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笑眯眯地看著我，對風正好說道：“看，這是上上籤，佛祖保佑啊，你爺爺身體以後一定很好，不用太擔心啊，對了小夥子，別忘了上油三斤哦。”風正好看著他乾淨的笑，心裏卻很不是滋味，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告訴他，爺爺已經去世很久了。

    .

    冥王有個朋友，以前是專門混社會的，道上人稱他劉三，每當他嘴角上揚露出微笑，必定一場風暴席捲而來，最可怕的地方是，他沒有立場，做事全憑性子，亦正亦邪，吃飯靠的是拳頭。冥王認識他，是因為冥王和他是發小，小的時候，冥王就住在劉三家旁邊，兩個人從小玩到大，正兒八經的重慶人。但是人和人的命運還真的是有天壤之別，那個時候的冥王家裏還算是可以的，冥王的父親一心都希望冥王能夠成為一個有文化的人，冥王的祖上一輩子都是農民，所以冥王的父親特別希望冥王能夠改變他們一家的命運，至少到了冥王這一代能夠做個讀書人，於是冥王的父親把冥王和他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都送進了學校。冥王在家裏排行老三，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挺幸運的，如果家裏不是因為變故而變得亂糟糟的話，冥王總是會覺得自己算是挺幸福的。那個時候劉三就不一樣了，劉三的爺爺早年是地主，後來被拉去批鬥，自那時開始，劉三一家就不再像以前那樣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低等的生活。劉三的爸爸因為牽連，基本已經是斷了出路，那個時候根本沒有人肯要他工作，劉三的爸爸又是愛極了面子的人，就將祖上留下來的他偷偷藏起來的金條給當了，這才解了燃眉之急。那個時候，劉三自然是清楚得很，他比誰都明白，這個家只剩下劉三一個人養家餬口。說起來劉三的命運也是可憐，他三歲那年，自己的娘就和別人跑路了，那個時候受到這樣的挫折，劉三的父親自然是覺得人生在世什麼的都不重要了。這也怪不得劉三的父親，劉三的父親小的時候就是個闊少爺，什麼山珍海味都吃過，家裏光是傭人伺候他喝茶吃飯洗臉的就有大大小小五六個，突然遭遇這樣的變故，再加上心愛的女人走了，這種挫折就足以摧毀一個人的心智，但是劉三的父親雖然不清醒但也沒那麼糊塗，他還是想將劉三撫養長大的。那個時候的劉三，從五歲開始就明白自己的父親只會把自己養到12歲，那個時候的劉三就開始拼命留意周圍的事物，但是讓他感到無奈的是，因為他家裏的過去，周圍的人幾乎沒有一個人願意同情他，沒有人願意傳授劉三任何能夠拿來吃飯的手藝，那個時候的劉三，一張火車票都買不起，他一個人徒步去很遠的地方，身上就帶了幾個大餅，是他爹早上給他做的。那個時候的劉三和他爹說了說這個事情，他爹想都不想，直接同意了，給了他五十塊錢，對他說道：“你餓了就去討飯，困了就睡在路邊，有找落了就寫個信過來，一個月我沒收到你的信我就當你沒了。”後來劉三回想起這件事情，真的覺得後怕，一個父親放自己的親生兒子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混飯吃，那是有多不喜歡這個兒子，那是有多狠心啊，劉三無數次都覺得自己幸運能夠留到現在，雖然他做的事情不正經，但好歹也沒怎麼傷害別人，他還是覺得自己挺幸運的。

    在劉三十七歲的時候，劉三喜歡上一個女孩，本就是兩廂情願的好事，那女孩家裏不肯讓自家閨女嫁給這麼一遊手好閒之徒。那時的劉三，還真的是一無所有，那個時候的劉三在重慶棒棒軍幹活。曾經一個老人看他倒在路邊無依無靠收留了他，並讓他和自己一起跑棒棒運貨，雖然累死累活掙不了幾個子。劉三其實有想過去幹別的，但是並不是劉三不是不會別的，而是老人要他傳承，老頭得了病，活不了幾年，劉三就想做些讓他開心的事，好讓他放心了走，剛好，還在乾的時候，遇上了那女孩。。

