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玉無奈的攤手，作為盟神，失去了供奉之地而盟約卻沒有完成，就只能跟著盟約中的一方，即便這樣往往也是隱身不出，但他在人間滯留太久，又沒有供奉，整天吃不飽，神力還接連衰弱，再揣著那麼重的碗不是得累死，所以他就經常偷個懶，把碗放在男人家裏。

    原本一開始也沒出什麼事，但自從一年前他沒有及時把碗收起來，讓男人看見了，之後無論他把碗藏在哪裏，男人都總能很湊巧的看見，折騰過幾回嘉玉也就明白過來，不是男人運氣好每次都剛好瞧見，而是那個一直跟著男人的東西在引導他去發現。

    自從明白這一點，嘉玉就放棄掙扎了，反正藏哪兒他都能看見，何必再白費力氣，那不是辛苦自己，但也正是因為他放任不管，男人才會這麼快就被嚇慘了。

    這些事不用嘉玉開口說，蘇雪楹都能猜到個七七八八，要不是餓慘了，他堂堂一個公務在身的神，會偷吃凡人的東西？也不嫌丟臉。

    君楓青這邊已經安撫過男人，問出男人姓甚名誰，來自哪裏。

    他姓卓名光濟，是宿華郡林山縣人，比君楓青大不了幾歲，今年只得十九，自從發現自己怎麼也扔不掉那隻碗，他就開始躲著它，可同樣怎麼也躲不掉，躲來躲去就離家越來越遠，到了他們這個小縣城裏。

    蘇雪楹聽得無言以對，斜了眼嘉玉，只見嘉玉粉雕玉琢的臉上也全是無奈，兩個不是人的傢伙相對無言，但看君楓青和卓光濟聊得還不錯，兩人竟然做到屋簷下的臺階上慢慢細說，儘管主要是卓光濟在傾述，想來這麼長時間來，君楓青是唯一一個相信他並且願意聽他說話的人了。

    真是可憐，蘇雪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趴在一邊聽著卓光濟述說他究竟有多慘，當然被一隻奇怪的碗糾纏這部分，她就自動忽略了，什麼碗妖糾纏他，明明就是他自己失信於人，惹出這麼大的婁子，讓堂堂一個神跟他一塊飽受折磨。

    不過另一部分蘇雪楹就很感興趣了，能把一個人嚇得離家出走不敢回去，肯定不僅僅是走哪兒都能看見只碗，如果這樣也能把他嚇得不敢回去，那他這一路上早就該被嚇死了。

    真正讓他出來就不敢回去的，是噩夢。

    人都會做噩夢，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但依卓光濟所言，他的噩夢有時候會成真，比如去年他夢見家裏著火，燒死了好些人，第二天他家就真著火了，所幸撲救及時，並沒有如噩夢裏一般有人死傷。

    在家時他的噩夢基本都是發生在家裏，自然應驗也是應驗在家裏，等他承受不住逃出來後，他的噩夢裏就再沒有出現過家裏的情形，就算應驗也只是他自己倒黴，因此他就一直都沒有回去，唯恐禍及家人。

    君楓青聽他說了好大陣，也沒有發現什麼線索，不禁看了眼趴在一旁的阿楹，她倒是想想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雪楹瞄見君楓青的眼神，撇嘴看了眼嘉玉，只見他坐在斜前方的矮牆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她嘆口氣，知道事情涉及到了盟約的內容，他不能再開口。

    真不知道九重天那些神是什麼意思，吃飽了撐著的嗎，定下這麼多奇奇怪怪的規矩。蘇雪楹不滿，爪子在地方飛快的劃了幾下，也不管君楓青有沒有看清，就不搭理他了，讓一條狗給他出主意，他想得太多了。

    君楓青只勉強看清了一點兒，連蒙帶猜出來的結果讓他很無語，對蘇雪楹裝傻不搭理自己更不滿，這狗今晚別想吃肉了，有湯喝都算便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