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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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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推論

    “又出去了。”

    “這次是和誰?還是業沙漫?”

    “已經可以控制‘誘’了,該不會在外面過夜吧。”

    “以前一直包得嚴嚴實實,現在看來也沒那麼保守哈。”

    黑眸盯著星空慢慢眯緊。

    “不是想家嗎?想知道渧爾德的訊息,直接在長寧打聽一下就清楚了。”

    “不過,那個身份,合適總跑長寧去嗎?”

    “餵我說你,怎麼突然不在意她的行蹤了?”

    畫室中的氛圍在一次次的質問下變得愈加緊張。

    冀終於動了動,眯緊的眸子睜開。

    “說話。”喬勒令道。

    夜幕已經降臨,室內卻沒有開燈,亮得反常的月光灑在腳下。

    “我累了,要回去休息。”冀終於說了這整個下午以來唯一一句話。

    喬坐直的上身忽然壓低,他仍坐在他畫畫的椅子上,雙肘抵著膝蓋,威脅一般的姿勢。

    “哈。”他突然冒出一聲冷笑。“在我沒注意的時候,你倆的關係究竟發展到哪個地步了?”

    冀的視線越過他,專注地看著他背後牆壁上那些詭異如內臟質感的塗畫。那些線條彷彿在隨著心臟的搏動逐漸扭曲。

    “那好,你們今天一起來靶場,這是小事,不足一提。異能課上是意外,也不提。但這一個多月來,你倆單獨相處的時候是不是太多了?”

    冀不再看牆上的畫,他確實感到疲憊,不想聽太多指控了。冀等著他說重點,就憑這些,還不足以成為他把自己鎖在畫室一下午的理由。

    “不是說不準你和別人私下往來,我也有自己突然想去找誰的時候。”喬按著脖子,“但是你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時間和精力,專門執著於一個人?”

    喬的耐心被他的沉默銷蝕,但他這次沒有把畫架擺在面前,也沒有顏料桶可踢。於是只是作出隨時會撲上來撕咬他的姿態,低聲質問下去:“我問你,我和她哪裏衝突?”

    “從她來的那天開始,你連掩飾都懶得掩飾,很明顯地迴避我。”

    “就算有意迴避了也沒能躲開,你纏得得有多緊。”冀想。

    喬越問語氣越兇。

    “為什麼你要躲著我?”

    “要不是你沒猜到我會去靶場,今天是不是又成功避開我了?下了課就說累了回去午睡,然後和她出現在靶場,你不是午睡嗎你。”

    “所有多出來和她胡扯的時間都是從我這兒擠的吧?”

    “我哪裏做的讓你不滿意,你倒是說說,我改啊。是我對業沙漫的防備太過了?還是不讓你吃糖?還是沒配合好你的惡作劇?”

    “沒必要借她來擋我吧?”

    冀仍半睡半醒似的眯著眼睛瞟向他。

    “還說要利用她嗎?你說什麼我都相信,我都理解,但是你適可而止。”喬說,“有些事,不是繞開了別人的眼睛就能爲所欲爲。”

    “你想多了。”冀說。

    “我想多了?”喬突然壓不住情緒,“你他媽有沒有底線?”

    冀被他吼得愣了一下。

    “為什麼你床單上會有白色長頭髮。”喬問,“你個乾淨到每天都要換洗床單的人,為什麼——在床上會有這種東西?”

    冀終於等到他說了原因,竟微微露出笑意。

    喬瞪圓了眼睛。

    “澤爾冀,你瘋了嗎?”

    -

    刀鋒注意那盤作為餐後甜點的芋圓已經很久了,滑溜溜晶瑩剔透的,很勾起人的食慾。

    “可是這個氣氛……不好意思動筷子啊。”

    他又想了想,還是沒下手,老實往後挪了挪椅子,認真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目前這個情況說不上好壞:好事是,卿沒有談到沙漫族長遇刺事件;壞事是,他們還是扯到了渧爾德。

    “我爹爹貪汙的事情,難道沒有疑問?渧爾世家百年望族,即便較聯/邦時期衰落了,資產也不差所謂‘貪汙’的那點。放逐千絕港後,損失數額也早就補清了,貪汙根本沒有必要。”卿仍盡力在辯。

