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強勢外援
這真是一個一勞永逸的好計劃,可惜你們不會得逞的,絕不會!
薛綜落藏在袖子下的手緊緊攥著,面上卻絲毫不見緊張,反而露出了幾分饒有興致的笑,他看著祝半城,漫不經心的徵詢意見:“我和劍關商量一下,可以?”
“請便。”祝半城全程都是笑眯眯的,似乎絲毫不怕他們耍花樣。事實也確實如此,爲了留下他們,他做了充足的準備,只要其他地方不出事,他這裏,可保無虞。
薛綜落點頭,繼而毫不避諱的抓住了劍關的手,順勢湊到他耳邊,用一種極輕極輕的聲音說了些什麼。
劍關下意識便想躲,好在及時忍住了,少年冰涼的指尖在他的掌心移動,他立刻明白了少年的意圖,急忙凝神去感覺。
他在寫字,很簡單的五個字,雁、輕、河、危、險。
在薛綜落最後一筆落下的瞬間,劍關的身體劇烈抖動了一下,薛綜落及時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冷靜。
商人們包括祝半城在內都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因為劍關是背對著他們站的,小少年身子又瘦弱,從他們的角度看過去,就是薛綜落被劍關圈在懷裏,二人雙手交握,舉止親密。
可以說,他們除了看見薛綜落的嘴唇貼在劍關耳邊開開合合,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甚至連一點交流的聲音都沒有聽到,彷彿那小少年就只是站在那呼了幾口氣似的。
至於最後劍關身體的顫動,他們都表示理解,被一個美人兒這麼附耳呵氣,溫香軟玉在懷的,誰能不動心,有點反應什麼的,簡直再正常不過。
貓膩雖然沒察覺到,可祝半城還是看得有點糟心,想起了自己被劍關從床上扔下來的悲慘故事……當即便狠狠瞪了一眼某人。
哼,果然是個斷袖,真懸,老子差點失了身……
幸虧劍關不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否則非得一劍一個宰了他們,然後再狠狠踹幾腳,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瞎想什麼呢,這是可以隨便想的嗎,這可是我們未來的侯爺夫人!
再說,就算不是侯爺夫人也不行啊,我可是個有家室的男孩紙!
因為這群人的迷之腦洞,議室堂內詭異的靜默了一瞬,薛綜落動了動小耳朵,發現周圍突然沒聲兒了,便裝出一副緊張害羞的模樣,抱住了劍關的腰,然後悄**的探出半個腦袋。
劍關身體一僵,感覺連心中的緊張憤怒都被壓下去幾分,簡直是有苦說不出。如果有個翻譯的話,就可以很容易看出,他想說的是,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別再鬧了,你再這麼玩下去,侯爺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可惜沒有。所以商人們看到薛綜落這副模樣,更加篤定了自己心裏的猜測,認為這二人是一對甜蜜中的小情侶。
在薛綜落的精湛演技之下,一場暗搓搓陰人的計劃落在眾人眼中,就成了小情人之間的你儂我儂。劍關在惶恐的同時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暗道自家侯爺這是找了個什麼神仙老婆,輕描淡寫就把這群愚蠢的凡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祝半城見眾商人的注意力有點歪,只得重重地咳嗽一聲,試圖把重點拉回來。
劍關冷笑:“祝會長還是少乾點虧心事,總是半夜三更出去偷雞摸狗,容易著涼。”
祝半城臉色一黑,暗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索性不理他,轉而堆出滿臉笑容去跟薛綜落說話:“不知二位大人商量的如何?”
薛綜落露出一副被問住的樣子,好像是在說,哎呀,剛纔只顧著恩愛,忘記商量正事了。
他打算再刺激一下祝半城,好讓那傢伙把底牌都交代出來。然而,還不待他開口,只聽一聲斷喝從商幫總會之外,由遠及近傳來,震得人耳膜生疼。
“祝半城,我媳婦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就是閻王爺來了,也留不住你這刀下魂!”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在城內商幫總部局勢緊張的同時,城外密林中的戰鬥也已經進行到如火如荼的階段。
周圍密佈的毒氣輕輕一吸便會窒住口鼻,讓雁輕河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內力去壓制。那池巖倒也精明,自知實力不如雁輕河,便一直防禦,等到後者受毒氣影響,舊力已去,新力未生時才刁鑽的發動攻擊。
雁輕河一直沉著臉和他打,李越甲也也偶爾在一旁打個暗槍,三人之間的氣氛是一種詭異的沉默。
雁輕河總覺得,這池巖的人格轉換太突然,按說他既然決定和他們好好談談,又明知自己有精神分裂,不該料不到這種情況,怎麼如今……
莫非……他也不知道?
