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時間是賊(一)
人們總是感嘆時光容易流逝,其實不然,只是當時光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我們總覺得來日方長,那些明明特別重要的事情卻總是要拖延著纔打算去完成。漸漸地,你還沒來得及注意,時光就已經長大了,他成長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以至於你還沒來得及發現,就突然沒了機會,沒了機會做那些重要的事情,於是你感到後悔感到遺憾,可是,都毫無用處了。你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感嘆一天又一天的蹉跎,對自己的虛度光陰感到悔恨和自責,你多想能夠有一個機會去做做那些重要的事情,這樣就不會難過地獨自感慨,可是你知道,不管你多想,不管你想用什麼換,那些溜走的時間已經回不來了,就像那些在你生命裡已經離開的人,再也不會回來。有時你欺騙自己一直去等待,可是連你自己也不知道哦,你等待的那些東西,到底會不會回來,或者說,其實從一開始你就知道,那些你正在等待的東西,其實是你永遠都無法觸碰的東西,他就像雨後的彩虹,你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看見,即使看見了你也再無法觸碰了。——————風正好在日記裡這樣寫道,此時,他的爺爺已經去世一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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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正好五歲那年,正是他要上幼兒園的時候,那個時候風正好的媽媽和爸爸都特別忙,再加上風正好的姐姐也要上小學了,他們就更沒有時間去照顧風正好了。那個時候,風正好的爺爺奶奶住了進來。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風正好是一個撿來的孩子,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們對風正好的愛,在爺爺奶奶看來,風正好能進入這個家庭其實也包含了他們的決定,畢竟剛開始決定要不要收養風正好的時候,風正好的爸爸媽媽就已經問過長輩們的意見了。那個時候的爺爺十分高興,又十分擔心,因為他們發現風正好的時候,風正好差點就沒了呼吸。那是一個夜晚,特別安靜,風正好的爸爸準備出門倒個垃圾,剛推開門,就發現一個小籃子裡裝著一個嬰兒,那一瞬間真的把他嚇了一跳,這種明明只會在新聞裡出現的事情突然發生到了自己頭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他知道的是得先把這個孩子帶進屋子裏去。風正好的爸爸剛剛捧起風正好,就發現很不對勁,因為他發現這個孩子眼睛一直閉著,也不哭泣也不睜開眼。那一刻風正好的爸爸是害怕的,他很害怕風正好沒了呼吸,他鼓起勇氣去試了試小傢伙的呼吸,發現呼吸是停止的,這一瞬間風正好的爸爸心都涼了,他不敢相信一個生命就這樣夭折在自己的手裏,那一瞬間他覺得天昏地暗,沒有一點希望。正當他準備將這個小傢伙放下為他處理後事時,突然一陣南風吹來,風正好突然就有了呼吸,並且開始大哭起來。那個時候,風正好的爸爸一瞬間覺得柳暗花明,那陣南風一瞬間就溫暖了他已經涼的冰冷的心,他趕緊把風正好抱進去。那個時候風正好的媽媽看到這個小傢伙,也是緊緊張張的不知所措,風正好的爸爸努力保持鎮定,對風正好的媽媽說道:“別緊張,先給孩子喂點奶。”
風正好的媽媽看了一眼風正好的爸爸,那個時候,她發現風正好的爸爸目光十分堅定,於是她選擇理解面前的這個男人,給風正好餵了奶。
喝了奶的風正好,好像突然恢復了生機,風正好的媽媽把他抱進家裏的嬰兒床裡,為他蓋好了被子,風正好睡了,睡的很沉。風正好的媽媽看著面前的這個小傢伙,對著風正好的爸爸說道:“你看,這個小傢伙真的很像小花小的時候啊,好可愛啊。”
風正好的爸爸看到這個小傢伙睡的這麼沉,終於鬆了口氣,他輕輕微笑,說道:“是啊,好像我們家小花小的時候,這個孩子是剛剛門口發現的,不知道是誰放的,唉,真可憐啊,還好遇到我了,不然能不能撐過這個夜晚還不知道呢。”
風正好的媽媽輕輕靠在風正好爸爸的懷裏,小聲說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這個孩子你打算怎麼處理。”
風正好的爸爸聽了媽媽的話,自己也覺得十分為難,他抱著媽媽,說道:“去問問咱爸吧,這麼大的事,我還真做不了主,這孩子的命運我可不想就這麼在我手裏毀了,先問問咱爸吧,看看咱爸怎麼說。”
