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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離愁與酒

    賴子狗,十三,鬼麵妖,軟趴趴,象鼻子貓,冥王的五個拜把子朋友。

    .

    賴子狗,一個很清瘦的男人,戴著眼鏡,平時總是一蹶不振的樣子。冥王認識他是因為賴子狗曾經衝進大火裡救人,冥王敬佩他請他吃飯喝酒。賴子狗不同意說是個人都會去救人,冥王拉著他去了十三的飯店。冥王給賴子狗上十三的好酒,賴子狗不喝說自己不會喝酒,冥王說不會可以學嘛這裏人這麼多醉了送你回家,那天賴子狗醉了,突然開啟了所有的話匣子,噼裡啪啦講了一大堆自己的事,從晚上八點講到凌晨兩點,中間不斷重複著一句什麼什麼甜筒我想你啊你在哪啊。那天,三年沒沾酒的十三喝了一碗酒,在軟趴趴面前跪起了搓衣板。凌晨兩點半的時候鬼麵妖叼著一根菸就來了,看冥王對面倒著一個人,便抓起桌上的一隻大雞腿開始啃,嘴裏還嘰嘰歪歪地說著什麼冥王怎麼又把男的灌倒了口味真獨特,然後坐在板凳上翹著腿和冥王喝起了酒。凌晨四點的時候,象鼻子貓剛掃完馬路準備來吃個夜宵,大老遠看著冥王在那裏和鬼麵妖喝著小酒,內心一陣波瀾,雙手插兜奔著過來坐下,直接把鬼麵妖的筷子搶了過來夾起了菜。

    鬼麵妖眉頭一皺,把嘴裏的骨頭吐在地上,說道:“得,你就吧唧吧唧地欺負我,這要在平時我肯定是要和你幹一架,難得冥王在這今天我懶得和你計較,喫喫吃,別噎死你,我去廚房找老闆娘拿雙新的筷子。”

    鬼麵妖放下二郎腿向廚房走去,隨便翻了翻找了雙筷子便要往大堂走,隨便瞄了一眼看見十三正跪在搓衣板上,他噗嗤一笑,躡手躡腳走到十三面前,嘚瑟問道:“喲,哥,不錯嘛,很久沒見你慫過啊,平時要我交飯錢都是你他媽交不交,不交滾,今天這麼慫可不像你啊。做了什麼得罪嫂子的事啊,不會是在外面找女人了吧。”

    “他倒是敢。”軟趴趴從小廚房裏端著一盤菜走了出來。

    “誒誒誒,嫂子我來我來我來。”鬼麵妖馬上跳了過去接過軟趴趴手中的盤子。

    軟趴趴拿旁邊的桌子上的抹布擦了擦手,說道:“他喝酒了,他答應我不再喝酒的,今天又喝酒了。”

    鬼麵妖把菜端了出去又走進了廚房,說道:“這可就是你不對了,你答應嫂子的事怎麼能做不到呢!可嫂子啊,我哥他都三年沒喝酒了,這肯定有什麼原因吧。”

    軟趴趴右腳踩在十三肩上,臉貼近了十三的耳朵,說道:“是啊。可是他什麼都不說啊,啞巴。”

    鬼麵妖問起了十三:“哥呀,這到底什麼事讓你這三年不喝酒的人喝酒啊,就不能說說嗎,這嫂子的話很清楚啊,你說出來她就不會怪你了。”

    軟趴趴瞪了鬼麵妖一眼,說道:“我可沒說我會原諒他。”

    十三冷冷說道:“那傢伙讓我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軟趴趴突然開始流淚,然後蹲下身緊緊抱著十三。

    鬼麵妖一臉猴塞,默默走了出去和冥王吃飯喝酒。

    .

