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秦公子？”

    一陣陣呼喚從遠處傳來，置身這濃濃的迷霧之中，秦天什麼也看不見，除了確定是女子的聲音外，其餘的什麼也不知道，只能任憑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而自己卻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這種感覺讓他煩躁莫名。

    “是誰？誰在喊我？”

    “秦公子，秦公子？”

    那聲音再一次響起，就如同海嘯一般從四面八方涌向秦天的耳朵。秦天也不管自己尋找的方向對不對，奮力地向前直直地跑去。可是直到他渾身無力再也跑不動的時候，秦天仍然沒有找到這聲音的主人。

    這時，一聲脆如鶯啼的聲音輕輕地落入了秦天的耳朵。

    “秦公子可是累了？”

    秦天回過神來，一支肌嫩膚滑的芊芊玉手，攜帶著一片盛著晨露的荷葉出現在秦天的眼前。秦天抬頭望去，一襲紅色束腰長裙，面如芙蓉，唇若點櫻，長髮高挽，腰懸細劍……

    “你，你是……”秦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萬萬沒想到自己做夢都想找尋的人竟然會出現在這裏。可是，這裏是哪兒呢……

    還未等秦天說完，眼前的女子便嘴角上揚，面帶微笑地說道：“對，是我。”

    “我真的見到了，我真的見到你啦！哈哈！真是太棒啦！”秦天歡呼了幾聲之後，突然安靜下來，不好意思的說道：“嘿嘿嘿，姑娘別見怪，我只是見到你……很激動，所以才顯得有所失態。”

    那女子再次微笑示意，朱脣輕啟，輕聲說道：“無妨，秦公子隨意就好，小女子此來是想請秦公子幫忙的，不知公子是否願意相助？”

    “姑娘但說無妨！”還未等話音落去，秦天急聲迴應道。

    “是想向秦公子借一件東西。”

    “一百件都行！”

    “秦公子的右臂……”女子說完，不等秦天又說反應，便臉色瞬間一邊，“唰”地一聲抽出佩劍，直去秦天的右肩。

    “不！救命啊！”

    ……

    “不要不要！救命啊！”突然，秦天猛然睜開眼睛，環視四周之後，才發現自己做了一個夢。

    “呼，嚇死我啦。”

    “哥哥，做噩夢了？喲喲喲，好不好玩兒啊？”秦鳴見狀出聲笑道。

    秦天並沒有理會秦鳴的笑談，出聲說道：“你猜我夢見誰了？”

    “我哪知道你夢見誰了。”

    “那個紅衣女子。”

    秦鳴聞言，突然來了興趣，出聲問道：“真的？哥哥你這次看清楚她長什麼樣子了嘛？你有沒有問她叫什麼呀？家住哪兒啊？家裏幾口人啊？都是……”

    “她想要我的右臂。”

    此言一出，秦鳴剛剛還滔滔不絕的神態瞬間僵滯了。

    “哥哥你說什麼？她想要你的右臂！？”秦鳴皺眉沉思了好一會兒之後，正色說道：“你有沒有問她，要不要連你的左臂也送給她啊？”

    秦天聞言，佯怒道：“我說你這臭小子，你到底是不是我弟弟，看我不打你的！”

    “哈哈哈，好了好了，哥哥我錯了。你啊，就別胡思亂想了，夢都是跟事實相反的，夢裏她想要你的右臂，這說明在現實中她想以身相許也說不定哦。哈哈哈……”

    “去去去，臭小子。”秦天打發走了秦鳴之後，自己轉念一想：嘿，我總感覺我還會跟她再見面的，下一次一定記著先問她的名字。剛剛從頭到尾竟然就沒想過問人家叫什麼，我怎麼這麼人才呢……

    ……

    漠北。

    狂風夾雜暴雪降臨到了這片杳無人煙的荒原上，平日一眼無垠的平整荒原，如今卻讓人連腳下的路都看不清。這極端寒冷惡劣的天氣，就連堪稱漠北獸群霸主的冰狼都難以忍受，都紛紛躲到了深深地地洞裡。整片荒原，沒有一絲生氣……

    當所有的動物全都對這場暴風雪躲避不及的時候，剛剛還是死寂一片的荒原上，突然響起了一陣陣輕盈的腳步聲。漸漸地，南面的坡面上出現了三個人的身影。其中兩人頭戴氈帽，身穿厚厚的獸皮，腰掛彎刀，很明顯他們是漠北的土著居民。而剩下的一個人，則是一身黑色袍服，頭上僅僅帶了一個斗笠以抵擋風雪。

