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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雪中遇襲

    “是啊,我就是這江城城主,你小子沒想到吧?”李越甲促狹的看著雁輕河,眸中頗有幾分玩味。

    “豈止是沒想到,你老人家可把侄兒害苦啦。”雁輕河用一種可憐巴巴的表情對著李越甲,就像當年那個因為訓練不認真而被責罰的小傢伙。

    李越甲心中一暖,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剛纔那一副冷冰冰地樣子,是要去找我老人家的麻煩吧。”

    “嘿嘿,您老人家不給糧食,不就是想引我前去嗎?”雁輕河歪了歪頭,如今既然知道這江城城主是李越甲,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你小子現在學得鬼精鬼精的,我不用點手段能行嗎?就這樣都沒等到你。”李越甲哼了一聲,佯裝不喜。

    雁輕河也不在意,軍中之人不在戰時,大多是不拘禮數的,但只要上了戰場,那就是令行禁止,軍令如山。

    “既如此,李叔隨侄兒回府,侄兒為您斟茶賠罪可好?”雁輕河極為禮貌的一笑,一改之前那吊兒郎當的樣子,敘舊敘完了,接下來就是要說正事了。

    李越甲會意的眨了眨眼,也打起了官腔:“正要去嚐嚐侯爺的好茶。”他明白這是雁輕河在暗示他,這大街上魚龍混雜的,有些事情可不好談。

    緣七乖巧的喚來車伕,準備出發。

    縱然心裏一萬個不願意,李越甲還是和雁輕河一起上了馬車,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打發了那幾個牽著馬,在一邊乖乖等著的手下。

    馬車裏空間很大,坐三個人也一點不顯擁擠,哦,不對,還有一個躺著的。

    雁輕河見男孩睡得安穩,不禁勾了勾唇,將他的頭放在自己腿上枕著,想著這樣他能睡得舒服些。

    李越甲看得有些呆,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忍不住問道:“侯爺,這男孩是?”

    “他呀,是我看好的一個孩子。”雁輕河一邊說著,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李叔怎麼跟我這般見外?”

    李越甲正色道:“這不是見外,侯爺,你若是想成就大事,在手下面前必須要有足夠的權威。”

    雁輕河斂眸:“我不會把李叔當手下的。”

    李越甲又感動又有些著急,儼然是個為後輩憂心的老人家了:“輕河,你能這麼說,你李叔我為你搭上一輩子也值了,但是你得聽叔一句勸,沒有足夠的威嚴很難守住這將軍府。”

    雁輕河無奈了:“李叔,你看這樣好不好,在外人面前,你喚我侯爺或者將軍,私下裏你我二人就以叔侄相稱。”

    李越甲還要再勸,卻被雁輕河一句話堵了回去:“相信父親也會同意我這麼做的。”

    李越甲有些憋屈的縮了縮脖子,你都這麼說了,俺還能咋辦。同時他也開始真正瞭解雁輕河,這個孩子要是執拗起來,還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馬車裏沉默了下來,只有因為搖晃而產生的吱嘎聲,和男孩輕微的鼾聲。

    過了許久,李越甲才發現,小丫頭緣七不見了。

    “你那小丫鬟去哪了?怎麼沒跟著一起回來?”李越甲眨眨眼。

    雁輕河哭笑不得,要是那時候有反射弧這個概念的話,他一定會覺得李越甲的反射弧有京城的官道那麼長。

    “我叫七七去給這小傢伙請郎中了。”

    “這孩子病了?”李越甲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男孩,這才注意到他眼眶周圍的淤青,以他從軍多年的閱歷來看,這樣的傷勢多半是被鈍器擊打所致,且極易造成失明。

    雁輕河心中無語的同時,又不得不小心應付著。在閒談間他順著李越甲的目光,瞥了一眼男孩的傷勢,莫名地竟多了幾分煩躁。

    帶著這種莫名的焦慮感,雁輕河無比期待自己可以安安靜靜地回家,然而,二人剛剛沉默下來,就被突如其來的破空聲嚇了一跳,巨大的箭矢將整個轎頂貫穿,仍是餘勢未歇,帶著被撕裂的布帛紮在了遠處的樹幹上,頓時一片木屑橫飛。

    雁輕河驚魂未定,抱著懷中的男孩翻翻滾滾地落了地,以躲避飛來的流矢,順道看了一眼那最初射來的箭,頓時嚇了一跳,這哪是什麼箭啊,這分明是——

    “攻城弩!”