    業沒被說服:“填補了漏洞不代表沒有貪汙,也不代表你家現在的資產來歷都是清白的。如果渧爾家沒有必要爲了自身揮霍而貪,那麼渧爾元/首的行為就更加可疑,恐怕比黨同伐異還要罪加一等。”

    “你沒有證據。”

    “你也沒有。”

    卿忍了忍氣,道:“不提這個了,還是說‘棄原威脅’吧。”

    於是,他們倆又討論起了這個令刀鋒更加難以理解的題目。

    “‘棄原威脅’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金教授和渧爾德執政/府之間有什麼矛盾嗎?”聽了半天也沒明白所以的刀鋒相當頭痛。一邊是恩人金教授,一邊是卿的父親,他一句話都不好插。

    根據這兩人的種種描述,他們大致爭執的重點在於渧爾元/首究竟要不要對“棄原威脅”負責。

    “如果危機已經造成,那當然當事人雙方都沒有威脅之後纔可以判斷為危機結束。所以渧爾元/首被彈劾之後,他造成的影響並不會立刻消失,金教授針對脈原的研究也不會停止,威脅當然會繼續存在。”業說。

    “你是說,即便如今官方定義的‘棄原威脅’早於我父親所提的‘棄原威脅論’,且在我父親卸任八年之後才‘結束’,而我父親仍然無法洗清‘引起棄原威脅’的嫌疑嗎?”卿爭辯道。

    “棄原威脅”,是在四大境都影響頗深的歷史事件。蟾歷439年,身在棄原的喬瑟夫•金教授發表了空間熱核武器的相關理論,並在短時間內試驗成功,製造出了具有相當殺傷力的武器雛形。一些訊息透過暗網流傳到海國並進入脈原,時任執政元/首的渧爾德在次年發表《棄原威脅論》,提出棄原的科技力量遲早會成為脈原的巨大威脅。此後不久,渧爾政/府派出大量間諜進入棄原,製造了多起針對棄原高層人員的暗殺事件。間諜案發露之後,棄原方面表示會對脈原進行反擊,雙方在海國邊境對峙,局勢一觸即發。但最終因“源流”介入而不了了之。

    雖然實質上的“棄原威脅”在那之後就結束了,但由於金教授團隊的研究深入,一直到他突然去世,脈原都處在緊張的備戰狀態。所以“棄原威脅”的時段也就被延長到了這個時候。

    “雖說普遍認為是渧爾元/首挑起了‘棄原危機’,但畢竟沒有黑紙白字落到文書上。”業接著說,“把定義的時間提前,對渧爾元/首其實是有利的。暫不說,間諜案不論是不是元/首府整體行為,渧爾元/首都脫不了干係。要是證實了空間核武本來不是針對脈原,而是針對血域的話,渧爾元/首就不只是貪汙,還要以戰犯論處了。”

    卿明明想要為父親翻案一番,結果卻好像越描越黑。

    “但是當時與河導士說到這個時間差的時候,他沒有反駁我……他那麼瞭解棄原,肯定已經證明了金教授有意圖進攻脈原呀。”她語氣弱了許多。

    “但他也沒有認同你的觀點,不是?”

    他看到卿的臉色還算平靜,才又說:“從這個角度上說,即便有間諜案和彈劾案在先,澤爾執政/府也沒有落井下石,而是以‘合理預警’來定位前任元/首府的政策。比起前任元/首府大力清除異己的行為,這個做法已經很人性化了。”

    卿聽完垂頭擦眼淚,業和刀鋒哪成想她變臉這麼快,雙雙受到了驚嚇。

    “卿,卿,畢竟這件事還沒有定論,沒準渧爾元/首是被冤枉的呢?”刀鋒慌忙哄著。

    “渧爾元/首要是知道你這麼拼命地為他平反,一定會很欣慰。”業遞給她絹帕。

    “間諜案洗不清嗎?如果從脈原的利益出發,即便暗殺也應該是合理的。”卿接過帕子拭淚。

    “確實,所以這個手段是‘合理預警’的一部分。實情我也不清楚了,但是當時的外派人員中,殺手‘梅’也是其中一位。”業說,“你應該知道,就是喬瑟夫的母親。”

    卿點頭:“梅女士好像還是上一代基因庫的成員。”

    “上代基因庫……”業自然轉了話題。

    “‘她’也是上代基因庫的成員。”卿說。

    “澤爾冀的另一個人格嗎?之前你說過。”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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