    “都說你們漠南人都是不抗凍的綿羊，沒想到貴客你竟然走在這冰天雪地裏絲毫不受影響。我等佩服。”其中一個豺族將領出聲說道。

    “呵呵，穆勒巴彥將軍過獎，在漠南，像我這樣不懼嚴寒酷暑之人實在是不可勝數，我只不過九牛一毛罷了。”黑色袍服的人笑著回覆道。

    “不不不，我們的欽佩是由衷的。豺族的勇士在成年之前，都是要來這極寒之地生活三個月的，這纔能有成為豺族士兵的資格。成爲了豺族士兵，將來就能成為豺族的大將軍。我看，韓將軍就留在我們豺族吧，不要回漠南了。”另外一個豺族將領誇讚道。

    韓旭聞言，並沒有出聲回覆，僅僅是淺笑不語。

    穆勒巴彥見韓旭並沒有迴應，立即出聲岔開話題：“韓將軍，你們找的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讓你這個漠南貴客不遠萬里來到漠北，而且還要親自來到這個極寒之地？”

    很明顯，這個豺族將軍是要從韓旭這兒打探訊息了。韓旭當然聽出了這位豺族將軍的弦外之音，於是出聲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就是我狼族的一位老人而已。想必穆勒巴彥將軍也知道狼族的傳統，不會讓自己族內的老人流浪國外。這還是我狼族武帝在位時，立下的規矩。”

    “呵呵呵，你們狼族還真的是尊老愛幼啊。”穆勒巴彥笑著應承了一句，便不再說話了

    身為豺族僅次於大將軍銜的中將軍，穆勒巴彥對於豺族大王將他派來跟一個漠南人一起

    找人的安排，實在心有不滿。但是他不是傻子，很快他就明白他們要找的這個人絕對不是等閒之輩，更不是自己面前這個叫韓旭的人口中所說的尋常老人。而是一個絕對的大人物，一個足以影響狼族和豺族的大人物。

    又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一座低矮的山原出現在三個人的面前，山原下靜靜地趴著一個半球狀的土丘。

    韓旭駐足望了一會兒之後，便立馬加快腳步。穆勒巴彥和副將薩託託見狀，對視一眼之後，便緊隨而去。他們很明顯的意識到，這個漠南人要找的老人就在那個土丘的下面。

    “末將韓旭，自蓋州趕來，拜見姚先生。”韓旭駐足土丘的入口處，拱手躬身，高聲說道。

    沒過一會兒，那斜對著天空的正方形木門便被人從裡面輕輕地開啟。於是，一個披頭散髮，蓬頭垢面的老人出現在韓旭等人的面前。此人，正是狼族前太尉——姚之煥。

    老人皺著臉，端詳了一陣兒之後，臉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說道：“叔陽來了，快進來快進來。”說完，也不管穆勒巴彥和薩託託兩個人臉上到底有多麼震驚，老人將身子一側，韓旭便踩著土階梯，慢慢地從地面，走了下去。身後的豺族二將也不管心裏有多大的疑問，也跟著走了下去。

    這是一個地下房屋，整個屋子只有一間。有一鋪土炕，土炕對面是一個低矮的土臺。土臺和土炕中間便是一個土坑，裡面正燒著爐火。上面是一個黑不溜秋的不規則鐵容器，從裡面不斷地冒著絲絲熱氣。

    韓旭等人進來之後，老人便轉過身來說道：“呵呵呵，我這土洞可比不上幾位大人的豪宅，將就坐吧。”

    “姚先生客氣了，宮廷豪宅，又怎能比得上先生這土炕，更能復得自然呢。”韓旭笑著說道。

    “呵呵呵，行了行了，就你會說話。”姚之煥笑著說道。說罷，姚之煥才轉過身來，面向屋內另外兩個豺族將領，笑著問道：“這兩位是……”

    “先生容稟，這是豺族中將軍穆勒巴彥，副將薩託託。”韓旭一一向姚之煥介紹，穆勒巴彥和薩託託則是向姚之煥點頭示意。

    “好啊好啊。”姚之煥讚歎了兩聲，便不再去理會二人。

    “先生在這兒受苦了，不知先生可願隨韓旭回蓋州，也好讓韓旭盡一盡小心？”韓旭拱手問道。

    姚之煥聞言，眼簾微微抬了一下，接著又恢復了剛纔的和煦的笑容，出聲說道：“呵呵呵，叔陽有心了。我在這兒過得挺好的，就不回去給你們添亂了。你們就好好過你們自己的日子，不用管我。再者說了，我年紀也大了，從漠北到蓋州，中間近萬里的路程。不是當年咯，哈哈哈……”

    韓旭聞言，繼續勸道：“先生遠在漠北受苦，我等心有不忍啊。再說先生一生操勞，到老了還不能想幾天清福。而且，我等後輩仍然出事不能說妥當，還時時需要先生訓斥。”

    “江山代有，人才代出。叔陽啊，切莫妄自菲薄啊，哈哈哈……”

    穆勒巴彥和薩託託兩個人聽著這一老一少的對話，完全是一頭霧水。這傢伙……難道真的是過來孝順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