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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局初定

    此言一出,禮部侍郎賈奕渾身一個哆嗦,“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姚之煥的腳前,痛哭流涕地出聲呼道:“太尉,臣糊塗啊,臣罪該萬死啊!太尉,臣該死啊……”

    直到這時,眾人這才徹底明白過來,這件案子的幕後黑手就是禮部侍郎賈奕和鎮軍將軍羅晉,而且很顯然,太尉姚之煥事先並不知情。

    “你當然糊塗!”姚之煥猛地站起身來,瞬間暴跳如雷,“你不僅糊塗你還愚蠢至極!舉國大戰,你竟然通敵叛國,將我軍糧草囤積之處告知敵軍。這還不算,你竟然與敵同謀,引敵燒了我軍自家糧草,你就算死上千遍萬遍都不足惜……”

    此時的賈奕如同爛泥一般,癱軟的跪伏在地面上,嘴裏不住地發出嗚咽的哭聲,斷斷續續地喊著“臣該死”之類的話。在場的所有的官員,全都噤若寒蟬。

    姚之煥罵累了,仰天長嘆,語氣平緩地說道:“子重啊(賈奕的字),你可知我為何罵你?”

    賈奕慢慢的抬起頭,淚流滿面地說道:“是我害了太尉,是我害了太尉啊……”

    姚之煥聞言,搖了搖頭,低下頭喃喃地說道:“非也,非也。我何曾不知,你這麼做是爲了我啊。然我罵你,是因為你,竟然不懂姚某之志啊。”姚之煥並沒有要等某個人迴應的意思,轉過身來,面對著所有的官員緩緩地說道:

    “我手握重兵,權傾朝野,你們便爭先恐後,攜家帶口,附庸而來。以為,投到我姚某麾下,便是保住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以為投到我姚某麾下,便是有了日後的進身之資。諸公可曾想過,我姚某與諸公一樣,皆是我狼族之臣,我社稷之臣,我帝之臣啊。

    先前,袁大人有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姚某極為贊同。雖然朝中與姚某不合者,有之,說我姚某居心叵測妄圖顛覆國祚者,也有之。我心想,無論外人如何詆譭我姚某,甚至陛下也對姚某懷有警戒之心,姚某皆不在乎。只要我陛下國祚永存,我狼族百姓安居樂業,呈現盛世之景,乃姚某之心志也。

    沒曾想,外人的那些流言蜚語沒有傷到我,卻讓諸公信以為真啊。於是諸公皆以為我姚某手握陛下忌憚之大權,有叛君自立之念想,便開始上下打點,多方走動。結果,釀成今日之結局!”說到最後一句,姚之煥語氣瞬間加重,而此言一出,在座的所有人全都不覺間打了個寒顫。

    說完之後,姚之煥慢慢地坐回到了座位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子重啊,你起來吧。事已至此,我們還是好好商量如何能讓陛下從寬處理,從輕發落吧。”

    賈奕並沒有起身,仍然跪伏在地上,出聲說道:“太尉高義,奕羞愧難當,事已至此,奕不求陛下能從輕發落,只求不牽連太尉。”說完,便猛然起身,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去。

    姚之煥瞬間警覺,立馬高聲命令道:“攔住他!”

    但為時已晚,賈奕已經將準備好的毒藥送進了自己的嘴裏,當場七竅流血而亡……

    獄中的羅晉得知賈奕已死的訊息之後,驚恐萬分,之前還神氣活現的模樣瞬間泄了氣。然而李肅並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提審他,他還要等兩個人來,只有羅晉見到那兩個人的時候,李肅才能夠輕而易舉地將此案瞭解。

    賈奕死後的第二天,賀雲率領一千玄冥軍將太尉府重重包圍,而姚之煥自始至終並沒有出來質問,並且還派人將兵符連同太尉冠冕和朝服一併送了出來,而且還夾帶著一封書信。賀雲看了一眼,二話不說便收走上交秦淵。

    秦淵看罷書信之後,並沒有關注那顆通體漆黑的兵符,而是望著那套靜靜地躺在玉案上的太尉冠冕和朝服喃喃地說道:“太尉如此高風亮節,是朕錯怪他了。”

    御史大夫鄭綰聞言,出聲奏道:“啟稟陛下,太尉一心為國,誠然忠心可嘉,然賈奕和羅晉通敵叛國卻是事實,而此案涉及太尉的證據又確之鑿鑿,應當以國法從事為好,以免陡生變故啊。”

    秦淵聽後,嘆息了一聲,說道:“就按律法來辦吧。”

