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想對你好
雁輕河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想要捏一捏她的小鼻子,卻又在半空中頓住,最後只能笑笑來掩飾自己的尷尬:“那大黃可要被你害死啦。”
緣七吐了吐舌頭,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侯爺,那這藥?”
“交給我吧。”雁輕河伸手接過托盤,還不忘吩咐著:“你去給小綜落取件衣服來。要厚點舒服點的,他的身體不比我,受不得寒。”
緣七乖巧點頭,她還是頭一次見自家侯爺對一個人如此上心。
看著小丫頭漸漸走遠,雁輕河才轉身推開了那扇漆紅木門。
撲面而來的熱氣讓雁輕河撞了個正著,他怔愣著向內看去,透過朦朧的白霧,少年身體的輪廓顯得有些影影綽綽,卻又憑添了幾分讓人心跳的美好。
聽到門聲,薛綜落明顯驚了一下,原本背對著雁輕河的身體也飛快的藏進了池水裏。
“別怕,是我。”雁輕河知道他看不見,忙出聲安慰。
薛綜落有些緊繃的身體這才放鬆下來,他靠在暖池邊上,站直了身體,池水並不太深,只堪堪沒過他的胸部。
雁輕河端著藥走近他,那股刺鼻的藥味兒蔓延在空氣中。
薛綜落抽了抽鼻子,輕聲問:“是什麼?”
“藥,治風寒的。”雁輕河輕聲回他,可看看頗寬的池沿,他又有些苦惱,隔著這麼遠喂藥,還真有點難度。
好在薛綜落極善解人意,他知道這藥是給自己的,便自動伸手去接了。
可是他這一動作,原本可以沒過胸膛的池水就只能浸過腰身了,隨著水漬的滑落,大片**的胸膛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
這下雁輕河想不看到都不行了,他瞳孔微縮著,被少年胸前的那一抹粉紅晃花了眼睛,他連忙低頭,卻又看到了那恰好被水面勾勒出的,美好的腰線和勁瘦的腰身。
心像擂鼓一樣跳著,雁輕河的全身都僵硬了,他勉力維持著面色不變,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舉動多傻。
薛綜落因為看不見,所以並不知道面前的人已經慌成了一個大蝦,他的手在空中試探著尋找藥碗,半晌未果之後,又稍稍猶豫了一下,才輕聲喚他:“雁……輕河?”
“叫我輕河。”嘴比腦子反應還快,雁輕河幾乎下意識的就說了出來,可說完之後他們兩人都愣住了。
薛綜落沒法憑藉聲音去判斷雁輕河的表情,更無法憑藉這短短四個字去判斷出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他不需要清楚,作為一個溫柔的孩子,他只是淺淺笑著,乖順的喚他:“輕河。”
雁輕河感覺自己被這兩個字電到了,但好歹他在墮落的邊緣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想起了還要辦正事,忙將藥碗從托盤裡端出來,遞到了薛綜落的手裏。
視線一路追隨著他白皙的小臂,看著他將藥碗放到自己唇邊,隨著藥液被吞下去,他的喉結在輕微的顫抖。
雁輕河覺得自己不該看下去,可那白皙而修長的脖頸卻彷彿有魔力似的,讓他久久不願挪開雙眼。
許是他的視線太露骨,也可能是藥的味道實在不怎麼樣,薛綜落的身體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
雁輕河做賊心虛的收回目光,接過薛綜落遞過來的空碗,順便沒話找話:“怎麼樣,苦嗎?”
薛綜落搖搖頭,極淺的笑了一下:“我從小身子弱,藥就沒斷過,爲了活下去,比這苦十倍的藥也不是沒吃過。”
雁輕河怔住了,他滿心的躁動都被這一句話澆熄了,比這苦十倍的藥也不是沒吃過……
也許是大男子主義作祟,也許是將門傳統,他執拗的認為,如果他不能讓薛綜落變得健健康康的,如果他不能保護好他,那麼他就沒有資格擁有他。
氣氛彷彿在一瞬間冷了下來,雁輕河張張嘴,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他一點一滴的打量著薛綜落,面前的少年因為他的沉默而顯得有些茫然。
“砰砰砰”清脆的敲門聲適時響起,雁輕河莫名有些慶幸。
漆紅的木門被開啟一條縫,雁輕河從屋裏探出腦袋,不出所料,是緣七取衣服回來了。
伸手遞過衣服,緣七的臉上帶著小狐狸般的促狹笑意:“侯爺,劍關回來了。”
雁輕河眸光一亮,有些開心:“這小子,每次叫他完成任務都拖拖拉拉,怎麼這次這麼快?”
