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千蝶朝後擺了擺手，進了冰殿。

    二樓的書閣內，阿清和花殺早就等在了那裏，那廝見到她特別熱情地招手，喊道：“小蝶兒快來快來！”

    “說。”

    “兩天後我們就走，趕在古素瓷他們前面到達風息穀。”

    古千蝶點頭道：“可以，這具古龍屍骨出現在風息穀實在是蹊蹺，時間地點都不對，我必須親自去把它收回來送到龍冢。”

    “小姐，”阿清給她倒上茶，“這次就您一個人去嗎？要不我再安排幾個……”

    “不用了。”

    “是……那，關於弒影島那位小少主的事情，需要屬下放水嗎？”

    古千蝶想了想，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茶杯沿，思考了一會後才道：“不用，你別下殺手就行。”

    見她這樣花殺撇了撇嘴，不滿道：“你對我怎麼就從來沒這麼心軟？每次動手都那麼狠。”

    “懶得理你。”

    花殺很自然地拿過阿清給古千蝶倒的茶，道：“你這次出山，準備用什麼身份？”

    “洛族二小姐，洛蝶。”

    “洛族？”

    古千蝶不語，阿清見狀解釋道：“一個古老的濱水家族，論神秘度來說比起九大族之一的靈族也不遑讓。”

    “這樣啊。”花殺若有所思地點頭，他倒是相信阿清的能力安排個身份而已不會出什麼紕漏，“看來這小千界，又要開始熱鬧了啊。”

    兩日後。

    古千蝶站在王蝶冢的出口處，阿清從後面給她披上一件白裘披風，冷風吹得她長髮飄散，她撥出一口白氣。

    “怎麼？不是讓你和夜瀾川過招的麼？”

    阿清退後一步，道：“小姐說過不必放水，所以屬下安排了別人去。”

    古千蝶略一思索，大概能猜到他安排的是誰，不再說話。

    “小姐，”阿清想了想，“花殺這次來，有點奇怪。”

    “嗯，我知道。”

    “小姐知道？”

    “他這次來都忍著沒和我打架了，肯定有事求我，不然你以為他一個一城之主，會閒得沒事冒著被古族封殺的風險把王龍骨笛偷來給我？”

    “……”

    “花殺那個老妖孽我還不清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古千蝶攏了攏白裘披風，一張精緻的臉戴了面紗，只露出雙古井無波的眼來，“花殺這次怕是遇上麻煩了，而且還不小，已經到了需要我用王龍骨笛才能幫他解決的地步。”

    “那小姐會幫他嗎？”

    “看他什麼時候說，但如果是他之前一直提的那件事，那麼免談。”

    “明白了。”

    又等了一會，出口處的寒風越發刺骨，可仍是不見夜瀾川的身影。

    “小姐，他還能出來嗎？”阿清覺得自家小姐在遇上弒影島的小少主之後就有些不對勁，可他又具體說不上來。

    “他能。”感受到阿清疑惑的目光，古千蝶繼續道，“你知道困獸麼，把他們關在籠子裡互相廝殺，只有一方能活下來，人到了那種地步什麼都做得出來。夜瀾川現在只有走出來，纔有活著的機會。”

    風越來越大，阿清幾乎聽不清古千蝶的聲音，她腰間笛穗上的蝶形鈴被吹得搖搖晃晃，卻是一點聲響都沒有。

    “來了。”

    腳踏雪地的聲音響起，古千蝶聞到了風中攜來的血腥味，她略微抬眸，見夜瀾川捂著手臂一步一晃地走來，血珠在他的指尖凝聚，滴滴答答打在地上，燒得白雪輕微作響。

    “我來了。”他一開口，嗓音都是破的。

    “嗯，那走吧。”她轉身，夜瀾川脫力倒下來，阿清眼疾手快地插進去接住他。

    “給他療傷，別留下病根什麼的，你的人手段你再清楚不過。”

    阿清低頭看他，這個少年經過剛纔一戰已經傷痕累累，蒼白的臉上都是血汙，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對手的。

    他是真的很想活下去吧。阿清心想，就著這個姿勢將夜瀾川攔腰抱起。腰真細，他真的有好好吃飯麼？

    阿清搖了搖頭，跟上古千蝶。

    風雪幾乎將三人的身形吞沒，而夜瀾川，就在這一片風雪交加中將自己的命運交到了一個不滿十六的少女手裏，只因這個少女是他認為的心上人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