    五點,日出。

    冥王小酌一口酒,說道:“好久沒見日出,平常這個點要不就是在執行任務要不就是在打盹。”

    象鼻子貓扒了一大口飯,邊嚼邊說道:“我倒是看過不少,看著看著就他媽難過。要我說這我還真是沒種,看個風景都會難過。我是不是腦子裏有屎啊”

    鬼麵妖聽到這一嘴的飯全噴了出來,他白一眼象鼻子貓,說道:“哎喲,我現在真的有打你的衝動感,你就活該掃一輩子的馬路,吃飯你他媽的跟我談屎。”

    冥王聽到這,也有點嘔的衝動,他放下筷子說道:“我說兩位兄弟,這吃飯就好好吃,別再談這個了好吧,這好不容易有機會坐在一起吃個飯非要大家一起吐個翻天覆地才過癮是吧,我提議,難得這一次我們聚在一起,又認識這麼久了,我們不如在這日出之時拜個把子,有福一起享,有難一起當,怎麼樣?”

    鬼麵妖打了個哈欠,夾起一粒花生米放進嘴裏,說道:“多大的人了,還玩什麼過家家,有意思嗎,三十多歲的人了,還沒長大嗎。”

    象鼻子貓放下筷子,說道:“我去叫十三和軟趴趴。”然後擦著眼淚的軟趴趴攙扶著雙腿發麻的十三出來了。

    冥王把五個板凳擺在一起,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想和你們結拜,就這麼痛快,你們也痛快點,願意來的坐下,不願意來的就繼續吃飯我們當做沒看到。”

    十三對軟趴趴說道:“老婆,我們坐在那裏吧。嘿嘿。”

    軟趴趴揪了十三一下,說道:“笑個鬼,別再喝酒,你一喝酒就會上癮停不下來,自己還又受不了,真是有病。”

    兩個凳子上坐的是十三和軟趴趴。

    象鼻子貓舉了個手說道:“還有我,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我要和十三坐在一起。”

    軟趴趴的眼神充滿詫異,十三也是尷尬極了,過了小會勉強答道可以。

    一個凳子上坐的是象鼻子貓。

    一群人看著鬼麵妖,鬼麵妖從兜裡掏出一根菸,說道:“容我抽根菸想想。”剛吸一口,鬼麵妖突然大嚷道:“抽他麻痺的煙,都這麼大了決定還要煙來做嗎,這就是幹他媽的喲。”

    一個凳子上坐著的是鬼麵妖。

    冥王緩緩一笑,說道:“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往事全部都開始慢慢在腦海浮現,真是有點怪異。謝謝你們,到我了。”

    冥王向最後一個板凳走去,突然間板凳往後退了一點。然後一點一點往後挪,許久地上爬起個人坐在板凳上。那人剛坐上板凳就倒在鬼麵妖背上,醉醺醺地說道:“誒,還有我,我也要拜把子,我,我,我,我好癢,怎麼身上這麼癢。甜筒來幫我撓撓,甜筒,甜筒,我叫你呢,嘿嘿嘿,甜筒我想你了,來幫我撓撓唄,甜筒甜筒,甜……甜……”

    冥王站著半天沒動,一群人手足無措地坐在凳子上看著賴子狗。

    冥王攤了攤手說道:“那就再加一個吧。”

    五個人靠在一起看著太陽升起,還有一個人背對太陽打盹,六個人成了最好的朋友。

    .

    象鼻子貓的QQ上突然顯示有人加好友,他同意了申請。那人一和象鼻子貓成為好友便發了一句:你要是再煩我妹妹我就打斷你的腿。然後那人把象鼻子貓刪除了,象鼻子貓託一朋友把那人定位,記下了地址。

    象鼻子貓站在那人家門口,大聲吼道:“老子他媽在這呢,來啊,整老子啊,來啊。”

    那天十三把象鼻子貓直接打到住院,打完之後又撂出話:“爽吧,他媽的找死吧,老子不找你還他媽找老子。”

