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阿清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鬼魅般出現在夜瀾川身後。

    “小姐，話送到了。”

    夜瀾川嚇一跳，回頭見阿清抬起手，蒼白的指尖從黑袍中露出來，上面綻放著一朵小巧的蓮花，“噗”的一聲輕響碎掉。

    “嗯，古素瓷什麼反應？”

    “應該很快就會來這裏走一趟了。”

    “那你好好招待吧。”

    “是。”

    阿清來了又走了，夜瀾川驚駭於他的身法詭異，更驚駭於他這麼厲害的人居然甘心追隨於眼前的這個少女，明明看起來比他還小，於是他更好奇了。

    “你還沒回答我，八年前古族到底發生了什麼？”

    “嘖，你怎麼……”這麼煩人。

    古千蝶偏頭表示不想理他，眼神卻逐漸飄忽起來。

    八年前啊……那可是個，血色黃昏的逢魔時刻。

    她眼前閃過了很多畫面，恢弘的宮殿群，飛卷的海浪，火中飛出的雪鳥，銀髮男子寵溺而悲傷的笑，硝煙瀰漫的戰場，滿地堆積的白骨，紫色的黃昏，浴血而出的君王……

    “喂。”

    “……嗯？”

    古千蝶回過神來，看向一臉糾結的夜瀾川。

    “你既然是她的心腹，那……你能不能帶我去古族？”

    “你去古族幹什麼？”還有她什麼時候成了自己的心腹了？表情微妙。

    夜瀾川頹然靠在了樹幹上，有點惆悵地看天，道：“那是我從見第一面起就喜歡的人，我曾小心地把她放在心底珍重對待，但是她最後有難的時候我卻被父母關在家裏麵，除了無用的反抗和發脾氣什麼也做不了。”

    “所以呢？你現在去古族又能改變什麼？她已經死了。”古千蝶覺得這個談話不能再繼續了，她居然一本正經地和一個曾經喜歡過自己的人在談論她上一世的事情。

    “我就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他們說的我都不信！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查！”

    古千蝶覺得有點不可理喻，皺了皺眉，低頭看他，卻發現夜瀾川眼眶通紅，強忍著嗚咽，像一隻可憐的小獸。

    見他這樣古千蝶想起了自己曾在山脈深處見過的一隻血狼幼崽，它的父母都被獵手殺了，見到她時眼神怯怯的，明明怕得要死，還是抖著小步子向她靠過去，眼裏強忍著對幾米開外的獵手的憎恨。

    真像啊……

    古千蝶坐得有些累了，翻身下了樹，道：“我不想跟你解釋太多，王蝶冢是個什麼地方你去外面打聽打聽也知道，和你說些就是想告訴你我不是什麼好人，跟著我不會有好結果，你喜歡的古千蝶也沒你想象的那麼好，更不值得你為她做過的事情開脫。”

    她翻身下樹的時候夜瀾川只覺得她輕盈如蝶，像是下一刻就會乘風而去。

    “洛蝶！”他上前一步，下意識地伸手，卻只抓住她衣角的冷風。

    “你回去吧。”古千蝶不再看他，行走間王龍骨笛笛穗上的蝶形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夜瀾川覺得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聽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具體的情形，就在他失落地準備回去時，再次聽見了古千蝶的聲音，裹著鈴音，像是精靈天籟：“回去好好練練，能在我走之前在阿清手下過十招，你就可以留下來。”

    夜瀾川看著她纖長的身影在雪色中漸行漸遠，開心起來：“我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