    三天之後,王桐和那個告密的衛兵在狼豹國境線上被捉拿歸案,當地郡守聽聞一刻也不敢耽擱,立馬派兵千里傳送京師。

    當李肅帶著被手銬腳銬鎖起來的王桐和那名衛兵出現在羅晉的牢房裏的時候,羅晉萬念俱灰。他怎麼也想不到,之前他出重金命令王桐殺掉那名衛兵的時候,王桐竟然被衛兵收買了,兩個人帶著兩份黃金連夜出逃。

    主犯從犯皆已被捉拿歸案,李肅不費吹灰之力當場結案。王桐及衛兵有通敵叛國之實,羅晉和賈奕有通敵叛國之謀,判斬刑,且立即行刑。

    深冬的秦水早已是冰封一片,河畔也已是滿眼枯黃。在這寒風獵獵的午時三刻,四顆人頭隨著監斬官的一聲令下,在寒風中翻滾了一圈之後,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第二天,皇帝秦淵降下聖旨,以姚之煥妄圖謀反的罪名,剝奪太尉一職,並削去兵權貶為庶人,流放北方三千里之外的徽州荒原之中。

    到此,王桐謀反案宣告結束。皇帝秦淵藉此案一舉扳倒了對皇權威脅最大的太尉,併成功收回了兵權。二十歲即位便親政,但過了十五年纔算真正意義上的掌握了國家軍政大權。這一日,秦淵等得太久太久了……

    爲了不引起帝國政局的恐慌,秦淵再次降下聖旨,言明此案已經宣告結束,對以前追隨太尉之人,一概不予追究。並囑咐他們務必盡忠職守,忠於狼族,忠於皇帝。

    儘管皇帝秦淵在事後表示了最大限度的狂宏大量,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每一個人都能夠領他的情。當皇帝的赦免詔書和姚之煥被流放漠北的訊息傳到南方交州的那一刻,鎮守蓋州境三郡的將領白文法、朱振雲和獨孤柳育便密謀商議,緊接著便毅然起兵反叛。

    三人率領下轄部隊三萬人,又在當地招募了壯丁五萬人,總計八萬兵馬,攻陷了交州治所,殺掉了交州總督之後,便很快佔領了交州全境。秣馬厲兵,準備出師北上,攻打京師,迎太尉於漠北,逐秦室於京師。

    不僅如此,白文法等人還秘密派人北上,聯絡豺族和狐族兩個部落,事成之後以整個漠北之地相贈,從而讓他們從背後起兵,讓秦室腹背受敵。同時請求他們幫助,尋找姚之煥。

    白文法等人起兵反叛的訊息傳至京師,秦淵勃然大怒。立即命賀云爲安南道行軍總管,率領並、隴、項、蔡、禾五州軍隊,總計十萬人南下平叛。

    出發之前,賀雲連夜進宮面見秦淵。

    “愛卿深夜請見,所為何事啊?”秦淵身穿寢衣,長髮披散,依靠在長椅上,出聲如是問道。

    “啟稟陛下,臣夜闖深宮,只想提醒陛下一事。”賀雲拱手說道。

    “何事啊?”

    “我狼族背後之豺、狐兩部落,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此言一出,秦淵剛纔慵懶地姿態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震驚。賀雲的話音落去良久,秦淵才正色地問道:“愛卿以為如何處置,纔算為好?”

    “豺、狐兩部落雖然臣服我狼族,但是其賊心不死,時刻盯著我狼族,以求能得可乘之機上來咬我一口。此次出征,如果豺、狐兩部落故技重施,致使我狼族腹背受敵。雖說不至於那我狼族怎樣,但是當此非常之時,不得不防啊。”

    “愛卿的意思是……”

    “臣以為,對於豺、狐兩部落,陛下可各派一使節攜帶重金美女前往,照實言說,並見機加以威脅。同時,臣請陛下另派李玄風領軍鎮守北疆以防不測。”賀雲淡淡地說道。

    秦淵聽聞,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接著又問:“如此安排,豺、狐兩部落執意犯我,又該如何?”

    “陛下所言甚是,豺、狐兩部落雖說民風剽悍,但是就兵力來說,有為禍之能力,但無作亂之實力。只要陛下遣使對其言明,若趁機犯邊,等我狼族平定南方之後,必回兵滅之。這樣,豺、狐兩部落自會掂量掂量這其中的利害之處。退一說,即便他們果真發兵犯邊,那就只能辛苦李將軍了,等臣快速平定南方後,再回師踏平兩部落!”

    此言一出,秦淵大喜過望,高聲說道:“好好好,就按愛卿說得辦。我狼族有愛卿這等大才,別說豺、狐二部不敢來犯,就算他們犯我,朕又有何懼!哈哈哈……”

    第二天清晨,幾乎是與賀雲率領軍隊出發的同時,一道聖旨飛到了安國公府。安國公李子洪之世子李玄風被任命為鎮北道行軍總管,率領漁、代、上三州軍隊,外加京城禁軍五千人,總計三萬五千兵馬北上,鎮守書陽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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