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發怒
伊信現在除了頭髮是黑的以外,全身上下都綠得冒油,眼珠子也不靈動了,死魚似的盯著審訊室已經被打趴下的少年。
他對美人都有著天然的優待,畢竟賞心悅目是一件令人身心愉快的事,要不是這人屬於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型別,也不至於讓伊信痛下決心,私用刑法。
少年全身血淋淋,長鞭在他身上縱橫交錯著。
“解藥。”伊信嘴皮都說幹了,曾經作為大理寺少卿那點引以為傲的手段統統不見效,他疲憊的伸出手,“信不信我割花你的臉?”
這句威脅毫無威懾力,少年聞言,連眼皮都沒捨得抬。
伊信氣得夠嗆,驚堂木大力一拍,色厲荏苒的喝道:“不知悔改,鞭子給老子親自動手!”
衙役裡面奉上長鞭,這鞭子上有細小的鉤子,落在皮肉上,沒有特製的藥膏,決計好不了。
伊信接過後,端著長鞭的手柄,抵住對方的下巴,心道:這密宗門都特產美少年嗎,歐蝶已經算是絕美,沒想到居然一山更比一山高。
“小美人,本大爺可是愛好男色,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的問題。”
少年被迫抬頭,挑釁意外十足的看著他,莆一開口便語出驚人:“這位大人,您一看就知是個妥妥的受,難道您不知道想我們這種人,只適合被壓嗎?”
伊信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半響才道:“閣下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真是過獎。”少年的薄唇和他人一樣刻薄,正欲再說上幾句,又倏的閉嘴。
察覺到異樣的伊信,下意識的回頭,衙役正引領著陳資和歐蝶上前。
見了故人,少年嘴角幾乎都要咧到眼尾,笑得詭異又張狂:“怪不得我門派出無數殺手都抓不到你,敢情是找到傍山了呀!”
伊信懶得理會他,見了陳資,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甚至還在猶豫到底有先遮臉還是火速消失。
不過看著情況,逃離是沒戲了,伊信只得雙手捂臉,細若蚊吟道:“別看,我這是剛染上的綠染,這是審訊犯人所需。”
身後的少年直接沖天翻了個大白眼。
伊信分開五指,從指縫中透看到氣色完好的歐蝶,欣喜的放手,衝去摸他的狗頭。
歐蝶平靜的抬頭,任由他胡亂摸頭。
少年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一面,整張表情在短暫的空白過後,就跟吃屎一樣難以言喻。
“歐蝶前輩,真是越活越倒退了。”少年不住的嘖嘖稱奇,“我以為你找了個下半輩子可以供你吃喝不愁的傻大叉,沒想到居然自作孽的尋了姘頭。”
伊信:“……”
陳資閃身蹲身在他跟前,親切的展露微笑。
少年瞬間如芒在背,後脊緊繃成一條筆直僵硬的線,但嘴巴還是不饒人:“這位哥哥倒是一表人才,是我喜歡的口味,雖然戾氣太過,挑人的水平也太次,可明顯一看就是一山不容二虎的攻,你確定要和歐蝶前輩共享同個男人?”
這回,用不著陳資動手,歐蝶已經如鬼魅閃現,冷笑著扼住他的喉嚨,五指不留餘力的收緊:“這張嘴巴還真是十年如一曰的未曾改變。”
少年眼珠子暴凸,幾欲從眼眶掉出,喉骨發出咔嚓的脆響,粉嫩的舌尖往外露出一點。
“我建議前輩不要心軟,直接用針線把我礙事的嘴巴給密密縫著。”少年的嘴巴並沒有開合,顯然這沉悶的聲音是中他胸腔裡震發出來,“否則,我就算到了地底,也會不斷的詛咒聒噪。”
伊信不太懂他們在聊什麼,但是明顯歐蝶要是再不鬆手,這小美人就完了,這就與他憐香惜玉的本性不符合。
“歐蝶!”伊信沉聲道。