於是風正好的爸爸迅速地開著小轎車把風正好的爺爺奶奶接了過來,路上他很詳細地把這個小傢伙的事情講了一遍。那個時候的爺爺,一路上沒有講一句話,只是一個勁兒地抽菸,他的煙是找奶奶拿的。風正好的爺爺年輕的時候是個大煙槍,什麼煙都抽,後來因為年紀大了,也還是逃不過生病,於是就慢慢把煙戒了。風正好的奶奶年輕的時候也是有點地位的,她是個老師,不知道為什麼學了抽菸,一天至少要七八根菸才能平掉煙癮。
那個時候,聽完兒子的發言,爺爺也不知道說什麼,畢竟這件事他也是第一次遇見,但他知道,自己見過世面,是一家之主,今天必須拿個決定,他的心裏還是很忐忑的,他也不知道這個孩子來到他們家是福還是禍,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未知的。
爺爺總是對自己說,不惹事也不怕事,但這件事一發生,他還真的有點兒兜不住,一個被遺棄的孩子,說說就讓人心寒。他越想心裏越慌得難受,一旁的奶奶也一直抽著煙,他實在受不了了,叫奶奶給了她一根菸。爺爺把窗子開著,那一瞬間,過往的所有事情都在他的腦海裏麵回放著,這些年吃過的苦享過的福就那樣一遍一遍地在他的腦海裏迴響。爺爺一根菸抽完了,爸爸還在開車,他突然說道:“把這個孩子收養了,跟咱兒媳婦說說,問問她能不能收養了。”
爸爸聽完爺爺的話,先是楞了一下,車子的速度明顯降了下來,但是爺爺的答案又好像在他的意料之中,爸爸沒有說話,慢慢變檔加速繼續往前開著。
爸爸開啟了家裏的門,等爺爺奶奶先進去,這是禮數,是兒子對老子的尊重。媽媽是坐在沙發上的,看到爺爺奶奶了,立馬站起來走到他們身邊扶著他們到沙發上,然後去一旁為他們斟了茶。媽媽坐在奶奶旁邊,小聲地說道:“媽我想你們也知道了今晚的事吧,這個事情發生的有點突然,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把您二老叫過來商量商量該怎麼辦。”
爺爺喝了口茶,說道:“這兒媳婦你看,我們一家人就開門見山地說了哈,我覺得這就是緣分,我想著你能不能養著他算了,你也不用養十八歲什麼的,養到斷奶就行,斷奶了你們要覺得負擔我們兩老人就把他帶走他跟我們過,你說你看可以嗎。”
媽媽聽完了爺爺的話,感到十分震驚,他看了一眼爸爸,爸爸的眼神很溫暖很柔和,他朝媽媽點了點頭,媽媽笑了笑,說道:“好呀,那既然爸你這樣說了我們就依你的,只是多了個孩子,倒是不會有什麼負擔,多個孩子也好,這樣小花以後就有人陪她一起玩了,也不會覺得孤獨了。但是爸呀,要是這個孩子的親生父母以後找上門來了我們怎麼辦呢?”
爺爺笑笑,說道:“找就找過來唄,哎呀,這有什麼,到那個時候孩子自己自然會做出選擇,我們和他的親生父母也干涉不了啊,你就說我家這小子,以前跟你不也是私奔嗎,我那時攔他呀可是狠得呀,我把他關起來,他怎麼滴,他就不吃飯啊,你說我還是他親爸呢,他不還是選了你。”
風正好的爸爸撓撓頭,羞澀地說道:“爸,你再說什麼啊。”
這個時候聽完爺爺的話,風正好的媽媽倒是愣了一下,她眼鏡瞪得老大,一股傻傻勁兒看著風正好爸爸,說道:“真的假的,你還有這麼有骨氣的時候啊,哈哈哈哈。原來你這麼厲害啊,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呢。”
風正好的爸爸回答道:“這有什麼好說的啊,這種事情沒什麼好說的啊,而且我爸現在不是接受你了嗎,皆大歡喜就好了,過程什麼的都不重要了啊。”
這一瞬間,風正好的媽媽在心裏更愛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了,她一直以為他們在一起的過程是一帆風順的,原來背後還有這麼多艱辛,她越來越感謝面前的這個男人沒有被困難擊垮,沒有放棄他對自己的愛和感覺,她大概猜到了,猜到了這個男人在背後為她和他的未來做了多少事,光是說服一個不能接受自己的家長去接受自己,這大概就已經特別困難且需要耐心了。風正好的媽媽越來越覺得幸福,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深愛著面前的這個人,更是因為面前的這個人也同樣深愛著自己。
風正好的媽媽說道:“那我也同意了,這個孩子就讓他們入你們風家吧,你們給他取個名字吧。”
爺爺笑了笑,說道:“我是他爺爺,收養他的事我已經替你們做了主,取名字的事就交給你們自己吧,我就做個參考,看看有沒有什麼禁忌,你們夫妻間的事自己來。”
風正好的爸爸接話道:“其實我的心裏已經有一個名字了,今天颳得一陣南風把他給吹醒了,我看,這個孩子和風有緣,就不如叫風正好吧。”
風正好的媽媽笑道:你呀你,我們家的女兒出生那天下雪了,你就叫她風花雪,現在又來一個風正好,你能不能再草率點啊。”
風正好爸爸皺皺眉頭,細細思索了下,說道:“我覺得這個名字真的挺不錯啊,我覺得蠻好聽的啊,那你還有什麼其他的名字嗎?”