    那姑娘拗不過家裏人，在一天晚上對劉三說分手。那時的劉三，真可謂痴情的種，說什麼都不幹。兩隻手拽著女孩不肯放，嘴裏說著各種軟飯話。結果是，那女孩三個哥哥直接從劉三手裏搶過女孩，還把劉三打了一頓，說的是，沒錢的野小子啥也甭想，活該躺街上陪你那病秧老頭，你別再來找我妹妹，有多遠滾多遠，不然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劉三就那麼安靜躺在馬路邊，他沒有還過手啊，心那麼痛和煎熬，怎麼還有力氣抬起手啊。

    然後帶給劉三的是消沉。劉三突然不接單子了，就在家陪著老頭喝酒，花生米走著，火鍋泡著，就爺倆喝酒喝上一天直到爛醉如泥。

    老頭有天問他，他問，劉三啊，你怎麼了，怎麼這幾天都不幹活了啊。

    劉三就回答他，說自己幫一僱主找回來很重要的東西，那僱主給他很多錢，他推脫可僱主非要給他，所以才大搖大擺陪老頭喝酒。

    一星期後，劉三錢花的差不多了，家裏真的塊待不下了，因為再待下去就要穿幫了。他走到街上攬活，突然看到那女孩，他上前抓起那女孩手。那女孩看到他開始流淚，他也流淚，旁邊一男的過來，把劉三手甩開。

    那男的問到：“這男的是誰，怎麼突然抓你的手，你怎麼哭上了，是不是那個之前一直纏著你的混蛋，我都聽說了，你爸說以前有個小畜生喜歡你，是不是他。”

    那女孩不停哭著搖頭，嘴裏說著不是不是。

    劉三說：“回答啊，你回答他就是我啊，你倒是回答啊，畜生也比沒愛過好啊，我想當個喜歡你的畜生啊。”

    那男的說：“果然是你這個狗崽子，你放心，我不打你，我讓你去你該去的地方看你還犯不犯渾。”

    冥王抓的他，冥王那時是個警察，剛上任，因為知道劉三在這裏，冥王特意找了人把自己調過來，他就是希望自己能夠給劉三留個照應。冥王接的電話，說是有人鬧事，冥王過來看到是劉三，他沒有說話，只是做的本職工作對劉三進行了拘留，劉三沒有一點反抗，就安安靜靜地留著眼淚讓冥王拷著。錄口供的時候，他就一言不發，一警察把錄口供的本子往他臉上打了打，問他這麼大的人為何要像啞狗一樣一言不發。劉三回他一句，別讓我出去，不然我會把你吊起來掛在警察局門口。

    特殊照顧，本來沒什麼事的劉三被關了七天。監禁室裏，他像極了鬼。他自己和自己說話，自己反駁自己的觀點，然後突然抱頭在地上打滾流淚，又突然揮拳打牆知道拳頭血肉模糊。

    冥王看到了，心疼的難過，自己的發小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他也突然不知所措，於是冥王怕他亂來，陪他一起待在監禁室裏整整三天，聽劉三講完了前半輩子所有的故事。劉三出獄的那天晚上，對冥王說道：“我欠你一條命，如果有機會，以後還給你。”

    出獄後，劉三找了幾個一起當過棒棒的朋友，去了很遠的地方。那時他整天窩在學校口，幾個人堵著一條學生回家的必經之路，一天能勒索到幾百塊學生的錢，一所學校幹完換另一所。一個星期撈了一千。那時的一千還真的蠻多。然後是要債，往各個地方放話幫要債，從中撈點提成。一人一根鐵棍直接衝到欠債的家裏，要麼留下錢，要麼留下命，仗著人多，欠債的大多數嚇壞乖乖交錢，不交的，家裏東西砸壞，人給打倒，一個月後等欠債人傷好了繼續來，不給錢繼續這樣嚇唬。