歐蝶驟然鬆手,好不容易獲得生還的呼吸,他連口氣都不帶吸,殘留的氣息奄奄的從喉嚨出流出,視線躍過歐蝶,斜睨的看著那麵的伊信,細聲細氣道:“前輩叛變我門,就有傳言是因為一個男人,當時我不信,畢竟像你百年都不會遇到的人才,宗主把你當心腹培養,節節提拔上來,不但不懂感恩,居然帶著宗家秘門心法和國家機密叛逃,其實我還以為前輩有何為難的原因,萬萬沒想到,居然自始至終是爲了這個男人,還是眼裏沒有你的男人。”
歐蝶平靜的眨眼,眸底波瀾不驚。
少年說話都不帶停頓:“歐蝶前輩是個痴情種,當初我真是瞎了狗眼,甚至還斗膽去宗主前為你說話,那吐出的三升血本爺就當去拿去喂狗了。”
歐蝶並不反駁,安靜的聽他說完。
由於語言溝通障礙,陳資連餘光都給向他們,正顧著和伊信的那雙手做較量。
“你這是死要面子是吧。”陳資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從牙縫從擠出來字來,“把你鹹豬手拿開。”
“不行,太醜了。”伊信羞紅了耳根,這會是真較真,鐵了心不肯收手讓他看。
陳資簡直被他氣得鬱結,歪頭無奈道:“女為悅己者容,你一個大男人還這樣扭捏。”
伊信不為所動,梗著脖子悶聲道:“你把解藥放地上,你走了,待會我就來吃。”
“可我已經看見你胳膊肘下面露出的綠色。”陳資可以彎腰低頭往裏瞅,“卻是不好看。”
說著還特意嘆口氣,頗有惋惜的意思。
伊信的心都被他這句嫌棄的話提到嗓子眼,僵硬的後脊崩成拉滿弓的弦。
陳資還在煞有介事的評頭論足,幾乎把他所以缺點全都誇大的指責出來。
伊信這人激不得,而且遇強則強,瞬間放下手,露出他那張綠油油的臉,下頜同樣緊繃着,倔強的揚起下巴。
陳資眼疾手快的捧住他雙頰,對著額心最綠的那點狠啄一口。
伊信當場石化,腦海有朵五彩繽紛的煙花砰的爆炸,炸得頭昏眼花,連呼吸都不會了。
少年一直都有分神注意對面,看著他們不分場合的打情罵俏,嘴角的笑意終於變成了輕蔑和嘲諷,開始瘋狂的大笑起來。
要知道,笑聲可不分國界,陳資冷不丁甩出眼刀過去。
“真是可憐歐蝶前輩的一片痴心付諸東流!”少年笑得幾乎要窒息而死,但還是控制不住,笑的眼角逼淚,雙手不住的拍打血跡斑斑的地板。
歐蝶薄唇輕啟:“哥哥不殺你,是他的仁義。”
“哦?”少年誇張的挑起長眉,嘴裏吐出來的話更加惡毒,“這聲哥哥叫得可真親密,你敢讓他們聽見嗎!”
“喂!”少年突然改用正宗的中原話,衝着陳資喊,“他渾身發綠,這就是預兆,懂嗎?不出半月,他就跟歐蝶前輩纏纏綿綿好上,到時候你可是頭頂可是片青青草原!”
伊信忍無可忍,顧不上教訓他,忙不迭豎著三根指頭作發誓狀,以表自己的清白。
歐蝶不緊不慢的在虛空中劃符,周遭的氣壓積聚降低,但僅限於他們。
關節錯位的聲音他們聽不見,不遠處的陳資只能看到那位少年五官扭曲,身體扭成為彎曲的麻花。
“我錯了,前輩!”少年不住額頭求饒,驚懼的細嗓劃破長空,“我再也不敢胡亂說話,求你收勢!我好痛苦……”
伊信冷漠的看他一眼,手上動作甚至有較快的趨勢。
陳資輕聲道:“歐蝶,算了罷。”
他們的感情不需要活著別人的評價中,所以比起歐蝶表面上的不動聲色,實則內裡波濤滾滾,陳資是真是沒在意。
歐蝶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是想說些什麼,最後作罷,依言收勢,重新將雙手藏於髒污的廣袖中,漠然靜立。
“我的天吶!”少年眼神近乎瘋狂,“堂堂宗門坐下的最佳副手,居然淪落到悉聽情敵的話,難不成你還想等到情敵死了來接盤?不過那時人家全身都留有人家的痕跡,你也捨得下嘴?”
“不對,我說錯了,歐蝶前輩應該會為愛屈居人下,那問題來了,那朵被萬人踩的菊花,不怕遭人嫌棄……嘶!”
這回用不著歐蝶和陳資出手,伊信直接掐住他的牙關,一字一頓道:“小美人這張嘴比京城那些二流浪蕩子都還要臭呢,這皮囊雖然討人喜歡,可免費送給那些京官,我還擔心這狗牙傷著昔日同僚。”
話音落地,少年被迫張開的口不斷的往外掉出白森森的牙齒。
伊信笑道:“不如我這就幫他們先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