是濃濃的納悶和委屈,不由失笑。
當年她們主僕三個可是自稱鐵板交情的,麵似主僕,其實情同手足。
沐瀟湘還以為,有什麼事情是這一輩子都不會變的。
知道今天,她看到了一些變化。還是這五年來她最在意的事,她低頭瞅了眼自己的小饅頭,心裏回想自己當年是不是被鐵板燙過,不然怎麼一點長勢都沒有。
“你來是想說王后給的東西里有毒是吧?”沐瀟湘不再拘泥於這種小事,直接說了點。
竹雲點點頭,面色也跟著嚴肅幾分,隨後將那毒是鮮于楹制的,鮮于楹的身份,以及對王后的不解都道了一遍。
.她們在宮中這麼多年,都不知道王后到底屬於哪一方勢力,如今這人要對付沐瀟湘,那可不是什麼好訊息。
“師傅居然有一個師妹,我居然有一個師叔了?”沐瀟湘咬著舌尖,詫異不已。
這種事,她怎麼都沒聽君長戚說過?
竹雲低笑,“那鮮于楹也是近日纔出現的,她曾經也是屬於隱族的一員,可惜她和她姐姐是雙生子,雙生子無論在哪兒都是大忌。隱族人將她姐姐送入神祠,終生陪伴隱族的守護神靈。而鮮于楹被丟到了沙漠裡,後來是被主子的師祖給收養的。”
說到這兒,竹雲面色卻惶惶,不知何意味,“可惜了,她人雖然是救了回來,可因為一出生就被灌了隱族秘藥,長到十二歲她的身體就會停止生長,她也……看不到什麼顏色。”
“她的世界……是灰色的?”
竹雲點點頭,面上惋惜不已。
所以她的師傅對鮮于楹也是縱容得很,卻不想自己又養出了第二個君長戚,第二個沐瀟湘,現在心裏後悔得要死。
如果能重來,他肯定是要將鮮于楹給引到正道上的。
話雖如此,沐瀟湘暗中推算了一道,鮮于楹如今的年齡比她大不了幾歲,可是這件事以前怎麼沒聽君長戚提過?
他是壓根不知道還是怎麼滴?
不過沐瀟湘想到,自己那位師祖從來沒出現在自己面前過,有什麼話或者教導都是透過君長戚的嘴巴來告訴她的,她便明瞭。
這位師祖,不怎麼看重師徒祖孫情哦。
未來的沐瀟湘見到了自己曾經吐槽的那位師祖後,一定會回來收回一句話的。自己師祖怎麼不重情義?他愛自己的徒弟徒孫愛得深沉好不好?
當然,這是後話。
“這回鮮于楹來到南榮,是爲了她的姐姐。”竹雲的面色凝重幾分。她擰眉,“壽王。”
因為沐中成的事,南榮這邊甚至放任這種人渣活著,她便對南榮的人厭惡幾分。連帶著南禹民,她也厭惡著。
南禹民至今還在恨著她的主子,他哪裏來的臉?
言罷,沐瀟湘瞬間明瞭,壽王南禹民帶回來的那個隱族女子,不就是住在隱族神祠裡的隱族聖女?
這件事她曾叫禾歡去細細查探過,所得線索寥寥無幾,可是後來容羽又接了這個任務,帶回來的訊息便明確了些。
只不過,容羽卻不是容羽,而是自己的心腹之一,瀧羽。
沐瀟湘心中不覺涌過暖流,原來還有人陪伴在自己身邊。
不曾忘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