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辦法
但是途徑中居然在這裏發現了暗影閣的蹤跡,於是才決定趁夜在這城中四處打探一下,摸索熟悉這裏的情況後,纔打算多住幾日。
誰知道他在入城後的第十晚就看見了有人大半夜的遊行於月色下,祁北辰第一反應就是抓細作,這些年雖然邊疆平穩,但這裏卻是關鍵的補給線,如果要是韃靼人那天出其不意的打進來,而這裏又被斷了後路......破城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所以祁北辰直接追上去,還險些跟丟了,在他看到對方馬上就要越過城牆這道堅固的防線時,直接一劍射了過去。
楚皎月:“太子!”
楚離月顯然也很驚訝,還以為是太子得到訊息,特意前來抓他們的。
祁北辰有些後怕的想要檢查他到底剛剛射到楚皎月哪裏了,就被人家冷凜的一掌揮開。“我並無別的意思,只是......想看一下你的傷。”
其實傷到的人不是楚皎月,而是背在身上的楚離月一不小心就成了擋箭牌。
“這裏是邊陲重地,有夜禁晚上又有哨兵來回巡查,你們先更我走。”
楚離月和楚皎月相互看看對方,對方畢竟是太子,要是真是要拿他們怎麼樣,當時就應該大喊大叫的衝過來了。
待他們一行走到祁北辰自己暫住的地方後,祁北辰纔將他出宮的事小聲道出來。
“此時既然鮮少有人知曉,那你為何還要告訴我們?”楚離月道。
祁北辰把眼神望向楚皎月,“我相信皎月......”
楚皎月被他這一句矯情的話給弄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對吧。”祁北辰用一切盡在不言之中的眼神望著她。
楚皎月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初我放了你走,就是因為你楚皎月,如今也是因為你,所以才願意把這一切說給你們。
不得不說,祁北辰要不是個身負重任的太子,那他現在一定是位閱女無數的花花公子。
楚皎月:“那你打算怎麼摸索這裏的情況?”
“好歹我現在也是京城的商賈子弟,不管怎麼說,先把這縣令討好不都啥都好說了嗎?而且......”祁北辰目光如炬道,“我現在就在懷疑這王縣令和暗影閣的關係。”
楚皎月:“暗影閣最近本來和朝中大臣出入頻繁,這沒什麼奇怪吧。”
“這當然不奇怪,可進過這幾天我身邊暗衛的調查,這王縣令為人清寒又剛正不阿,且暗影閣向來只在京城中活動頻繁,這次父皇撥給這地方的銀兩糧草居然不知為何,突然轉手給了暗影閣的人。”
楚離月立刻眼皮一跳。
祁北辰繼續解釋:“原本負責從淮上運往這裏的是戶部的一位左侍郎,原本他應該是打算讓鏢局的人護送,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換了暗影閣。”
楚皎月覺得事情不妙:“那朝中的那位到底是知情還是不知情?”
“這件事我也已經讓我的人給父皇送信,讓他抓緊調查戶部的動靜,儘量不要打草驚蛇。”
“哦,這樣呀。”楚皎月思考了一下,“你是擔心暗影閣最近的活動可能不是表象的那麼簡單。”
祁北辰:“正是,他們最近的活動作得實在是為刻意而刻意,就簡直是如果不讓我們發現那就太對不起他們一樣。”
楚皎月:“那殿下目前掌握了什麼?”
祁北辰看看獨自清理傷口的楚離月道:“楚二姑娘,樓下的店小二有金瘡藥,你下去讓還在打瞌睡的小二給你一點。”
“嗯,知道了,謝過太子殿下。”
祁北辰等楚離月徹底離開後才道:“我收到了大理寺回信,說這幾年王縣令曾經處理過幾樁案子,有一件是這縣城中有戶人家的兒子再一次和農民發生口角,失手將農民給打死了,而那位農民的兒子把這件事報給縣令後,於是縣令就敲定了那商戶兒子的死罪,因為他的家人一直在暗中活動手腳,但是王縣令那邊依舊堅持要將他們的兒子秋後問斬。隨後這案子結算後移交到刑部這裏,認證物證俱在,就等刑部那邊蓋棺定論。”
“這件案子有何問題?”
