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本性
業靠著椅背思索:“我們沒有許可權查詢上代基因庫的資料。不過據我所知,當時沙漫和埃得家都不屬於稀有族裔,所以沒有專門的基因庫編制,但也不排除有編外名額。澤爾元/首身為張師士和帕洛師士的基因造人,又是融體,早先就在‘脊椎’才被列入其中。梅女士是張師士收養的棄人,河導士是僅存的川蛟,斯科特導士是脈原最初代的半機械人,零的父親汀爾克是和零一樣的高危異能。但是上代基因庫中有人已經去世,這樣排除下來,留下的範圍還是很廣。”
卿有話不急著說。
刀鋒仍然進不了他們的話題,只好繼續觀察芋圓。
“帕弗裡爺爺預言瘟疫的幾年前,發生過第二次血族逃逸事件,所以當時脈原也有血族存在。好像德拉貢親王也是那個時候出逃到棄原的?”卿問著,刀鋒聽到父親的名號便抬頭疑惑地看著他們。
“我母親也是那個時候成為血獵的,原本她只是隨隊科考的探險家。”業說,“德拉貢親王好在去了棄原,而當時脈原將流竄吸血鬼認作公敵,‘脊椎’作為鎮壓吸血鬼的封印之地,不會接這種麻煩。”
“純也是在瘟疫預言之前進入‘脊椎’的,她的石棺上有當年發掘時的編碼。”刀鋒終於聽出點眉目,“我小時候她帶我去看過,只不過她甦醒是在喬來了以後。”
“那麼西族也有了。”卿說。
“同一代基因庫的血統不會重複,大巫夏莉沒有編入基因庫,巫族也應該……”
業正要下否定,卿忽然道:“我母親不是當年最後一個巫族人。”
刀鋒和業都很訝異。
“上次河導士說,他在基因庫研究降靈術時和另一個巫族人瞭解過。”卿攥緊絹帕,“他基本上承認了那是基因庫的成員,而且說那個人現在已經死了。”
卿說完抬頭和他們對視,確認三個人想到了一塊兒。
“澤爾冀的秘文學得很紮實,有時還會冒出一兩句咒文來,但我幾乎沒見過他學習。”業說,“照他的體質,私底下高強度地學習不太現實。”
“他以前還嘗試養過巫蠱,而且確實會背巫蠱咒文。”卿歷數著,“另外,他的傀儡術是外族異能,這次‘誘’對他也和對別人的影響不一樣……”
“這也太……”刀鋒難以置信,“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作為融體應該也可以使用巫族的咒術,為什麼他還要逼迫卿幫他出去?”
“這就得回去好好問問他。”業說。
卿聽到他的回答有些詫異:“直接問他?”
業淡然:“打了這麼久的遊擊,也該到正面作戰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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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聲迴盪在空曠的畫室中。
“你不能一個人想走就走!”喬脅迫道。
冀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勢能從面板流進他的身體,喬低頭將前額抵在冰涼的地板上,急促的呼吸略微緩解。
他換換氣,支起身體:“不管你到底在幹什麼……別再試探我了!”
冀在地板上躺得背疼,就算喬現在從他身上讓開,他也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再坐起來。
他之前的態度激怒了喬,某個剎那他以為喬撲上來是爲了掐死自己。
但結果還在冀的意料中,喬一定會對他心軟,最多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可是,還是摔得好痛啊。”冀想著。
喬咬牙切齒地看著他:“我都已經接受你的本性了……你還要做到多過分?我以為之前對業沙漫的事已經是你的極限了,結果你……”
“我沒有對卿……”
“沒有?!”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冀拉住他的胳膊,“沒事的,我有分寸。”
“‘她’呢?”喬問。
“‘她’會被我融掉……”
“融掉‘她’的你是更像你還是更像‘她’?”
“……”冀不敢輕易回答這個問題。
“我什麼事情都可以替你做。”喬哽噎著,“替你殺了‘她’也可以。”
冀的心率忽然加快。
“你做好準備了嗎?離開‘脊椎’?你確定什麼都不要了?”喬再次問,“你留下,‘她’什麼的你再怎麼折騰,我都護著你。但是,要是非要離開這兒,你知道後果。”
他伸出手去摸到一支畫筆,冀立刻感到硬物懟在脖子上。
“我的控力你瞭解,連鑽到腦子裏的蠱蟲都幫你驅逐出來了。”喬說,“沒準,意識體也能行?”
冀咽喉滑動。
“不要。”他搖頭。
喬的背後仍是那幅壁畫,畫面中漆黑的洞穴深處有什麼在蠕動。
“不……”冀伸手去推喬的臉,喬放下筆,按著他的腕子把他雙臂折到頭頂。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喬說著拾起畫筆,“來,讓‘她’出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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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之前刀鋒終於吃到了他覬覦已久的芋圓,這頓大餐讓所有人都很滿足。眼下已經入夜,有什麼作戰計劃都要第二天再說。他們索性降低航速,悠閒地在外野上空任意遨遊,車沒開出長寧地界,城郊的燈光和零星建築依舊停留在視野中。
三人從飯店一路聊出來,僵化的氣氛一掃而空。刀鋒也不再為置身那兩人之間感到尷尬,畢竟卿和業從剛剛瘋狂推理之後就又開始聊咒術書聊異能課,針鋒相對氣勢洶洶,但就是專心致志地據理力爭,刀鋒聽著頭暈。
“你們見面就聊這麼正經的話題?”刀鋒捂著臉笑。
“那刀鋒來起個不正經的吧。”卿斜扭在座椅上賣弄“風情”。
“陛下需要我多不正經,我就可以多不正經。”刀鋒拍著胸脯保證。
“多不正經都隨你們,當我不存在就行了。”業轉過身仰頭看星星。
“來了這麼久,覺得族長先生的性格好像也沒那麼糟嘛。”卿看著刀鋒說。
“是啊,業其實挺好一人。”刀鋒真誠地肯定道。
業想了想哪裏不對:“你們都不長記性嗎?”
“別這麼說,你本來就挺好的,剛剛到‘脊椎’那陣子呀。”刀鋒說,“雖然話不多說,但是態度特別有禮貌,別說對我們了,對冀都挺溫和的。”
業沒說話。
“我不該……提這個?”刀鋒急忙收聲。
“這沒什麼。那個時候我確實沒什麼招惹你們的必要,瘟疫的事情還沒過去,哪有心思找人麻煩。”業說,“我在所有人面前現身,已經是人工肺的適應期和瘟疫隔離期結束之後了。澤爾冀和我認識得早些,那時他還很小,動不動就跑來我的病房探視。”
卿好奇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