雁輕河眸子一亮,出現瞬間的走神,被池巖抓住機會在肩膀刺了一劍,炸出一蓬血霧,空氣中的粉紅色霧氣開始不規則凝聚。
雁輕河突然覺得那驀然出現的粉色團塊特別有吸引力,幾乎在一瞬間就攫住了他失焦的眸子。
“孩子,到孃親這兒來……”縹緲的聲音從天際傳來,化成一縷雲煙纏住他的魂魄。
李越甲親眼看見池巖向雁輕河伸出手,而雁輕河毫不猶豫的握住,掌心相觸的那一刻,空氣中彷彿都瀰漫着來自深淵的戰慄。
李越甲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終於一咬牙,將藏在袖中的“英雄骨”甩了出去,盤旋在空中,炸出一團血花。
粉紅色空氣劇烈抖動了一下,卻蔓延的更加厲害。
李越甲面色大變,看向池巖,只見那人輕輕將手搭在雁輕河肩上,一條青色的小蛇從他灰黑色的袖中爬出來,纏繞在小侯爺白皙的脖頸上,一點點滑過喉結,掠過髮際,最終將猩紅的蛇信落在他的眉心。
而那蛇竟與李越甲的那條有九分相似,乍一看,卻是半分差別也無的。
很明顯,是被人有意的調了包。
李越甲的額間青筋直跳,緊盯著池巖那一臉殘虐的笑意,竟覺得自己的精神也有些恍惚,但他非常清楚,自己沒有中毒。
僥倖在當年那場浩劫中活下來的苟且之人,大概都不會中這誅心之毒,那妖冶的粉紅早已讓他潰爛了一顆忠心,甚至差點連良心也丟了。
“小巖,小巖,你快走……”當年他李越甲親手將那個始作俑者推離地獄。
當年,他是他最好的兄弟。
“啊——我殺了你,同歸於盡吧!”李越甲緊繃了許久的理智與掙扎徹底斷裂,滿眼都是毒霧與鮮血混出的豔色。
池巖看著發狂的李越甲,眸中的波動只維持了一瞬,就轉眼消失,他緊繃着面頰,毫不猶豫地欺身而上,冰冷的長劍映出幾縷寒光,毒蛇在嘶嘶地吐著信子。
這一劍若是刺中了,李越甲一條命也要沒了大半,可他卻絲毫後退閃躲的意思都沒有,打定了主意要一命換一命,瞬息之間撤拳成爪,向着池巖的天靈蓋抓去。
可是,池巖卻不想給他同歸於盡的機會,他微一側身抓住雁輕河的身體擋在自己面前,此時的後者像是失了魂似的,眸子裡少了靈氣,只剩一具樣貌風流的軀殼。
李越甲驟然看到雁小侯爺,心裏一驚,手下的招式卻是來不及收回,只得強行改變方向,貼著雁輕河的耳側攻向池巖。
池巖見他變招,目的達到,便毫不閃避地一劍迎了上去,他方纔打出的是虛招!
兩方的對撞帶起強烈的勁風向周圍席捲,而此時的雁輕河正處在風暴的中心,幾乎是眨眼間就要殞命。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抹黑影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還沒等對戰的兩人看清,就又失去了蹤跡。
面對這種突發情況,李越甲和池巖的反應竟出奇的一致,他們同時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在瞬息之後又突然睜開,接著眸中精光一閃,向東南方向追去。
就在他們前方的不遠處,黑衣人正抱著雁輕河飛奔,他的輕功耍得極為精湛,是以在逃跑的同時,還抽空看了懷裏的人一眼。
如他所料,那人早已清醒,正用一雙風流的眸子盯著他看,那其中的色彩是一如既往的美豔,只是憑白添了幾分咬牙切齒。
好吧,其實也不算憑白,雁輕河是真的咬牙切齒。
“姚梁,你他媽終於捨得出來了!”要不是察覺到你在樹上貓著,爲了引你出來,本侯至於受這麼多傷嗎?雁輕河表示很委屈,委屈到想殺人。
姚梁察覺到某人的憤怒,頓時有點幸災樂禍:“我只是想好好地看戲,誰叫你好奇心那麼重,非得引我出來。”忽然,他話鋒一轉,語氣驀地輕佻起來:“還是,輕河小侯爺……想我了?”
雁輕河差點氣笑了,面上卻維持著一片冷靜:“姚梁,你看咱倆都這麼熟了,我問你個事。”
“你說。”姚梁眼角一跳,隱隱猜到他要說什麼。
“你的臉皮是怎麼練得這麼厚的,簡直刀槍不入啊。”
雁輕河嗤笑。
姚梁暗道果然如此,秉承著男人絕不服輸的原則繼續貧嘴:“刀槍不入嗎?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唇槍舌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