風正好的媽媽說道:“風正好,風正好,風正好,好像還真的蠻好聽啊,那要不就叫風正好吧。”
爺爺說道:“好,就叫風正好吧,這個孩子以後就是我風家的人了,只要我們家裏有一口飯吃,就餓不死他。”
奶奶聽完爺爺的話,頓時就生氣了,罵著爺爺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什麼年代了都,還整天餓死餓死,明明一件好事非要說成壞事,叫你平時多看報紙不要整天那群老頭子下棋,你就是吃了文化的虧。”
爺爺聽著奶奶的話就煩,說道:“行行行,你有文化,你有文化我不和你爭,我在你眼裏就是一個鄉巴佬成了吧,懶得和你爭,走兒子,帶我去看看我那孫子。”
風正好爸爸把爺爺帶進了房間。風正好現在正和風花雪睡在同一個嬰兒床裡,兩個人都是眼睛半睜著。爺爺哈哈笑了出來,奶奶直接往爺爺頭上敲了過去,小聲說道:“笑什麼笑,還笑那麼大聲,吵醒了你去帶人啊。”
爺爺被奶奶打了,好像有點疼,他撓了撓頭,小聲說道:“你看看他們,真般配啊,你看看這兩個小傢伙多可愛啊,我的小花也好看,美人胚子,以後肯定是個大美女,我孫子也好看,以後一定是個帥小夥,當個科學家,以後去研究高科技,給咱們家長臉。”
看到兩個老人對孩子這麼上心,風正好的爸爸媽媽緊緊抱在一起,他們互相看著對方,深情切充滿溫度,那一刻它們彷彿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幸福,他們在兩個老人面前緊緊相擁。也許真正的愛情就是,我們都互相相信,互相相信我們各自能夠在一起找到幸福,於是所有的苦我們都願意吃,所有的困難我們都願意一起扛,因為我們都相信,相信有一天我們可以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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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正好小的時候,還沒上幼兒園,就是爺爺奶奶帶的他。那個時候,爺爺剛來到風正好的家裏,旁邊沒有熟人,自然找不到一個可以下棋的人。奶奶倒是還好,每天她都去去菜市場買菜,再加上奶奶本來就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才第二天奶奶就認識了一群愛打麻將的老婆婆,於是每一個下午,風正好的家裏都會坐滿一桌打麻將的人,也正因為風正好的奶奶,風正好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認識了一整個小區的奶奶,每天他要做的事就是和這些老奶奶打招呼,這件事情在風正好小的時候是沒什麼影響的,但是自從風正好上了高中,他開始覺得打招呼有些尷尬,也就是這個時候他開始發現自己真的變了,自己真的不太喜歡社交這種東西了。
風正好的奶奶每一天都可以打打麻將消磨時光,但是風正好的爺爺卻無事可做,於是這個時候,風正好的爺爺開始教風正好下棋,他希望風正好能夠學會下象棋這樣就能陪自己解解悶了。
風正好的爺爺買了一副象棋,然後找了一塊大點的木板用鋸子裁了裁,做成了一塊棋盤,他把風正好叫到自己面前,說道:“風正好,過來,爺爺教你下棋。”
風正好還是第一次見到象棋,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他問道:“爺爺,這是啥呀,看起來好好玩的呀。”
風正好的爺爺拿起一每枚棋子,說道:“你看,這個叫象棋,這是一枚棋子,這塊木板就是一個棋盤,當年劉邦項羽在楚河漢界對戰,那可以說是十分壯觀啊。這個象棋啊,就是借鑑的劉邦項羽的故事,將古人的兵馬大戰運用到這個棋盤上,這樣就不用流血卻又可以兵戎相見,兩軍對壘的智慧啊,全部都在這小小的棋盤上展現的淋漓盡致,所以啊,下象棋,就像是打仗一樣,如何取敵將首級,就是這象棋的贏之關鍵。”
風正好聽完了爺爺的描述,突然間覺得象棋好像變得特別神聖,一下機就充滿了興趣,他拉著爺爺的手,說道:“爺爺爺爺,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麼下啊,您教教我吧,”
風正好的爺爺笑笑說道:“別急別急,爺爺這就教你。”好一個拋磚引玉,風正好的爺爺開心得很呀,這麼簡單自己的孫子就上套了,只要教會了自己的孫子下棋,以後他就能天天陪著自己下棋了。
風正好的爺爺開始給風正好講起象棋的基本規則:“正好,你仔細聽著啊,你看看這個。馬走日,象走田,然後車是可以沿著這個線直行,十隻能在這個小格子裡面沿著這個對角線走,這個將和帥就是項羽和劉邦,將和帥也是隻能在這個小格子裡面走,只能前後左右一格一格走,這個炮啊,和車一樣可以沿著線直走,然後小卒,小卒只能往前走不能後退,小卒只有過了這個楚河漢界才能夠左右移動,你聽明白了嗎?”
