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失去一個隊友
清安不露聲色的放下茶盞,未招來任何人的側目,他調了調身形,更端正了幾分——算是個陸鼎撐場子。
陸鼎在他眼裏既像他弟弟也像他兒子,這人雖然二十多了,但因為生長的壞境優渥,外加道士這一行不需要遇到什麼勾心鬥角的事,所以比同齡人要天真許多,看起來還像十七八的。
他確實遇到了很多人一輩人都遇不到的事,但那畢竟都是別人的故事,還沒教會他什麼叫成長。清安曾聽陸鼎提過一次,寧王造反期間,因為四個孩子都不同意,所以除了不得不幫寧王的朱震外,其餘兄妹三人都近乎在被關押的狀態,看守他們的人便是塵坎子與陸鼎。
塵坎子這師父當的非常神秘,不僅常年把陸鼎丟給別人,連道法都是囫圇的講上一遍,只把陸鼎放在門檻上,然後讓陸鼎自己去悟。陸鼎六歲進王府,一直到寧王未出事之前,塵坎子與他能打坐在一塊的日子撐死不到五年,所以陸鼎現在能修成這副樣子,清安真覺得他是天賦異稟。
璞玉纔是最需要打磨的,陸鼎還沒有真正的痛過。
陸鼎邊應付著顧晨寺,邊抽空看了一眼清安,發現他正出神,面部表情嚴肅,雙眼卻是空且長的,以為他不喜歡這種場合,便告罪一聲帶著姜瑩涼他們出去。
每個裡坊都有十六門戶,顧晨寺撥給他們的院子正好在臨時帥府的對面,陸鼎看完揉揉太陽穴,這顧晨寺可真是抓著他不放了。
一關上院門,朱邈便忍不住問陸鼎:“顧晨寺剛剛那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早日抓到我父王!你答應他什麼了!”
“你覺得以寧王乾的事,我能答應他什麼?”陸鼎一板一眼的問他:“你難不成真想讓寧王掌控所有的陰兵後攪得這大明動盪不安?外藩這些年格局差不多都定了,新上位的可汗一直在盯著大明,一旦我朝有異,外藩便能傾巢攻擊,到時候大明內外夾攻,百姓危矣!”陸鼎戳著朱邈的良心問他:“大明和寧王,你選哪一個?”
朱邈一時間無言,只好求助的看向朱亭,他見朱亭不為所動的模樣,內心的那點希翼一點一點破碎,只好重重的、不甘的問朱亭:“你真的...那可是父王!”
朱亭抬頭,她蒼白的緊抿著唇,朱邈在她眼中看見了不顧一切。
朱邈慢慢的相信了事實,只能點頭,連道“好”,又看向陸鼎:“和之前我不會幫父王造反一樣,這一次你要對付我父王,我也不會幫你。”朱邈對陸鼎一拱手:“便將我妹妹託付給你了,我朱邈一無是處,幫不上誰也不願幫誰,不如就此別過!”
朱邈說罷又看向清安:“可否請這位鬼仙幫個忙?”
清安也不用問朱邈要他幫什麼,他點點頭,送朱邈出城。
朱邈平安出了外京後,請清安抹去他臉上遮掩的假面,露出了自己本本真真的真面目。
清安不由得長嘆:“你這張臉可是已經被通緝在各大州府,不管去哪,一定要小心。”
“我終歸是寧王府長大的子弟。”朱邈正色:“我沒有我妹妹的勇氣,敢和自己的父親做鬥爭,我只能不管這件事。”說罷,朱邈看著仍在注視著他的清安,又操心的開口:“我妹妹那個人,哪裏都好,唯獨...”朱邈指著自己的心:“心裏少了點感情,在她眼裏,除了陸鼎,哪怕是我們,也不足輕重。你日後要同她共事,可要小心。”
清安想了想朱亭那絲毫沒有反對便幫助陸鼎對付自己父親的行為,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我這裏有三張符。”清安從懷裏拿出符篆給朱邈:“你收下吧,權當我今天給你的謝禮,這三張符能救你三次,三次以後,全靠天命。”
“多謝!”朱邈鄭重的謝完,便駕馬而去。
清安目送著青年遠去的背影,有止不住的嘆息。
沒過兩日,顧海便壓著陸銘回到了外京,陸有良當然沒有出現,但只要有陸銘在,陸鼎不愁陸有良不交代。
只是在陸有良交代之前,他還得頭疼一下陸銘的脾氣。
顧海把陸銘抓回來後一直在房間裡大喊不公平,顧晨寺沒有擅自抓有功名在身的人,十月秋闈時他要親自上京告顧晨寺一狀!
陸鼎長嘆一聲,硬著頭皮開啟陸銘的房間——他之間一直沒敢見陸銘。
“哥?”陸銘不可思議:“你怎麼會在這!是不是也是被顧晨寺抓來的!他還是堂堂護國公呢,怎麼能亂抓無辜!”
“嚴格來說...”陸鼎無奈:“咱倆都不是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