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以為妖怪都神通廣大無所不能，直到他遇見了這個妖怪，君楓青看了眼趴在地上裝傻的阿楹，心下嘆口氣，連普通的狗都不如，脾氣比人大，吃得比人多。

    這一年來卓光濟已經認定是這碗把自己的人生攪得一團糟，現在見君楓青明知道這碗有問題，還願意拿走它，他自是求之不得，急忙點頭同意，又有些懷疑：“它不會再回來找我？”

    君楓青愣了下，驀然想起來自己根本拿這東西沒法子，連看都看不見，哪來的法子，但話說到這份上，他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我既然把它留下，自然不會再讓它去找你。”

    聽到他保證，卓光濟舒了口氣：“多謝小哥。”

    這話說得真心實意，君楓青倒也不在意，只點頭：“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卓公子你要是再遇見麻煩，可以來鎮上找我，鎮上的人都知道我住在哪裏。”他留下這碗是因為相信阿楹，她說沒危險，那應該是沒危險的，可不是因為想幫他，願意為他冒險。

    相信他再遇見的麻煩的時候，就是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纏著他了吧。

    君楓青說完背上竹筐，喚了聲阿楹回去，他們還有東西要去買，下午還有事情要忙。

    蘇雪楹爬起來，跟著君楓青走出去一段，又回頭看了眼還坐在屋簷下頭的男人，看不清他那被大鬍子遮擋的臉上究竟是什麼神情，但蘇雪楹覺得他一定是狠狠的鬆了口氣，覺得自己終於擺脫困境了。

    但還留在牆頭上的那個少年卻不這樣認為，蘇雪楹看見嘉玉回過頭來，精緻的臉上盡是嘆息和憂愁。

    他是在愁他還不能回九重天吧。

    蘇雪楹嘆口氣，她也愁怎麼才能不驚動其他人回去，九重天上那些神仙，議論起小道訊息來，可比人間的長舌婦還還厲害，她可不想往後幾千年出門就會被人指指點點。

    走出巷子，嘉玉就跟了上來，蘇雪楹看了他眼，他臉上的憂愁已經不見，讓蘇雪楹忍不住撇嘴，衝他嗚的叫了聲。

    “沒事的啊，很快他就會發現折磨他的不是我了。”嘉玉笑道，精緻的臉上瑩瑩生光，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他伸手摸了摸阿楹的腦袋，“放心，等我回了九重天，一定先告個假，日夜在雷神宮門口候著，等著大公主前來。”

    他的身份很難有機會去青丘國，就算去了也見不到青丘國的大公主，還不如等在雷神宮外。

    蘇雪楹轉回頭來撇嘴，如果她能變成人形，一定要好好在他臉上揉搓兩把，這人怎麼能生得這麼好看，還這麼可愛，比君楓青那個混蛋看著舒服太多了，可惜她現在是條狗，真是讓人掃興。

    因為君楓青把碗拿走了，嘉玉不想沒有棲身的地方，也就跟在他們後邊。

    等買好東西回山上，蘇雪楹衝嘉玉叫了聲就竄進屋裏，推開河沙在上面寫到，你很瞭解他吧。

    嘉玉愣了下，奇怪的看著她：“我跟了他那麼久，當然瞭解他，不過阿楹你想說什麼？”才一天沒見，他就把尊稱的事給忘了。

    蘇雪楹看著他，爪子在河沙上滑動，他是個壞人對不對？

    “壞人？”嘉玉看見這兩個字猛然笑了，點頭道，“算是吧，能定下讓盟府必須插手的盟約，又有幾個好人？”

    這話說得不假，凡人締結盟約，往往會祭告天地通達鬼神，請來天地鬼神為證並監督，以防背叛盟約，這些盟約裡大部分都和家國興亡有關，正如君楓青猜測的那樣，只有極少部分是人與人之間的盟約，九重天上的盟府會甄別這些盟約的重要性，進而決定是否派人去監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