    象鼻子貓在醫院躺了很久,等他出院的時候十三妹妹已經轉學了。

    十三本就是混混,因為這件事家裏人也和他斷絕了關係。

    象鼻子貓一出院就去找那女孩,發現那房子已經空了。然後象鼻子貓去找十三,十三淡淡然告訴他他妹妹已經離開這裏了。

    象鼻子貓那天第一次喝酒,一個人幹掉了半箱啤酒,然後全身通紅,直接躺在地上抽搐,嚇得飯店老闆趕快把他送去了醫院,象鼻子貓酒精過敏,還好送的及時,往鬼門關走了一遭他又回來了。

    象鼻子貓一醒來就當著護士的麵哭,哭到筋疲力盡才面無表情。

    然後很久以後,象鼻子貓從沒見過那個女孩,那房子一直空著成為危樓。

    一個夜晚,象鼻子貓面對著那房子發呆,用手電筒一直往長滿雜草的房子裡照。遠方一個人輕咳一聲,象鼻子貓理都不理。那人走到象鼻子貓面前盯著他看。象鼻子貓轉頭看他一眼,心裏全是反感,問道:“有什麼事嗎?”

    那人反問道:“你在這裏又幹什麼。”

    象鼻子貓知道自己這種行為很像心術不正的人,但他那一刻極其鎮定,開始一本正經地胡扯:“我看我家的房子。”

    那人語氣兇狠,再次問道:“你憑什麼說這是你的房子,這是公家的房子。”

    象鼻子貓說道:“我小時候住在這裏。”

    那人還不罷休,語氣咄咄逼人:“你說你小時候住在這,可這是公家的房子,那我怎麼沒見過你。”

    象鼻子貓當時火氣突然上頭,還是努力剋制著繼續答道:“很小的時候住在這裏,現在大學了,回來看看這房子。”

    那人又問道:“你姓什麼?”

    象鼻子貓說出了女孩的姓氏。

    那人語氣緩和卻還是有些兇狠:“這之前是好像有個人帶著一個小孩,好像是外婆,那家人是附近小鄉鎮的人。”

    象鼻子貓本想問點什麼,那人卻開始轉身離開,嘴裏說道:“這本來就是公家的房子,是個危樓,馬上就要拆了的,你還懷念什麼呢?”

    象鼻子貓原先心中被人當成小偷的緊張突然變成了一種恐慌,他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溼潤,有點哽咽地問著前面的那人:“叔叔,你說這房子要拆了,這房子什麼時候拆啊。”

    那人走的有點急,回答道:“你管他什麼時候拆啊,危樓是肯定要拆的,聽你這口音不像這裏的人啊。”

    象鼻子貓沒有再理會那人,象鼻子貓知道那人聽不出他普通話裡的口音,也知道那人只不過是個管閒事的人,象鼻子貓一個人在附近逛了逛,然後坐在亭子里布滿灰塵的石凳上,一邊自嘲一邊任由控制不住的眼淚往下掉。旁邊走過了一個又一個人,象鼻子貓只是低著頭回憶著往事。

    象鼻子貓那天晚上在外面逛了很久,回到家裏很平靜地理了理這件事,然後總結出來幾點,一是知道那房子是公家的,二是那女孩的故鄉,三是那房子留不了多久了。象鼻子貓不知道為什麼對那人特別反感,他又突然想起也許那女孩對他就如同他對那多管閒事的人感覺一樣,想到這裏,象鼻子貓有點後悔沒有和那管閒事的人吵上一架。

    象鼻子貓再沒有看過那棟房子,他害怕下一次去的時候那裏已經是另一番場景了。

    象鼻子貓纏上了十三,他對十三說:“我纔不管你有沒有和家裏人斷絕關係,反正你是她哥,她跟你說了我們的事,說明你她一定會來看你,我管你,反正我就纏死你。我就是想見她,我還就跟著你,你要是跑了我就把你家門給砸了住進去等你和她回來。”