祁北辰:“問題就出在這裏,大約是那戶人家覺得縣令收了錢卻依舊還在秉公執法,有些氣不過,就居然一路上京親自擊鼓鳴遠,說要告王縣令一把。結果後來一查才知道,王縣令從一開始就沒有收他的錢,那戶人家也不過是因為被人給忽悠,他們把錢全部塞進了一位自稱是王縣令的舅爺,說什麼還是他養在府中的謀士,反正到最後一查,那壓根就是一江湖騙子,流傳犯案。”
“後來呢?”
“後來那戶人家不甘心自己的家當全部打了水漂,突然堅持要告一樁王縣令在從中貪汙餉銀一事。”
楚皎月:“我認為有人貪是很正常的事,我倒認為他要是不貪纔是怪了,何況這個地方地處要塞,又是中間的補給線,可是塊肥肉。”
“正因如此,說實話......貪官汙吏哪朝哪代都有,防不勝防。但是他不該貪這前線的人命錢,這大祁江山若沒有在外寒苦的將士們!哪還能論到他們起這個貪心!”祁北辰眉宇間浮上一絲戾氣,“所以這件事父皇當初就交給大理寺和刑部共同調查,哪知道里麵還真的大有貓膩......這王縣令一直在這裏的口碑是出了名的仁義道德,所以當時來的大理寺少卿一開始還被王縣令表面的溫爾儒雅所迷惑,當時父皇派出的刑部侍郎正好與大理寺的少卿兩個人有些瓜葛,所以當時兩人都是互相看不慣的仇人,如此......”
“如此一來,就算是王縣令要賄賂他們,也不得法,兩人是政治敵人,他們巴不得互相掐死對方,所以應當會秉公執法。”楚皎月把這話接下去。
祁北辰一頓,本來想打趣這麼救依舊沒變的毒舌,但想想還是迴歸正題:“正是,所以刑部的那位一直始終都不可相信王縣令,最後他一氣之下,自己一個人單獨離開這裏,打算提前把這事上報,結果確實死在了路途中......而父皇派去的少卿,在給京城回信中對王縣令的才華和品德大誇其詞,並說此貪汙一事本是無中生有,可是少卿卻在回來的路上暴斃。”
“當時朝中事物繁多,這些事都是有最終的刑部定案,所以也沒太在意,可這次我和身邊的暗衛卻追查到那批原本應該送往王縣令的餉銀軍糧......居然在送來的路上被一群人給截住。”
不用說,那群人就是以楚皎月為代表的劫匪。
“……”
祁北辰以為她還在深思,也自動停下等著她發表自己的見解。
而楚皎月見他突然在這個時候停頓,有些心虛,畢竟按照目前的局勢,祁北辰的皇家間諜似乎目前比暗影閣更勝一層樓,鬼知道現在的祁北辰得到了多少情報。
祁北辰等了半天都等不出來,只好自己繼續接話:“目前我們的人還在查詢是哪位亡命徒劫朝廷的車。”
楚皎月:“......”
“所以,我纔打算多留在這裏十幾天,那王縣令沒有見過我,正好方便我打算以京城大戶人家的閒散公子的身份接近他,看看這個傳聞禮賢下士的王縣令到底是何許人......對了,你們怎麼也往北來了,如今韃靼人看似表面波瀾不驚,說不定哪天就為世子的事情打進來,如此危險,為何還要來。”
楚皎月覺得終於找到了楚離月的一絲有用的地方了,立刻把她搬出來擋槍:“二姐的那位小護衛,就是顧小四......你也知道,所以我們打算往北上看看,有沒有解毒的方法。”
這慌話在祁北辰眼裏實在是太拙劣了,這幾月裡,朝中那些明裏暗裏討好楚俞的不在少數,甚至有一部分,他還以為還真是楚俞的護用者,誰知道也是暗中擴大風聲的執行者。
所以,他絕不相信楚皎月費盡心思的勢必要把自己親姐姐送進怡紅院的人,會突然去以德報怨,若是其他人,祁北辰或許還能夠相信,但是她楚皎月......這麼一個殺人不眨眼,甚至瑕疵必報的少女,能信嗎?