    因為尋滋鬧事，劉三又被關進了監獄，但是好歹透過這樣的方式還是撈了一點錢。

    因為有錢了，劉三就回家找他爹去了，他爹從不知道有這麼個混蛋兒子，因為劉三犯事的地方都太遠了。劉三騙他爹說去其他地方當棒棒，怕人打聽，每次劉三都往自己所處位置的反方向說。有錢了，僱了個保姆照顧他爸爹然後繼續在外面撒野。

    那時是拉山頭的好時機，劉三去了個鎮子打通關係，出錢賄賂了鎮長買了一個鎮子的店鋪。那群居民是不肯啊，開了多少年的店了，說不讓開就不讓開還有理嗎。鬧事的居民挑著傢伙衝進鎮長的院子要說法。劉三從院子裡不慌不忙走出來，衣服一脫，後背紋的是雙龍戲珠，雙龍盤的柱是道二十釐米的疤。這道疤是因為劉三去一人家裏，那是個夏天，劉三就一件白色背心，那家是個女的當家，劉三手下有點輕薄那女子的意思，那家人的孩子見到，抄起菜刀趁劉三轉身一刀劈下，自那時開始這疤就留在了劉三背上，因為覺得難看，劉三才決定去紋身的。

    劉三本就是乾的齷齪的勾當，吃了那刀也只能自己去醫院陪個醫藥費，傷好後，他找到一個紋身師紋了個身。

    .

    紋身師：“要紋什麼嘛?”

    劉三：“隨便。”

    紋身師：“看你是個混混吧。”

    劉三：“怎麼，不想幹嘛。”

    紋身師：“這倒不是，紋身還未成一種風氣，如今紋的也只是混混流氓，我呢，就是喜歡給別人紋身，不在乎什麼人要，相信我，有天紋身的不再只有混混流氓，而是一種時尚，fashion，懂嗎?”

    劉三：“屁話少說，快點紋。”

    那紋身師一個鎖喉控著劉三，說：“有人三千要你出醜，你覺得呢。”

    劉三：“我出五千。”

    紋身師稍微鬆勁，說：“還不夠，我要你鎮子上頭邊第一家店鋪，撤了你的雜貨店，位子歸我。”

    劉三憋足勁說：“行，先放開，我快透不過氣了。”

    紋身師鬆手轉身去取紋身工具，說：“夜店的錘子要你出醜。”

    劉三咳嗽，問到:“我和他向來無仇，為什麼要整我。”

    紋身師東西都準備好了，叫劉三脫去衣服，繼續說:“因為你要搶他的飯碗，誰不知道錘子做的是走私，夜店只是個幌子，實則是和地下商戶接頭地點。你一個小卒初來乍到這座城，想做生意特意去問那廣告商有沒有的機會開夜店。你猜猜先。”

    劉三衣服一脫，說道:“那廣告商是錘子的人。”

    紋身師一笑，說:“這裏哪個不是他的人。”

    劉三一愣，說：“你的意思就是，有內奸!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還是說你也是錘子的人。”

    紋身師鬆了鬆筋骨，說：“你們的事我不管，我對錢也沒興趣，就想紋身，這裏不行，紋的都是混混，早就壞了我的名聲，想去個地方，又怕有人找我麻煩，鎮子是你的地盤，只有你能保我。這輩子沒什麼想的，就想幫人紋一輩子身。”

    劉三沉寂片刻，說：“老闆凳想搞老子，老子哈猴你個龜兒子。幹。”

    .

    一對雙龍繞柱戲珠，怕是無風不起浪，仙人闆闆也不過小菜下肚，飯還在盛。

    .