風正好回到到:“聽明白了爺爺,好神奇啊,那我們開始吧。”
風正好的爺爺摸了摸風正好的頭,說道:“別急別急,還沒完呢。這個象棋的規則就是,誰先能吃掉對方的將和帥就是贏。所以,我現在要教你怎麼吃對方的棋子。這個裡面所有的棋子都是一樣大的都能互相吃掉對方。那麼怎麼吃掉對方呢,打個比方,假如我的馬剛好在車的直線上,你的車就可以走到我馬的位置上把我的馬吃掉,那麼同樣啊,假如你的車在我的馬的日字頭上,我的馬也可以吃掉你的車,就是說,假如對方的棋子在你的棋子的路線上,那麼你就可以吃掉對方。當然,你千萬要記住,象棋的最後是爲了斬掉敵方的首級,所以你吃的棋子再多,吃不了對方的將帥都沒用,象棋的最終目的是吃掉對方的將帥,所以在完成這個目的之前的任何一步,都必須小心謹慎,因為你不但要提防對方給你下圈套,更要想好自己該怎麼給對方下自己的圈套。爺爺啊,下棋其實沒有那麼厲害,爺爺年輕的時候曾經和一個人下過一盤,那個時候我總覺得自己很厲害,不過那個時候旁邊確實沒有人可以下過我,所以啊,我就拿著棋盤去找那個人了。沒下之前,我總覺得自己有五成把握可以贏他,但是,等我真的找到這個人的時候,和他下了一把,你猜怎麼了。我們下了大概十分鐘,他突然對我說,回去吧。我說,怎麼了,怎麼叫我回去呢。他呀,就伸了三根手指,也不說話。然後我仔細看了看棋,那盤棋我看了五分鐘,確實是神人啊,三步之內我一定輸,不管我怎麼走,不管我動哪一個棋子我都是輸,那個時候呀真的就是明白自己和別人的差距了,高手呀,都是深藏不露,所以正好啊,不要老想著喫子,不要光想著眼前的事情,要想著以後的事情,那纔是象棋上最神奇的地方。”
風正好把爺爺的話一字一句地都記在了心裏,爺爺說的話很神奇的樣子,在他看來,爺爺的話深奧得讓人嚮往,就像三國演義裡面的關羽溫酒斬華雄一樣。三國裡的關羽,受人輕視,爲了證明自己,在一杯酒涼透之前就斬了對方的首級,那種實力和氣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有的。風正好爺爺的話就像三國演義裡的故事一樣,讓他不得不心生敬佩,雖然他很小什麼都不懂還怪,但他知道,他也始終相信,有些句子,等他在長大一點他一定會明白的。
風正好說道:“我明白了爺爺,您的意思就是,有些能吃的子可以不吃,因為那些子可能是對方給我們的誘餌,也有可能會打亂我們自己的想法,您說的是嗎?”
風正好的爺爺笑笑,他沒想到自己的孫子小小年紀竟然能說的頭頭是道,他說道:“是呀,但是,你不要覺得自己明白了這樣的道理就覺得自己可以贏對方,下棋,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但是象棋的戰術確實不一樣的,換句話說,你的戰術可以贏我,但是不一定可以贏一個除我之外的人,不同人的人物件棋的研究是不同的,實力啊造詣自然是不同的,你想想那些三國演義小人書裡不也有輸有贏嗎,不是每個人都是那常山趙子龍能不打敗仗,所以呀,下象棋一定要心細,要觀大局,要冷靜,不能慌張。”
風正好鄭重地回答道:“爺爺,我一定會好好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