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夢裏就沒有出現過別的奇怪的東西？”君楓青問道，蘇雪楹也是讓他問夢，但這麼明顯還用得著她提醒？重點是問什麼！

    從沒有遇著這種事的君楓青，面對著卓光濟的訴說其實是兩眼抹黑，鎮定高深都是臉上裝出來的。

    然而好容易才漸漸放鬆鎮定下來的卓光濟，聽到君楓青的話，神情驀然間又緊張起來，他抓緊手，幾根手指緊緊的糾纏，白森森沒有絲毫血色的面板愣是被他攪出來一塊塊紅痕，可見他有多用力。

    “這個，”卓光濟嚥了咽喉嚨，盯著君楓青有些遲疑，其實這一陣冷靜下來，他對眼前這個少年也漸漸起了疑心，但正如君楓青所料，自從一年前發現那隻碗，他的人生就陷進了混亂中，原本兩情相悅的姑娘被他嚇得不敢見他了，家裏也出了許多麻煩，而家裏想方設法請來的高人，不是胡說一通騙錢的，就是見了他就搖頭告辭，剩下他惶惶不可終日，直到逃出來纔好了些，但也沒好多久。

    他一路流浪，不敢跟人靠近，有錢也不敢住店，只能在荒野裡頭將就，旁的全不敢奢望，如今好容易見到個有可能幫自己的人，他未嘗不是把君楓青當成救命稻草，哪怕心底有所懷疑，也敵不過想要解脫的渴望。

    因此卓光濟費力的吞著喉嚨，在君楓青的注視下，艱難的開口：“其實，我在噩夢裏經常看見個人，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男是女，但只要我夢見失火，他就肯定會出現，有時候他也會出現在別的地方，只要他一出現，我就很難從噩夢裏醒過來。”

    尋常做噩夢，被嚇到了就很容易驚醒，但有時也會出現例外，明明已經被嚇得發現自己其實是在做噩夢，卻怎麼也醒不過來，凡人管這叫鬼壓床。

    “那你覺得你夢見的會是誰？”君楓青問道，卓光濟的眼神倏的落到君楓青腳下，隨即又驚慌的挪開，他抓緊手沒有開口，唇角抿得白森森的，有些嚇人，但這已經說明他的答案了。

    他認為他夢見的是這隻碗。

    蘇雪楹撇嘴暗道聲有眼無珠，抬頭見嘉玉已經轉頭看向人家院子裡，她皺了下眉頭，幹嘛一副這邊說的事很無聊的樣子？他難道不想回九重天？

    君楓青見他看自己腳下的碗，皺眉把碗撿起來：“你覺得是這東西？”

    卓光濟看見它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直往後頭躲，可見他還是把這隻碗當成了罪魁禍首，君楓青無奈的笑了笑：“你夢見的應該不是它，它跟著你是另有原因，你總做噩夢，甚至噩夢會成真，應該是因為你夢見的那個人，下次夢見他的時候，你就問問他為什麼一直跟著你好了，他要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你幫他了結了，他自然就不會再來叨擾你。”

    說完見卓光濟一臉不相信，君楓青只好道：“你要是不相信，這碗我便先收著，看它沒在你身邊，你還會不會做噩夢，會不會夢見那個人。”

    卓光濟愣了下，看著君楓青欲言又止，他自然不是反對君楓青把碗留下，實際上在他打起把它賣掉的主意時，就已經有禍水東引的意思，隨便它去禍害誰，只要不來禍害自己就行了。

    因此他根本不關心君楓青拿著這隻碗會不會遇到危險，他擔心的是……

    君楓青見他吞吞吐吐的，想了想才明白過來他在顧慮什麼，把碗放進竹筐無奈道：“放心吧，就算是妖怪，也不是所有的妖怪都能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既然他要時刻跟著你才能害你，證明他的本事也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