    劉三第二天就查出來內奸，劉三問那人：“我把你帶出來的吧，話不多說，怕是要有五百個棒棒給你唱戲哦。”

    那人求饒道：“別，劉三哥我錯了，都是廣告商叫我這麼做的，他說錘子哥勢力大，我不幫他他就整我。”

    劉三說：“錘子哥，嗯，不錯，都稱兄道弟了，沒什麼嘛，多年的兄弟了，你出賣我也沒什麼。”劉三還是個心軟的人，只是讓他走了，也沒怎麼整他。

    當晚，三十號人跟著劉三走進錘子酒吧。錘子見狀示意保鏢退下，錘子是精明的人，想試著妥協再找機會整垮劉三。

    劉三張口要酒吧一半的股份，劉三一把刀就晾在錘子面前。錘子全身一震，看出劉三是要吃定自己也明白內奸那裏怕是出了什麼差錯。錘子只好妥協。

    劉三前腳剛走幾步，後腳就有一群人在前面擋著。原來是錘子的人手到了，錘子突然就成了爺，早不是剛纔跪地求饒的樣子。錘子慢慢走出來，說：“合同交過來，饒你一條狗命。”

    劉三一根鐵棍飛過去打崩錘子的臉。

    許久，劉三的弟兄傷的傷跑的跑，劉三被人從地上直接揪起帶到錘子面前，錘子臉上一道紅色的棍痕，整個臉腫的跟豬頭似的。

    劉三被打的快要沒有呼吸，錘子揮了下手，幾個人把他抬上一輛車。車子開到了河邊，劉三被丟進河裏。

    .

    像在高空飛翔的鳥突然沒了翅膀，拼命平衡卻只能下墜，唯一能給予溫暖的，也不過是這點加速度。

    .

    那天劉三遇著一人，如果不是這個人估計劉三早就沒有後話了。那人正好是紋身師。

    紋身師在河邊等了很久，趁人走光了，紋身師把劉三撈了上來並帶回了家。

    劉三暈了幾天，醒來第一眼見著紋身師，問：“我還活著嗎?”

    紋身師答：“我感覺你還是活著的吧。”

    劉三又問：“你怎麼救的我，為什麼要救我?”

    紋身師繼續回答劉三的問題：“因為每次他們要扔人都在那裏，這是第一個答案；因為我也曾無惡不作，可我有了孩子所以想為他積點德好讓他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健健康康地活著別再像我一樣遇見你們這樣的人。”

    劉三從床上爬起，問：“那你的孩子呢?”

    紋身師聳聳肩，說：“和老婆一起跑了，跑了好，從此我無牽無掛沒有累贅。”

    劉三道謝想要離開。

    紋身師留下最後一句話：“世間所有的因果都是一夜奈良山。”

    劉三問道：“此話怎解?”

    紋身師說：“不送。”

    劉三知道強龍幹不過地頭蛇，便決定回去。劉三回到重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冥王，他給了冥王一份材料，那材料是紋身師給他的，上面有錘子的犯罪證據。

    劉三回到家裏的時候，他父親已經去世了，喪事是想拖著等劉三回來辦的，但是這去世的人放著也是不行，保姆便草率辦了。劉三看著大堂裡父親的遺像，泣不成聲。保姆說，有個男子來到這裏，和劉三父親說了什麼東西，當晚劉三父親便吐血身亡。劉三知道那人正是他放走的小弟，也知道那人說了什麼，卻不想再折騰了。

    .

    有時，失去不意味著長大，但長大的前提是失去。

    .

    劉三又幹起了棒棒，現在他一無所有一無是處，但也終於可以安安靜靜腳踏實地討生活了。

    那日劉三接一單子挑花。劉三敲了敲僱主的門，開門的是個胖女人，劉三認出來了她，那個他喜歡的女孩。那女孩看到劉三，也認了出來。

    那女孩：“你還在做這個啊?”