    那時的十三遇見了他的軟趴趴,早就沒了當年的痞性,他看著象鼻子貓的模樣,打個哈欠說道:“隨你隨你,他們電話早就換過了,其他的聯繫方式也沒有作用了,我不也是一樣想見我妹妹,真是搞笑,都這麼久了你還對她戀戀不捨,嘖嘖嘖,神經病吧。”

    象鼻子貓大叫道:“你管我,我愛怎樣怎樣,關你屁事,反正我找不到她了,我就不走了,我就在這裏等她,老子真他媽想她。”

    十三給了象鼻子貓一張照片,說道:“滾滾滾,我要和我老婆去逛街了。”

    照片上是象鼻子貓深愛的女孩,很早以前的短頭髮的她,還在微笑,象鼻子貓看著那照片發呆,先是手舞足蹈,然後是在路邊蜷成一團。軟趴趴給他遞過去紙巾,說道:“要不我們一起去逛街吧。”

    象鼻子貓做了十三和軟趴趴的跟班,他選擇留在這個地方,他找了個掃大街的工作,他覺得這樣如果那女孩回來了他遇見的機會會更大一些。

    .

    一天象鼻子貓在掃馬路,軟趴趴給他打了個電話:“那個女孩回來了,不過,不過她還帶著她的丈夫,象鼻子貓,你來看她嗎?”

    象鼻子貓掃把一扔開始向十三家裏跑去。

    象鼻子貓跑到十三家門口的時候,那女孩正挽著她的丈夫和十三聊天。象鼻子貓站在原地發愣。女孩看到象鼻子貓,和丈夫說了句什麼就向象鼻子貓走來。

    象鼻子貓看她走近,結結巴巴說道:“我,我,我很,我很想你,我,我愛……”

    “夠了。”那女孩打斷了象鼻子貓的告白,“你說你愛我,你知不知道我來這的時候曾經路過你的身旁。我只是留了長髮,你就已經認不出我了,你真的愛我嗎,愛我你為什麼認不出我?你總是說你怎麼怎麼愛我,那我告訴你,我丈夫也很愛我,你覺得你有他愛我多嗎?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覺得你有什麼能力給我幸福,用你的掃把還是垃圾車?你已經三十歲了,不要再過家家了好吧,我有沒有和你很清楚地說過不要再打擾我,都這麼久了,你還是一點沒變,你說你愛我那你就走啊,我看到你真的很煩知道嗎!”

    象鼻子貓深情地注視著那女孩,輕輕嚥了一口痰,慢慢地說道:“我還什麼都沒說啊,我只是來看看我曾經喜歡過的女孩如今幸不幸福而已。”

    那女孩答道:“我很幸福,就這樣吧,也祝你幸福。”

    象鼻子貓依舊注視著那女孩,說道:“這就不用了。”

    那女孩冷冷回道:“嗯,隨便你。我要走了。再見,希望你遇見屬於你的她。”

    象鼻子貓轉身準備離開,說道:“可惜我只做到前者,做不到後者。”

    女孩聽了,回覆道:“這麼久了你就沒一點改變嗎?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讓我很可怕。”

    象鼻子貓繼續走著,說道:“我知道,可我改了很多,我已經很少讓周圍的人不快樂,我已經很久沒有傷害過你,我知道你和他住在哪裏我卻一直騙自己我不知道,從你離開的那天起我再沒有進入過你的世界,只有一點沒變,我很想你,我愛你。”

    女孩轉身不再理會象鼻子貓。

    象鼻子貓不敢回頭看她心愛的姑娘。象鼻子貓去了十三的店裏,鬼麵妖正在幫十三看店,他看到象鼻子貓十分不對勁。

    鬼麵妖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象鼻子貓回答道:“中了五百萬的彩票被人偷了。”

    鬼麵妖過來拍了拍象鼻子貓的肩,說道:“兄弟,錢沒了可以掙,但萬萬不可以消極啊,來來來,妖哥給你露兩手,給你做幾個拿手好菜,咱哥倆喝兩杯。”