劍關,是雁輕河的心腹,也是偌大定北侯府中與他最親近的幾人之一,前幾日剛到江城,就被雁輕河派出去執行任務了。
哦,對了,後花園中養著的那隻叫‘大黃’的狗,就是劍關的愛寵。
聽聞雁輕河的問話,緣七翻了個嬌俏的白眼:“我的侯爺啊,劍關又沒有三頭六臂,怎麼可能完成你同時交給他的那麼多工呢?”
雁輕河勾了勾唇,一雙狹長的眸子裡蘊滿了笑意:“小丫頭不懂不要亂說,依我看劍關只有心裏想著他男人的時候,才更有幹勁,辦事效率才更高。”
都說跟什麼人像什麼人,劍關跟著這樣的主子久了,也就成了個斷袖,給自己找了個老攻回來。
說起劍關的老攻,那是另一個正忙於多個任務的可憐鬼,沒辦法,現在的雁輕河可用之人太少,只能是一個人當十個人用了。
緣七輕啐一聲,羞紅了臉頰。
“讓劍關收拾收拾就去落塵閣吧,擺好宴席,把李叔也請去,我和小綜落稍後就到。”雁輕河的心思開始活絡起來,劍關回來了,那這次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只是不知道安排他做的事怎麼樣了。
心裏裝著事,雁輕河也就顧不上美色在前了,將那新取來的衣服放在屋裏暖了一會兒,就將薛綜落從暖池裏抱出來,替他擦乾身體,待二人收拾停當之後,便往那落塵閣去了。
此時的落塵閣內已置辦好酒菜,劍關正有一搭沒一搭的陪著李越甲敘話,緣七在門前翹首以盼,心裏想著自家侯爺怎麼還不來。
當雁輕河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的時候,緣七幾乎是雀躍著衝過去的:“侯爺,你可算來了。”
“怎麼,這麼想本侯?”雁輕河唇邊勾起一抹邪笑,幾乎是下意識的調侃她。可不知是不是錯覺,在說出這句話之後,他掌中握著的小手似乎又冰涼了幾分。
“纔不是呢,七七是怕李大人等太久。”緣七臉蛋兒紅紅的,明顯是口不應心。
“所以我才讓劍關來陪他說話啊。”雁輕河聳聳肩,故意忽視掉緣七眸中的那一抹情愫,同時暗暗警告自己,以後可不能再四處點火了,惹得一身風流債。
“他和那個木頭疙瘩有什麼好說的?”緣七撅起了紅潤的小嘴,他們主子一向吊兒郎當的,以至於他們這些下人也跟著沒大沒小,毫不拘束。
劍關是塊木頭疙瘩?那你可看走眼了。雁輕河勾了勾唇,也不說話,只用眼神示意緣七仔細聽。
“你這小子,老夫當年就說過要抽爛你的屁股,如今你跑不了了吧?”這是李越甲。
“跑不了又怎麼樣,你現在又打不過我。”這個操著一口冰冷的男神音,卻說出這麼欠揍的話的人就是劍關。
“你憑什麼說老夫打不過你!”李越甲一瞪眼,大有手底下見真章的意思。
“打的過我又怎樣,我還有老攻!”劍關冰冷的聲音裡彷彿都帶了粉紅小泡泡。
“啊啊啊啊啊啊,你把老夫的大黃還回來,老夫就饒過你小子。”李越甲抓狂。
“呵,他現在看見你要是不咬死你,就算我輸!”劍關寸步不讓,心想這老頭有毛病吧,打完我人的主子,還敢覬覦我的狗。
緣七目瞪口呆的看了一眼已經快把自己笑死的雁輕河,嘴角抽搐了一下,又抽搐了一下,然後再抽搐了一下。
薛綜落就含蓄多了,只是唇邊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但是雁輕河能看出來這是真正開心的笑,而不是那種禮貌的敷衍。
於是,他好心情的跟緣七解釋道:“劍關在十一歲的時候就跟著我了,那時候我才七歲,什麼都不懂,他就老拉著我去惡作劇,有一次趁著李叔睡著,把蜂蜜倒在了李叔的頭髮上,李叔洗了三天都沒洗乾淨。”
緣七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等著他往下說:“然後呢?”
“然後那老頭就放狗咬我,結果被我用獨門祕製的烤肉吸引,成了我的狗。”隨著話音的落下,一個男子從屋裏走了出來,男子並不十分高挑,又長了一張被當成麵癱臉使用的娃娃臉,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就是那個極度欠揍的劍關無疑了。
但是緣七的關注點明顯不在這兒,與一個欠揍的小帥哥相比,她更在乎吃的:“祕製的烤肉?什麼烤肉有這麼大的威力?”
此話一出,劍關和隨後跟來的李越甲都咳嗽起來,深知內情的雁輕河也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
也沒什麼,就是加了點佐料而已,至於佐料是什麼,咳咳,男人都懂。
不能目睹只能聽著這一切的薛綜落無奈的歪了歪頭,感覺自己的小腦袋裏多了點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