不能。
祁北辰也不為難她,準備繼續說著自己的計劃:“首先獲取他的信任,進入他的府邸,王縣令在這裏裝父母管裝了三十多年,我不信他就沒有馬腳,所以我打算獲取他的信任後,從他的心腹下手。”
“不可以,這計劃有漏洞。”楚皎月想也不想道,“獲取信任怎麼獲取,一個在京城混吃等死的花花公子首先是這個身份,一開始就不能引起他的重視,人家只會認為你是吃飽了沒事幹的神經病。”
她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方纔說出了什麼樣的大不敬的話,有些赧顏。
祁北辰也不發怒,而是開始突然反常的仔細打量她來。
也許是祁北辰的目光太過於露骨,楚皎月不知怎麼就是想起來那天在大理寺外重重的殺伐決斷的‘疾雷’眼皮底下,祁北辰是如何帶著她飛在空中,然後落下的那一吻。
可是能皇家的孩子都很早熟,過早的在人心叵測的算計下,學會了一副大人該有的面孔,那時她還清楚的記得當時的一草一木,甚至還能記得那顆樹上的每一根樹枝有多少的分叉口,還有那站得比麻桿還要的‘疾雷’和禁軍,在他們沒有看到的肅目下,親飄飄而又極其慎重的吻下。
楚皎月堅固的圍城就這麼措不及防的......塌倒了。
她心想:塌了就塌了吧。
祁北辰喉嚨發緊:“那我問你,你可有什麼想法?”
“......呃,我,我想想。”楚皎月紅著臉不去看他,“首先得換一個身份,既然他能混這麼多年也沒遇到什麼風浪,朝中肯定是有他的人存在,否則陛下派去的少卿和侍郎也不可能死在途中,所以,你可以接著用朝廷派下微服私訪的大臣光明正大的去他的府邸,要麼......唔,我想想。”
她蹙眉用手指捏住鼻樑根:“自古......不對,你可以冒充一些流浪漢或者待發修行的和尚什麼的,就是那種瘋瘋癲癲又要給人一種很神秘的感覺,這樣王縣令纔有可能上鉤。”
祁北辰:“還請皎月姑娘指點一二。”
“這也是我個人觀點,不同的人看的角度不同,即便是再客觀都要帶著幾分主觀色彩。”
祁北辰眼前一亮,似乎是來興趣。
“王縣令現在在這裏是人人稱道的清官,是貨真價實的父母官,自是受百姓愛戴,可根據殿下的調查,缺發現他其實早就暗中貪了不知多少的肥油在肚子裡,這麼看來王縣令防人心極重,他如果自己沒有白分百的把握去信任,也不會到現在才走漏風聲。”
祁北辰同意這個看法:“這也是我一早也料到過的,所以......皎月,如果是你,你打算怎麼做。”
“如果是我......唔,我想想。乞丐吧,短時間內的裝神弄鬼很可能是被誤以為騙子的行徑,朝廷的大臣吧......我擔心有了少卿和侍郎的前車之鑑,他不會輕易的交出底子。”楚皎月把鼻根捏出了一道紅痕,“十幾天,怎麼算這時間都不夠,起碼得一個月......我在想想,要是我,我就兵分兩路,有個變成高深莫測的瘋子,一個是朝廷下來的官員,然後京城那邊想辦法偷點風聲,就是要那種能被人隱隱摸出一條線卻又找不關鍵的那種,總之一句話,就是讓對方起起疑,給他暗中施加壓力,瘋子和官員......他總會抓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