    象鼻子貓的臉上強撐起一個讓人心驚膽顫的笑容,說:“沒事哥,才五百萬嘛,又不是沒中過,就是有點難過,我不喝酒,喝酒過敏。”象鼻子貓伏在桌子上,沒有哭,也沒有說話。

    一小時後十三回到了飯店,一地全是鬼麵妖扔的菸頭。十三長長地吸了口氣,然後走到象鼻子貓身邊,叫醒了趴在桌上睡著的象鼻子貓,說道:“她走了,不過,她給了我一張照片,一開始是她們一家的合照,我說算了吧,也就你把我當哥,就把你自己的照片給我吧,然後我就換了張只有她一個人的照片。”

    象鼻子貓依舊埋著頭,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能給我看看嗎十三哥?”

    十三把相片放在桌上,象鼻子貓伸了個懶腰,臉上全是水,沒有人說話,都只是看著象鼻子貓看著那照片發呆。

    象鼻子貓指著相片問十三:“哥,你看,我還是覺得她留長頭髮沒有留短頭髮好看,不過我還真的認不出她,我當時腦子裏淨是短頭髮的了,要一個短頭髮的女的往我身邊過,我肯定會看上一眼,我還真他媽的有病啊!為什麼我當時他媽的沒有抱她一下呢,我不是很他媽狂妄的嗎,十三以前我被你打的時候沒這麼慫逼啊,怎麼看到她我就慫了呢!我他媽怎麼就慫了呢,怎麼他媽就慫了呢?”

    十三緊緊摟著旁邊的軟趴趴,說道:“因為你知道她討厭你,所以你不想再傷害她,對於你來說,你的愛本身對她就是傷害,就像是飛蛾撲火,越是熾熱的光,就越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你選擇的路正是如此,我沒什麼好說的,只想跟你說一句,她現在很幸福。”

    象鼻子貓拿照片的手有些顫抖,他站起身,猛的一下把木桌掀翻,說道:“嗯,她幸福就好,我什麼都不在乎,我什麼都不在乎。去他媽的難過,老子要樂觀積極地面對未來。”

    軟趴趴嚇得緊緊抱著十三,鬼麵妖坐在一旁靜靜抽菸。

    到最後誰也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與其迎著別人的意思活著,還不如一無所有,孤注一擲把心押給你,輸贏無所謂,圖個心安,圖個痛快,圖個我做不到就懶得放下。

    .

    象鼻子貓辭了掃地的工作,賣了自己攢錢買的的兩套房子,把以前在外面拼的血汗錢也從銀行卡里取了出來,然後捐了一半給希望工程,一半給軟趴趴和十三的飯店入股。軟趴趴和十三太保的飯店重新裝修,所有的一切都煥然一新,店名很普通地就叫了“MEET”。

    .

    象鼻子貓離開了這個地方。過了很久很久,十三才收到象鼻子貓的訊息,那是一封又一封的信,來自一個他從沒聽過的地方,所有的書信上的文字都歪歪扭扭,只有一封信字跡清晰,上面是這樣寫的:“人生太短,愛一個人就足夠了。十三,軟趴趴,冥王,賴子狗,鬼麵妖,我真想再和你們坐在一起看一次日出,很想很想,我在一個很遠的地方支教,放心,這裏的人都很好,我也很好,只是我再也不敢開啟心裏的那把鎖,特別謝謝十三給我的那兩張照片,讓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愛上一個人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我很好,所以你們也要很好。————From象鼻子貓”

    十三當著冥王和鬼麵妖的麵唸完了這封信,說道:“我提議。我們三今天喝他個昏天黑地,冥王別再管他媽什麼任務,愛誰誰去,鬼麵妖你今天也別去福利院看門了,媽的誰敢搞事老子弄死他,今天誰也別走,咱們三漢子好好喝一杯。”

    冥王答道:“今天我放假,沒什麼事,喝幾杯就喝幾杯。”

    鬼麵妖撓了撓頭,說道:“我今天也不是很想去福利院,那群孩子老是瞎搞,看到就煩。”

    十三站起身,說:“我去拿酒,順便整幾個下酒菜,你們坐在這裏等下。”

    .

