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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金剛怒目

    棋子飛掠到踏地坪邊緣的八個方位,發出一道道強勁的氣息,靠近邊緣的軍兵紛紛被氣勁反彈回了場內,邊緣一陣人仰馬翻,堵塞了離開的去路。

    玄意擺出陣法後,臉色蒼白了幾分,爲了感應玉璽所在,自己公器私用,拿了天師府凝聚朝廷氣運的定守棋。

    武逸風試著破開棋子,一時間也沒辦法,指著汶夕對劉畫眉說道:“這棋子很玄,和皇城陣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沒有氣運作為陣眼,應該支撐不了多久,關鍵在於玄意,我去拖住他,你們保護好他。”

    “少主,你支撐住,我們很快可以離開”夜告師只能好生安慰汶夕,希望轉移汶夕的注意力。

    汶夕嘴唇發白,頭上冒汗,一隻手捂住受傷的部位,剛纔腹部受傷,玉璽染上血後,就不停瘋狂吸吮自己的血。

    等汶夕感覺已經被抽乾後,玉璽彷彿喝飽了,從玉璽內涌出一陣氣機進入了自身體內,在經脈各處奔撞,把竅穴當作戰場,時不時和自己原有的真氣交纏,讓汶夕絞痛不已,生不如死。

    “我沒事”汶夕對夜告師搖了搖,“小心前面”

    夜告定和夜告軍不知道何時已經擠到兩人前面,拿刀砍下。

    “大兄們到現在還是如此冥頑不靈麼”夜告師轉身用背部替汶夕擋了兩刀,惱怒道。

    轉過頭,見到兄弟們不依不饒,夜告師面色悽慘,從懷裏掏出一枚丹藥。

    服下後,夜告師氣勢暴漲,受重傷之軀,單手以對抗兩人不落下風。

    “夜告師,你回事?”汶夕見夜告師越戰越勇,口裏鮮血卻不停。

    劉畫眉解釋道:“這是強行服用丹藥破鏡導致,他本身已經有二品實力,現在應該是一品,這種藉助外力的破鏡只是尋常的一品,並且維持不了多久。”

    最後搖頭惋惜道:“此後終生無望品級。”

    身為江湖武夫,本就以一步一個腳印磨練武學,若非無奈,誰願意拼接外力,斷送自己大好武學前程,談何行走江湖。

    汶夕顧不上自身疼痛,高呼:“夜告師,快停下!”

    夜告師一臉堅毅,對自己傷勢毫不在意,山莊已經這樣,如果連父親交代的少主都保護不了,自己枉為人子,枉費人臣。

    夜告師微笑道:“對不起了,大哥二哥,這條命我還有用,你們先走一步,黃泉路上等著三弟給你們賠罪。”

    說完,手握成拳,氣勢十足,打斷面前兩人的兵器,接連貫穿身體,隨後轉頭閉上眼睛,不忍看著兄弟死前模樣。

    夜告師自身也沒力氣扶住汶夕,和汶夕二人雙雙癱在地上,相互用肩膀支撐。

    一旁邊的劉畫眉犧牲了幾名武夷樓拖著血刺進攻,才保護下了兩人。

    青山營和藍煙軍裏外很快組成一個圈,配合武夷山樓,才使圈內二人有了喘氣的機會。

    汶夕吸了一口氣,問道:“值得麼?”

    夜告師奄奄一息道:“值不值得已經不重要了,如果你不來,我反而覺得不值得,父親過世前囑咐,青山營本就為少主而生,我一直不懂為何一定要替你們汶家賣命,不過現在懂了一點。”

    汶夕身體吃痛,白了一眼道:“現在懂?那剛纔還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做給我看?”

    夜告師大笑道:“當屬下的難道不應該在時候表示忠心麼?”

    “切,自作主張,你以為我想來?難道就看這麼多人為我而死?”

    汶夕想起昨夜季楮莊給自己講了一件事,關於父親配帶著這把劍的最後一段故事,故事講完季楮莊說了一句話:天下潮水不息,汶青山欲平之,你身為他兒子,一點小浪潮就退卻了,當不起此劍。

    汶夕聽到這話,在馬車內想了一夜,最終及時趕了過來。

    圈外不停的廝殺聲和屍體倒下,汶夕彷彿看見,十幾年前一個幼童身處在一片平原上,幼童身邊也是一群青衣軍士包圍保護著,圈外確實黑壓壓無際的鐵騎。

    幼童害怕地嚎啕大哭,而身邊一名濃眉大眼的都尉安慰自己:“少主,不要害怕,丞相很快就過來救我們了。”

    汶夕看著夜告師憔悴之際,輕念着:“白敬誠,這是你們白家第二次救我了。”

    “幸不辱命”夜告師和汶夕相視而笑。

    圈外劉畫眉聽到傳出來的笑聲,打罵一聲兩個白吃,雖然不敢質疑王爺命令,但她也想不懂王爺之前要留下人,現在又要救人。

    “陣法快破了”有人見到棋子已經不在反彈,高呼道。

    “速速離去”武逸風已經渾身是血,吃力地拖住玄意。

    玄意見到陣法勢若,一刀劈翻武逸風,直奔汶夕而來。

    包圍的圈子被破開一個大缺口,汶夕直麵玄意,寒聲道:“老賊!”