    “什麼!”聽聞此語,李越甲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剛纔的行動故意慢了半拍,就是想試試雁輕河的身手,但又怕他受傷,所以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這邊,沒想到這次來了個大傢伙。

    攻城弩,常在大型戰役中用於破城,威力奇大,且是帝國重點把控的軍事武器,也不知是誰膽大包天,讓這種東西流落在外。

    卻見天空一片晴明,四周也是寂寥,別說是人了,連個鬼影也沒有。他們這時已行至郊外,沒有城中民房那種較好的掩體,當下時節又是冬天,沒有茂密的植物,人們要隱藏就只能藉助……

    驀然間,雪層崩起,一道道白衣身影攜著閃亮的劍光向他刺來。

    雁輕河雙眼微眯,無數思緒如潮水般飛快掠過大腦,在間不容髮之際抽出懷中玉笛,擋住一道道來勢刁鑽的劍光,頓時叮叮噹噹響成一片。掌力順著玉笛渡到劍刃上,將來人震退。

    忽然——

    “小心!”李越甲一聲斷喝,替他擋住背後的來犯之敵,然而這攻擊竟是來自四面八方,一個個又都是身手不凡。

    尤其是在他左面,那個孤零零地獨行俠,當他的長槍槍尖距離雁輕河還有三米遠的時候,雁輕河覺得自己全身都被一種寒意包圍,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抓住了那槍桿,巨大的力量將他的虎口震裂。

    雁輕河用力一拉槍桿,那人順勢襲來,沒握槍的左手一抖,一根軟劍從袖中竄出,直直地刺向雁輕河懷裏,準確的說是他懷裏的那個男孩。

    “該死的!”雁輕河是動了真怒,強大的內力猛然灌入槍桿,將長槍齊根震碎,與此同時身子一側擋住那刁鑽的軟劍。

    鮮血迸濺!

    那獨行俠被雁輕河震退,長槍炸裂的衝擊力幾乎廢了他一隻手,雁輕河也不好受,肩膀被刺了個窟窿。

    “姚梁,好端端地男人怎麼用起了袖裏箭?你丟不丟份?”雁輕河諷刺的笑了笑。

    那拿槍的獨行俠也立在原地喘起了粗氣:“許久不見,你就是這麼對待老朋友的。”

    老朋友?老對手還差不多!在雲璟還未建號的時候,雁輕河可沒少和這傢伙交手,如今雙方征戰以雲璟勝利告終,一切塵埃落定,沒想到這傢伙還不死心。

    心裏一股鬱結之氣難平,雁輕河的口氣自然就好不了了,對著姚梁翻了個白眼,嘴裏吐出來的話也顯得惡聲惡氣:“老朋友?你怎麼不說是老相好。”

    聽聞這樣無禮的話,姚梁卻也不惱,鬥了這麼多年,他還是知道這個老對手的脾氣的,看著像個知禮的,實際上卻是吊兒郎當沒個正形,當即調侃道:“老相好?不是你懷裏抱著那個嗎?”

    “哪個給你說他是老相好?”雁輕河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譏誚:“讓本侯來教教你這個沒文化的,這叫新歡!”一邊說著,他指了指自己懷中的男孩。

    “你纔是老相好。”他又抬了抬眸,斜睨著姚梁。

    最後,在姚梁的目瞪口呆之下挑了挑眉,帶著三分嫌棄擺了擺手:“今天本侯對你這老相好沒興趣,你就別在這礙眼了。乖,回家吧,回家吧。”雁輕河在這胡言亂語,心裏想得卻是……最好氣死這個該死不死的姚梁,省得以後費事。

    姚梁麪皮一抽,再好的涵養也壓不住這股無明業火,雖不至於氣死,卻也想狠狠打自己一個耳光,你說你,姚梁你怎麼這麼傻呢,你閒的沒事跟他瞎掰扯什麼,以前因為這吃的虧還少嗎?

    雁輕河自然是聽不到他這些碎碎唸的,爲了避免姚梁氣糊塗了暴起傷人,他決定先下手為強。

    李越甲還在處理那些雜兵,雁輕河對他使了個眼色,摟緊懷中的男孩,就衝着姚梁殺了過去,姚梁措手不及吃了點暗虧,大感難堪,低喝一聲就與雁輕河翻翻滾滾打成一團。

    二人邊打邊跑,邊跑邊追,打著打著就遠離了戰圈。

    “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說吧,又有什麼目的。”雁輕河眼睛一橫,有點著急,他懷中的男孩體溫下降的很快,現在已經冰涼的嚇人了,呼吸也顯得很微弱,彷彿隨時要斷氣似的。

    姚梁也不磨嘰,一邊真刀真槍的打著,一邊大言不慚的提要求:“組織裡水太渾,我需要契機來提升我的地位權力,你得幫我。”

    雁輕河瞪他一眼,並沒有輕易妥協:“我憑什麼幫你?”

    “就憑你知道,對你來說,我掌權比其他任何人掌權都更有利。”姚梁自認自己本性不壞,好吧,只是自認。

    “別想用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來說服我。沒點實質性的利益,你覺得我會出手嗎?”雁輕河皺著眉,眸中的不耐已經很明顯了,他還忙著回去給男孩看病呢,他可不想剛帶回來的人就這麼死了。

    姚梁沉默了一瞬,顯得有點猶豫,咬了咬牙,最後終於妥協:“好!那部功法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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