    “十三,我跟你說個事吧,你知道我以前很喜歡一個人吧,我當時爲了他也很勇敢,他現在回來了。”軟趴趴看著半靠在床頭看書的十三說道。

    十三平靜地說:“怎麼了,回來就回來了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軟趴趴從床上爬起來注視著十三,說道:“他託人轉告我說明天想和我吃個飯。”

    十三放下書,看著軟趴趴,問道:“所以呢,你要和他去吃飯對吧。去就去啊,我又不在乎這樣的。”

    軟趴趴開心一笑,說道:“我知道沒什麼。我就是怕你不開心。”

    十三捏了捏軟趴趴的臉,說道:“傻瓜,我有什麼不開心的,想去就去唄。我有什麼怕的。”

    .

    軟趴趴回來後,對十三說:

    “十三,他說他喜歡我,想追我。”

    “那你的意思呢?老婆?”

    “我不知道,他當時很真誠,就是那種很感動的眼神。”

    “我無所謂,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會干涉你的選擇,而且兒女情長的我不怎麼在乎。”

    “十三。我想嫁給他。”

    “……這麼快嗎,這麼快我就被打敗了嗎?”

    “對不起十三,我……”

    “愛本來就是這樣子的,我又沒說過沒你我會怎麼怎麼樣,我又不是象鼻子貓。”

    “謝謝你,十三。”

    “好好照顧自己,別受傷就行。”

    “會的,十三。謝謝你陪我走了這麼多的路,謝謝你。”軟趴趴吻了十三。

    “咳咳咳,已經是別人的姑娘了,要收斂對我的喜歡。”

    “十三。你答應我的,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能喝酒,你身體一喝酒就要跨的,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會的,不過我想留下你的一些東西,可以吧。”

    “可以的,你想留下什麼就留下什麼。”

    .

    鬼麵妖去幫十三大掃除,翻開十三的櫃子,發現一個巨大的櫃子裡就放了幾件衣服,一件女式T恤,一條白色短褲和一雙白色的襪子。

    “她以前就是穿著這個和我睡在一起的。”十三若無其事地說道。

    鬼麵妖聳聳肩說道:“沒什麼,有一點收藏的癖好很正常,我叫柚子幫你把這些衣服洗洗吧,都有灰塵了。”

    十三突然笑了笑,說道:“真的假的,你鬼麵妖敢讓自己老婆洗別的女人的衣服,勇氣可嘉勇氣可嘉。”

    鬼麵妖整了整衣服的領子,說道:“切,這算什麼,我讓她往東她就不敢往西,我還怕她,真是搞笑,不過得你拿給她,我拿這個影響不好。”

    十三白他一眼,說道:“我要是好意思我早就拿到洗衣店裏去了,這方圓百里都知道我光棍一條,這要是拿出去我特麼準備當成變態。”

    鬼麵妖眉頭一皺,說道:“關鍵這衣服顏色和風格也太……誒,你還別說,我感覺這衣服還挺好看。”

    兩個男的坐在一起看了一套衣服看了很久很久,最後柚子直接來十三家裏找鬼麵妖。順便洗了衣服。

    鬼麵妖說:“你幹嘛盯著我老婆看!”

    十三說道:“我明明是在看你老婆手裏的衣服。”

    鬼麵妖哼哼一聲,說道:“你明明就在看我老婆。”

    十三切了一聲說道:“不是每個人喜歡的人都一樣好吧。”

    鬼麵妖一隻手搭在十三肩上,說:“是啊。我老婆哪裏比得上軟趴趴啊。”

    十三沉默了。

    其實那天他想說的是,我可以留下你嗎?

    .