    玄意伸手想抓住汶夕帶他離開,汶夕一劍斜僚,玄意沒想到汶夕還有戰力,吃了一驚收回了手,又被人群包圍,汶夕則被保護下遠離了一點。

    “兩岸潮”玄意看到劍背紋路後,眼神冷意加了幾分,“難道你是汶家孽子?也罷,當年沒殺死你們母子倆,今日你非死不可了。”

    玄意大聲呵斥道:“都給老夫滾開”周圍人群被震倒,玄意大步踏向汶夕。

    玄意早已經沒有天師府真人的仙風道骨樣子,如殺神一樣,人群聚攏又被震開。

    “少主小心”,正當汶夕要被一名血刺襲到的時候,安勁鬆及時趕到,抵擋了一擊。

    汶夕忙問:“怎麼就你一人?雨燕營地的人呢?”

    安勁鬆搖頭道:“來不及了,山下也有一場混戰,荊湖路和廣南路邊軍鐵騎已經堵住入口大道,藍煙軍和雨燕營根本上不來。”

    安勁鬆轉頭問夜告師:“那條密道是否已經安排妥當了?”

    不知何時已經相識,夜告師點頭道:“在莊下水庫,有鯉魚營舊部接應。”

    “好,劉妹妹,安哥哥家的少主託付給你咯,幫忙護送到水庫。”安勁鬆上前拖住玄意。

    “油嘴滑舌,真是累贅。”,劉畫眉臉色一沉,讓人背起汶夕就要走,但汶夕不放開夜告師,只要在派一人背起夜告師,命令道:“退!”

    玄意本想上前攔住汶夕,但眼前出現一大片羽毛,阻礙自己透過人群空隙的視線,加上武逸風正面進攻,還是讓汶夕一行人走出了踏地坪。

    “老鼠別這麼快走,我還沒玩夠呢。”汶夕身前突然出現了輪血衣身影,揹着汶夕的武夷樓人頓時斃命,汶夕胸部也受了一掌。

    “你的對手是我”

    輪血衣又要出手之際,季楮莊徹底殺死了最後幾名血刺,趕來踢飛輪血衣,在一旁又開始交戰。

    武夷樓人死後,汶夕失去依靠,直接翻滾下臺階。

    “少主”夜告師掙脫開,沒抓住汶夕,也跟著一起翻滾下去。

    臺階下,汶夕頭髮散開,眼神迷離,衣衫凌亂,體內氣機失去控制,在竅穴內炸開,鮮血滲出面板,兩岸潮也刺入受傷部位,整個人奄奄一息。

    “少主”

    夜告師爬了起來,扶起汶夕,體內最後的真氣輸送給了汶夕。

    看到劉畫眉來到身前,指了一個方向,說道:“快,沿著這條路到水庫,那裏有人等著,有條密道通往山脈南段山腳,不要管我,快帶少主走。”

    劉畫眉背起汶夕就急掠而去,路過山莊看到世子,也顧不上解釋,直徑離開。

    汶夕隱約看到夜告師,已經大字躺在臺階上,不知死活,臺階上,青山營和藍煙軍正死命擋住邊軍的進攻。

    汶夕眼神下垂,神色悲傷,想起了《觀心經》的一句話:三世諸佛,十界八處,不解一處苦。

    劉畫眉到了水庫的時候,三個釣魚的漢子急忙跑過來,看見背後的汶夕,二話不說接過汶夕,要往水底趕。

    “真以為能走?”玄意掠空而來,一掌拍下,兩個漢子擋在身前,被一掌斃命,劉畫眉也被震飛出去。

    最後一名漢子抱著汶夕,翻滾到了水裏。

    “做那王八也要把你找出來”,玄意蹲下身,對著水面一拍,河水涌動,爆炸開來,掀起一陣陣波濤,漢子和汶夕也被重新震回岸邊。

    “他日我若不死,定將你這老賊碎屍萬段!”

    漢子早已死去,魚蝦在汶夕臉上亂跳,汶夕徹底昏迷過去。

    眼見既可以得到玉璽,又能抓住汶夕,玄意一臉歡喜,慢慢向汶夕走去。

    “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一聲嘆息在山邊迴盪,撫平水面波濤漣漪。

    “誰?”玄意環顧四周,沒見到一人。

    “我行人世間,諸法不空相。”

    從遠處至近,有人從水面踏步而來,初看米粒大小,只消幾息,人就已經出現在玄意麪前。

    來人光頭,手持一串念珠,腳踏水面,一步生一蓮花。

    玄意看到來人,頓時驚撼道:“孫菩薩!”

    江湖四宗師之一,孫菩薩!

    孫菩薩微笑道:“此人與我有緣,施主可願意讓我帶走?”

    玄意頓時遲疑不定,雖然都是一品境界,但別說現在,即使自己盛年的實力也打贏不了孫菩薩。

    眼見到手的獵物要飛了,玄意說道:“我若是不願意呢?難道你要對抗朝廷天師府?信不信,明朝天下佛門寺廟減少幾座?”

    孫菩薩嘆息了一聲,拍了一下光頭,大笑道:“唉,我這人呢,最講道理,也最不講道理了”

    玄意怒目厲聲道:“你要如何”

    孫菩薩旋轉著念珠,腳踏水面一步,微笑道:“你不和我好好講道理,沒辦法,我最擅長打架,佛門有慈悲,但也有怒目的時候。”

    瞬時間,波濤涌起,孫菩薩腳下劃開兩道水波直到河底,水庫河床大空,倒捲到半空中,形成兩條水龍,龍吟聲聲,沉沉浮浮,金剛怒目!

    “去!”

    孫菩薩從遠處引來另一條河水,帶著汶夕離去,玄意則對抗場上的兩條水龍。

    “老賊受死”

    玄意艱難對抗水龍的時候,季楮莊已經擺脫輪血衣,向玄意撲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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