    劉三：“燈兒晃。”

    女孩：“進來坐會吧。”

    劉三：“鬥是掃皮。”

    女孩：“怎麼突然講方言了，以前都是講普通話的啊。”

    劉三：“你蠻幸福的哈。”

    女孩羞澀一笑：“是啊，胖了好多。不過你還狠狠的瘦了一把，要好好吃飯。”

    劉三：“會的會的，對了，你的花。”劉三把花下了遞給那女孩。

    女孩聞了聞花，說：“啊，好香啊。”

    劉三上前握了那女孩的手，說道：“我說過的，你胖了我也不會嫌棄你，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說的是真的，走了。”

    劉三叫上了冥王來家裏喝酒，吃的是很久以前劉三和他爸吃的一樣的菜。

    冥王問他：“怎麼想叫我了?對了，那個檔案上的人已經依法查處了，至於你麼。”

    劉三用筷子夾起一塊羊肉往火鍋裡放，說：“我沒有朋友，能聊上的就你了，這是回答你第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我只想說你隨意。”

    冥王往杯子裡倒了點酒，說：“還真沒打算過，過去就過去吧，給自己一個機會，好好做人。”

    劉三從沸騰著的火鍋底料裡夾起一塊豆腐直接放進嘴裏，一分鐘後，被豆腐燙到崩潰的他朝天大叫，然後大口喘氣，一邊哭一邊和冥王吃火鍋。

    .

    後話：

    冥王難得帶風正好去寺廟，對風正好說，這廟裏有個人是他朋友，解籤很厲害。

    冥王去找別人辦事，風正好獨自去找了這人，看到了他，瘦瘦的但不失活力。他問風正好為什麼求籤，風正好說為他爺爺。他指引風正好去到求籤的地方，示意風正好抽籤。風正好搖了一根給他解，他笑眯眯地看著風正好，對風正好說道：“看，這是上上籤，佛祖保佑啊，你爺爺身體一定很好，對了小夥子，別忘了上油三斤哦。”風正好看著他乾淨的笑，不知道怎麼告訴他，爺爺已經去世很久了。

    他正是劉三。

    劉三曾遇見一位留髮比丘尼，一見鍾情。劉三覺得，這是自己第二次喜歡一個人，劉三對著那比丘尼說：“我喜歡你，我想娶你，我會忘記雙龍戲珠的紋身，會好好和你過日子。”

    比丘尼回他：“一夜奈良山。”

    劉三想起紋身師也曾說過但仍然不解，便詢問那比丘尼此話怎解。

    比丘尼答道：“我想要帶你回家，脫光你的衣服，然後把你撲倒。”

    劉三聽完渾身一驚，卻還是鎮定說道：“我不明白。”

    比丘尼微笑，說道：“若你真的喜歡我，就請為我持戒。”

    那天，是劉三最後一次見那比丘尼，劉三去了一家寺廟當起了守廟人，和僧人住同樣的屋子持同樣的戒。

    .

    不知過了多久，紋身師來到寺廟找到劉三給了他一張存摺，那上面儲蓄的是劉三在鎮子上的地皮帶來的收益。

    紋身師問劉三：“有答案了嗎?”

    劉三回答：“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紋身師說：“文縐縐的，簡潔點。”

    劉三說：“突然就遇見了你，覺得幸運極了，然後慢慢脫光你的衣服，把你撲倒，誠懇問你一句願不願意讓我娶你，翻天覆地的一晚，只想和你，也只和你，寫下我奈良一生。”

    紋身師一臉驚訝，問道：“啊?什麼?”

    劉三一笑：“要不求個籤吧，五十一次，蠻靈的。對了，這錢幫我找個福利院捐了吧，現在我用不到錢了。”

    遠方，奈良山上，一比丘尼頭戴一枚雙龍戲珠簪子正和其他僧人談笑風生。

    那正是劉三送她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