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酒好菜好人也好
許非看向徐煜朝,小眼珠滴溜溜轉著,一看就知道在想著怎麼撒謊,徐煜朝等人都不催促,就等著看小傢伙怎麼說。
“我們是要準備買個東西的,可是那東西很貴……”許非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因為他發現公孫明朗正一臉責備的看著他,眼神裡滿是失望。
公孫明朗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豬隊友。
“好了,既然你們有自己的打算我們就不多說什麼了。”
徐煜朝不再難為倆孩子,不再追問許非,但是眼神忽而嚴肅的看著公孫明朗,這讓後者忍不住心虛,剛要開口就聽見徐煜朝說道:“之前是我話說重了,我給你道歉。”
“二叔你這……”公孫明朗剛要說話,卻見到徐煜朝竟然真的彎下身子對著自己鞠了一躬,當即不再嬉皮笑臉,一絲不苟的回了禮。
徐煜朝站直身子,看著對面緊張兮兮的少年,眼神中一片笑意,對著他說道:“但是有錯畢竟是有錯,有些事你要記得,我猜你馬爺爺應該給你說了很多了,我就不再多說。”
公孫明朗重重的點了好幾下頭,嘴裏重複道:“我知道了,我記住了。”
萬事說開後,幾人都是放下心來,看著一旁埋怨許非差點說漏嘴的公孫明朗和一臉委屈和愧疚的許非,徐煜朝出聲問道:“明天就是初一,你們準備哪天來比試一下?”
一聽到要比試,原本還在胡鬧的哥倆頓時面面相覷,望向對方,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了茫然,於是都不說話,等著徐煜朝繼續往下說。
“這樣吧,正月十五以後再說吧,過年圖個好兆頭,就不要動刀動劍的了。”徐煜朝思量了一番,然後說道。
看向蕭婉月幾人,發現都沒有異議,倆孩子的刀劍比試就這麼定了下來。
說完之後就是各自回到房間裡去了,馬不封給自己做了點下酒菜,一盤賣相還不錯的老醋花生,然後拎著酒和花生去找徐煜朝,結果吃了個閉門羹。
他又轉身去找許華,結果發現後者不在房間裡,頓時一手花生一手好酒的馬不封舉目四望,好不容易纔想起一個人,雖然不是最佳的酒友,但好過自己一個人喝悶酒。
於是馬不封來到了蕭婉月的門口,敲敲門還沒說話就聽到裡面的蕭婉月說道:“進來。”
馬不封推門進來發現蕭婉月正坐在桌子前收拾著東西,桌子上已經放得滿滿當當,哪裏還有空放花生和酒呢。
蕭婉月見此將桌子上已經無關緊要的東西收了起來,一邊搬弄一邊出聲說道:“怎麼?別人都不理你就想起我來了?”
“哪裏哪裏,這不是想著過年嘛,說什麼也要過來給你拜個年。”馬不封放下酒菜,不要臉地說道。
“行,拜完年就走吧。”蕭婉月不留情面地直接戳穿馬不封。
馬不封訕訕一笑,自己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後先給蕭婉月倒了一杯酒,然後纔給自己倒滿,小心翼翼舉起來倒得滿滿的酒盅,放在嘴邊滋溜一聲喝個乾乾淨淨,一臉滿足的表情。
蕭婉月無奈地看著他,繼續忙活手裏的事,完全沒有喝酒的意思。
馬不封又倒了一杯,看著蕭婉月手裏織了一半的毛巾,好奇問道:“這是給許非那小兔崽子織的?”
蕭婉月嗯了一聲,低著頭纖細的手指靈活的交織著,其實給許非的毛衣早就已經織好了,這是給徐煜朝織的,好在剛開始織,所以也不怕馬不封能看出來。
馬不封拿出筷子夾了幾顆花生放在嘴裏,就著盤子裡調的汁料,越嚼越香,不禁一臉享受的表情。
“你吃就吃吧唧嘴幹什麼?”蕭婉月抬起頭看著老頭,手裏的織針卻沒停下。
“嘿嘿,習慣了習慣了,主要是太香了,要不你也嚐嚐,菜香酒醇日子美啊。”說著馬不封又喝了一杯。
“等下。”蕭婉月織了一會纔是放下線和針,然後拿起酒盅直接喝光,再次倒滿,一口氣連喝了四杯纔是停下來,開始吃著花生。
馬不封看著盛滿差不多一兩酒的酒盅,有些感慨道:“怎麼滴?借酒消愁愁更愁啊?”