    賴子狗有個玩的好的朋友,是個女的,在一個渣男身上用情太深,被傷害了一次又一次,打了兩次胎,患了抑鬱症。賴子狗本來就是個輕度抑鬱的人,愣是硬撐著自己的情緒陪著那朋友。賴子狗那朋友感覺人生黑暗渺茫,活不下去,突然對賴子狗說一句,賴子狗,你娶我吧,反正那個男的也不要我了,你娶我吧。

    有一天,賴子狗走進了十三的飯店,對十三說:“十三,我要走了,我已經不配做你們朋友了,對於自己的心,看來只有我當了逃兵,嘿嘿嘿,很高興認識你們,就當我死了吧,我也曾愛過一個姑娘,只不過,也只能是我愛她,而不是她愛我,偶爾我也會想起你們,如果我還能的話。再見了各位,我要帶我朋友離開這個她被傷害很多次的地方了。”

    於是,癩子狗離開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十三,冥王,鬼麵妖又坐在了一起,昔日的朋友只剩下這麼幾個了,他們又喝起了酒。

    冥王說:“哥兩好啊,三星照啊,四鴻喜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七個巧啊,八匹馬啊,九連環啊,滿堂紅啊,喝喝喝,你個沒用的傢伙,酒都特麼光讓你喝了,劃個拳就沒有贏過,真沒用。”

    十三說:“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開,開,開,我靠,這特麼喝了酒連兒歌都不會唱了。”

    鬼麵妖說:“誒,快看快看,軟趴趴來了,看看看,軟趴趴回來了,快看啊十三,軟趴趴回來了,你看她手上還拿著內衣。”

    十三說:“看什麼啊,看個屁啊,哪有什麼內衣,內衣還在我家櫃子裡鎖著呢,那明明什麼都不是。”

    飯店門口一女子說:“老闆,給我炒兩個菜。”

    十三說:“走走走,真煩人,沒看到我和兄弟在喝酒嗎,走,走,我叫你走啊聽到沒,我叫你別回來啊,你回來幹嘛啊。”

    那女子說:“因為我放不下你。我怕你一個人不能照顧好自己,十三,我是趴趴。”

    鬼麵妖說:“看吧十三,我說是趴趴你還不信,我可沒醉,冥王這傻子不會喝酒,划拳都劃不贏。”

    冥王說:“鬼麵你有病吧,你找茬吧,誰說我不會划拳,我讓著你的。”

    軟趴趴說:“我不是說了你不能喝酒嗎,你不是答應我你不會喝酒嗎,你怎麼又喝酒了。”

    十三看著軟趴趴,說道:“因為喜歡,因為想念,所以放不下酒,放不下你。”

    十三把冥王和鬼麵妖扛到天台,然後又從地窖裡搬出一個沙發,吃力地抬到了天台。十三和軟趴趴坐在沙發上,軟趴趴伏在十三懷裏,冥王此時正和鬼麵妖抱在一起睡的正香。

    十三緊緊抓著軟趴趴的手,一言不發,下巴在軟趴趴的頭髮上不停地蹭來蹭去。

    軟趴趴說:“別蹭了,神經病啊。”

    十三說:“就是想你,就是想告訴你我很想你,頭髮真香。”十三強吻了軟趴趴。

    軟趴趴說:“真粗魯。”

    十三將軟趴趴摟的更緊,說道:“看你還走不走,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世界裏堅強,都想向自己深愛的人證明自己不是慫狗,我也一樣,日出就要來了,不管以前發生什麼,都和這一秒無關。”

    軟趴趴颳了下十三的鼻子,說道:“看日出吧,這還有兩個醉鬼呢。”

    “好好好。”十三和軟趴趴看著遠方的太陽升起。

    .

    突然有一天我們都活成了自己的樣子,就算只是一點點的羈絆,我們也會瘋狂的魚死網破,因為我想告訴所有人,我捨不得你。

    最後我的故事,只與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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