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這個時候，他的意識還是清醒的。

    雁輕河看到，那男人疲憊的睜開雙眼，瞳孔一點點聚焦，艱難地將神智從渙散的邊緣拉回來。

    “你醒了。”雁輕河沒話找話，純粹就是想提醒一下他，這旁邊還有人在。

    一聽見他的聲音，姚梁的身體就驀然緊繃起來，可很快又垮了下去。伴隨而來的是重重的喘息。

    雁輕河無奈：“你看你，非要逞強，這下完蛋了吧。我又不會吃了你，再說，就算我這麼想甚至這麼做了，你也攔不住我。”

    姚梁累得說不出話，看著他的目光裡滿滿地都是警惕。

    雁輕河好笑的瞥他一眼，然後在他的肩膀處用力捏了一下：“你不至於吧，我都來了一個多時辰了，要是真對你有什麼歹心，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是囫圇的嗎？”

    姚梁沒有足夠的精力去思考，只能被動的聽著這人講話，被自己身上的無力感衝地腦袋發暈。

    雁輕河繼續勸說：“再說了，你一個大老爺們，有什麼好怕的，就算我真的趁人之危辦了你，你也不吃虧啊。”說著，他驕傲的揚了揚下巴，這男人，對他的容貌一向自信。

    姚梁順著他的話向上看去，看到了那白皙的肌膚，精緻的下頦，緊抿的唇瓣，高挺的鼻樑，以及那雙時時刻刻透著風流意的狹長眼眸。

    還真是不虧。他的腦袋裏幾乎下意識就冒出了這句話，將他嚇了一跳。怎麼回事，他剛剛明明擔心的不是這個問題好嗎。

    雁輕河在軍中的知名度比姚梁要高，幾乎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所以姚梁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認出他了。他的氣質太明顯，灑脫，風流，玩世不恭。

    正是因為認識他，姚梁纔在這種脫力的情況下，驚地身體緊繃了一瞬。

    真要命，居然碰到他，這下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了，難道我姚梁今天就要命喪於此？

    這纔是他真真正正的心理活動，可是他不知道，明明是在為自己的小命憂心，怎麼突然就被雁輕河帶偏了話題？

    姚梁現在腦子不太靈光，還不足以支撐他考慮這麼複雜的問題。

    雁輕河對他眸子裡的驚豔很是滿意，心中感嘆這人真好騙的同時，又有點奇怪他怎麼一直不說話。

    天色有點暗，雁輕河不得不俯身下去，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一點，來仔細觀察他的狀況。

    那人的突然靠近，讓姚梁的眸子裡都多了一絲慌張。

    他怔怔地看著雁輕河，唇齒間因疼痛而產生的灼熱呼吸，與雁輕河渾身的冷氣纏繞起來，讓他下意識便想躲閃。

    “別動。”雁輕河一把扯住他的衣領，迫他抬頭，然後盯著他的眉心看了半天，那裏有一個極淺淡的劍紋。

    “原來是這種體質。怪不得……”他的眸子眯了一下，卻又很快張開：“所以，你不是不想說話，是沒有力氣，所以說不出來？”

    他的聲音有點驚喜，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姚梁：“……”真佩服這人的腦回路，前一刻還在認真思考問題，下一刻就又繞到了他能不能說話的問題上。

    只聽雁輕河繼續碎碎念：“我就知道，在本公子的唇槍舌劍下，你不可能這麼沉的住氣，一直不說話。”

    姚梁：“……”所以，他剛纔就是因為這個興奮嗎，真是……幼稚地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雁輕河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個酒壺，仰頭就灌了一口，這一下喝得太猛，酒液順著他白皙的肌膚滑了下來。

    從姚梁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精緻的側臉。

    雁輕河喝了一口酒之後，就發現姚梁在看他，頓時感興趣地晃了晃酒壺：“怎麼，想來一口？”

    姚梁平日裏是滴酒不沾的，自然沒有這個意思，可惜他說不出話來，沒法回答雁輕河。

    雁輕河權當他預設了，扶起他的腰背，就給他灌了一口下去，絲毫也沒有憐惜病號的意思。

    姚梁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猛地嗆咳起來，這辛辣的酒液刺得他喉嚨生疼，彷彿連胸腔都燒了起來。

    雁輕河眼疾手快，在他身上用力點了幾下，都是一些平日裏很少見的，不知名的穴位。

    “你這人……”姚梁差點被他折騰死，下意識就想罵人，可是，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竟然能說話了，明明還沒到寅時啊。

    雁輕河對著他的肩膀就拍了一下，調笑道：“我這人怎麼了，是不是特別好，好到讓你想以身相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