蕭婉月秀眉橫了一下馬不封,馬不封低下頭喝著酒沒敢再多說,二人就這樣靜靜地喝了小半壇酒,也不碰杯,只有嚼花生髮出的脆響,不一會,那一盤老醋花生已經所剩不多了。
“嘿這菜不夠了,我再去做個。”徐煜朝站起身,滿嘴酒氣地說著,說完就準備往外走去。
蕭婉月沒有多說,點點頭,暫時放下酒杯沒有繼續,而是側著頭拿手撐著,靜靜看著窗外的景色。
一輪明月正高懸在天,可是這明朗也只是短暫的,圓月四周均是厚重的烏雲,不一會就慢慢將那輪明月遮擋的不見了蹤跡。
蕭婉月輕輕嘆了一聲,有些觸景生情,心裏不禁多了一絲惆悵,往後同是陰雲重,可嘆一聲多漂泊。
對於徐煜朝的愛而不得,對於以後歸處的迷茫,甚至對於人間沒有絲毫盼望的那種孤獨,每一樣順著月夜順著酒氣都在不斷氾濫著。
不一會,房門再次開啟,這一次馬不封端著倆個菜走了進來,先是倒了杯酒下肚後纔是坐了下來。
喝完酒臉色有些微紅的蕭婉月看了看,一個青椒豆腐,一個辣牛肉,當下酒菜正合適,於是一筷子先夾起一片牛肉送到嘴裏,慢慢咀嚼後又喝下一杯酒,之前的那些憂愁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馬不封也是有點醉意,手心裏把玩著酒盅,回憶地感嘆道:“我還記得在小鎮裡剛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徐煜朝這小子絕對不厚道,沒想到你們竟然是如此的曲折,就連我都看得心裏怪堵得慌。”
“你堵什麼?”蕭婉月給了馬不封一個白眼。
“你說說你們倆,讓我們這些旁人看得真是難受。”馬不封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他徐煜朝是那種木訥性子,估計對於感情這件事喜歡鑽那個牛角尖,你更是死要面子,徐小子可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你就不能說幾句軟話?決定能把他拿下!”
蕭婉月愣住了,好不容易纔緩過來神,看著馬不封的眼神充滿耐人尋味的意思,馬不封也是不甘示弱的回視著,二人這般持續了幾秒後,前者纔是微微問道:“這你都看得出來?”
馬不封無奈道:“也就是當心者迷,我們這些旁觀者可是清楚著呢,不信你去問司聞笛那丫頭,估計她也會這麼說。”
蕭婉月頓時面色一陣羞紅,很是罕見,看得馬不封微微有些走神,不過瞬間就是回過神來,然後很是教書先生地勸解道:“姑娘,我勸你一句,要是想要情愛啊就不要再去要什麼面子,要是要面子就乾脆不要表現出一點喜歡,要不然終歸是害人又害己啊。”
“你從哪裏聽來的這些東西?”蕭婉月對於馬不封的頭頭是道很是懷疑,於是問道。
馬不封笑著搖搖頭,有些高處不勝寒地看著蕭婉月說道:“無奈啊,歲月催人老,想當初年輕那會,比現在額徐小子可要強上太多了。”
“就你這樣子?吹吧你!”蕭婉月有些醉意上頭,也不管馬不封會不會生氣,指著馬不封的臉嘲笑道。
馬不封嘆息了一句,有些可憐地看著蕭婉月說道:“真是可惜了,你要是早生兩年,可能你就不會喜歡徐小子了,而是拜倒在我的黑袍之下了。”
蕭婉月撇撇嘴,一臉嫌棄道:“那幸好,要不然我要遇見你,見一次打一次。”
二人說話拌嘴雖然針鋒相對,但是手裏的酒和筷子可都沒有停下,那一個青椒豆腐只剩下小半盤的辣椒,而辣牛肉馬上就要見底了。
馬不封晃著已經空空如也的酒罈,看到正好倆人都只剩下杯中最後一杯了,當即舉起來對著蕭婉月敬道:“說來很是感謝你這一路上的照顧,對孩子們的照顧,對我們的照顧,老頭我先乾爲敬,要是不夠就只能等明天再喝了!”
蕭婉月見到馬不封竟然很是嚴肅地敬自己的酒,當即也是端坐起來,她本來沒打算給馬不封碰杯,一來覺得沒有必要,只是個老頭,二來覺得是自己人,也就覺得沒必要太拘束。
馬不封一仰頭喝乾淨酒後,然後把杯子倒著給蕭婉月看了看,後者跟著一飲而盡,喝罷蕭婉月才緩緩說道:“不用謝我,我也沒做什麼事情。”
馬不封夾了塊牛肉放在嘴裏,他覺得今天這頓酒,是酒也好菜也好人也還湊合,所以就掏心窩子講了起來:“你不懂,你是女人,心細,有些小事我們老爺們不會注意,但是你們都看得清清楚楚,對於照顧孩子細節尤為重要,所以我也是替那三孩子謝你的。”
蕭婉月將最後一塊辣牛肉放在嘴裏,直到緩緩嚼完都沒有回馬不封,正當馬不封有些睡意,準備起身回去的時候才聽到蕭婉月說道:“我其實很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