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煜朝和公孫明朗狼吞虎嚥，風捲蠶食，而蕭婉月仍倚著門站著，徐煜朝叫她進來吃飯，她也沒搭理。

    許非一臉認真的吃著飯，而司聞笛卻只是吃了半碗米就放下筷子了。

    “感謝徐公子的慷慨，以後桃芳一定是拼命將那一萬八千兩還給你的。”桃芳舉起一杯酒說完後一口飲盡。

    那邊的曹青山笑著，眼神中還有些心疼，不過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對著徐煜朝遙遙舉杯然後一口飲盡。他不是那種扭捏的男人，有些話不說，但一切盡在酒中。

    幾杯酒下肚，桃芳臉色微紅，那邊的曹青山也是醉眼朦朧，徐煜朝雖然也有些醉意，但是還算清醒，忽然間輕聲問道：“我聽青山說你給他講過掌印大人吳修是嗎？”

    原本滿色微紅的桃芳瞬間清醒，臉色也變得蒼白。

    “是曾說過，怎麼了？”桃芳有些拿不定主意，眼神求助向曹青山。

    結果曹青山直接點頭說道：“是啊，就是桃芳給我說了說那個太監的事，委實氣人。”

    此話一出，桃芳一臉蒼白，眼神中滿是憂愁的看著徐煜朝，結果發現後者只是問了這麼一句就不再追問，而是埋頭繼續狼吞虎嚥。

    至於她怎麼知道掌印吳修的，這說來又是一段不一樣的緣分，不過俱是塵世過往，也就無需贅述了。

    吃罷所有人圍在一起，等了半天后還不見那個老鴇的身影，於是徐煜朝讓桃芳找丫鬟去叫老鴇過來。

    馬上就是春節了，他自然希望桃芳和曹青山可以一起過年，而且宮裏還有人在等著自己，能節省時間的是最好。

    不一會老鴇端著一盤瓜果碎食來到門前，進門後更是一臉笑容，不過看樣子要比之前更真誠一些了，不過仍舊讓人喜歡不起來。

    “之前說要一萬九千兩實在是迫不得已，不過最近小都尉看上桃芳了，他在這天都城有權有勢的，我這小小的青樓哪裏敢逆水他的意思。”老鴇愁眉苦臉又一臉委屈的解釋道。

    “小都尉？”徐煜朝心裏在盤算著小都尉身後的關係網。

    老鴇做這行至少二十年了，察言觀色的功夫絕對紮實，經過之前的短暫接觸，她已經能確定這位徐公子來頭不小，但是能不能和小都尉掰腕子，她就看不出來了。

    “是啊，就是我們這裏大都尉的獨子，估計以後也就子承父業了。”老鴇不動聲色的就將小都尉的實力說了出來，她想看看徐煜朝的深淺。

    徐煜朝輕描淡述的回道：“那回頭倒是要和掌印大人去會會這個大都尉了。”

    “公子還認識掌印大人？”老鴇一臉驚訝的問道。

    徐煜朝點點頭，沒有多講，只是微微說一下，他知道老鴇就會聽明白的，所以他現在是等著老鴇的選擇，是要放桃芳走，順帶有一萬九千兩，還是說寧願得罪自己也不願意得罪那個小都尉。

    老鴇麵露沉思，猶豫不決，她看向桃芳，結果後者臉上不悲不喜，最後又看著徐煜朝說道：“這件事非同小可，我一個婦道人家全部家當都在這裏了，容我回去好好想想。”

    老鴇走後，徐煜朝等人都沒有說話，曹青山有些惱怒老鴇的說話不算數，不過只要見到桃芳看過來的目光後他便覺得無所謂了。大不了自己就一輩子留在這裏陪著她。

    反正自己也不太喜歡這個世間，出去的話也大同小異，倒不如留在這裏，有的吃有的喝還有個人看，也挺好的。

    徐煜朝知道老鴇大抵是不會放桃芳走了，若真的需要思考，這種事情哪裏還用回去思考，只不過是一個離開的臺階罷了。

    雖然不清楚老鴇為何不放人，但是好在也無妨，至多就讓曹青山在這風流之地再多呆一段時間。

    影響並不大，都能過上一個好年就已經很好了。

    眼看天色將黑，自然是要回宮了，徐煜朝吃過飯又單獨和曹青山聊了很多，尤其是關於以後的打算方面聊了很久。

    曹青山說以後要幹什麼不知道，去哪裏不知道，想要什麼也不知道，只要陪著桃芳就好，桃芳要是喜歡種田他就去當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要是桃芳喜歡過上富太太的日子，他就去一拳一拳打下偌大家業。

    要幹什麼不重要，在哪裏也不重要，他現在只想和桃芳一起，要較真起來，他是不喜歡青樓這個地方的，因為有太多的眼光他不喜歡，最關鍵的是桃芳在這裏似乎並不是很開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漸漸長大，這是無奈之舉，不過好在沿途的風景還算是可以，談不上賞音悅目，但至少沒有讓人閉上眼厭煩地程度就已經很不錯了。

    曹青山二十多年都在山上和一個老頭度過，相比較而言歲月洪流的影響還很少，但是一旦下山，便被尋常人的那股歲月洪流所裹挾，這讓他很不舒服。

    不過萬幸的是曹青山像是一葉扁舟過浩茫滄海的時候，遇到了他的那一片島，於是漂流過滄海，終見陸地，於是他不顧一切的想要爬上去。

    這些都是曹青山給徐煜朝的感覺，徐煜朝沒有多說什麼，因為現在前者的眼裏只有一個人，你說得再多也不會聽進去一個字的，所以他不願意給前者講那些人間情愛自古心酸的道理。

    對牛彈琴，雞同鴨講的後果是說者和聽者都不會太開心。

    二人約定好了等過年以後若是有機會，徐煜朝希望下次再見到他的時候，他能和桃芳有個孩子，因為孩子可以讓人散發善意，能讓人暫時忘了世間的種種曲折。

    桃芳跟在曹青山的身後一直目送徐煜朝他們走遠，曹青山回過身發現前者還在眺望著遠方，不由問道：“怎麼了？”

    收回目光的桃芳看著眼前的漢子，沒來由的笑了笑，她不知道該是開心還是難過，只好說道：“沒事，我就看看外面什麼樣子了。”

    “等回頭拿到你的賣身契後，咱就好好逛逛這人間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