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到種族滅絕的情況了，我們就進入課程下一個部分，說一說某個滅絕了的強大種族。”他說著開啟新的資料，“首先，回答我，三族之戰全面爆發的標誌是什麼？”

    “龍棲灣戰役。”次也搶答。

    “是549年11月12日，夜間21時47分08秒打響了第一槍的，龍棲灣戰役。”零說。

    “你背這麼詳細有什麼意義？”次也問。

    “背得詳細本身就是意義。”零冷淡道。

    “幸好有次也，即便喬不說話了，也沒讓我們無聊。”冀說，喬聽後翻了個白眼。

    河之成回到他們視線的中央。

    “好，我只是要這個地名。”河之成說，“現在的龍棲灣已經不是當年的那一個地方，三族之戰時期大陸並非一整塊，而是分散在海洋中，所以現在不要再想找到遺蹟了。不過，聽到這個名字你們首先想到的是……”

    “很多龍住在那裏！”艾妮叫道。

    “確實有龍住在那裏，但是，並不是很多龍，而是隻有一條龍。”

    “只有一條龍佔據了整個海灣？”刀鋒難以置信。

    “是的。龍棲灣戰役打響的時候，這條龍還活著，但沒有參與三族中任何一方的戰鬥，宛如觀眾看著一場鬧劇。並且它一直活到了三族之戰的末尾，被一位重要的歷史人物記錄了下來。”河之成說，“這位人物和這條龍接觸了一段時間，留下了一份寶貴的手札。由此我們今日才能知道，龍這個種族的特徵。”

    河之成說著突然不說了，可介紹的話音卻沒停下。在聽的眾人也大多瞬間挺直了腰板。

    “龍吶，作為生神，其實它也代表了‘日神’、‘天神’、‘水神’的屬性，和死神是一體兩面陰陽相生的。亦為——寬恕之神。”

    張說完微微一笑，出現在他們面前。

    “但是龍並不是什麼光明的存在，更不要提什麼寬恕。它們沒有人類的情感，但擁有超越人類的智慧，極其兇殘好鬥。它們吞食同類獲得力量和長生，獨居，沒有婚姻，也不靠兩性繁殖。”

    他也不怕嚇到別人，反而越說越起勁兒：“它們的體型大到蜿蜒整個海峽，靜臥時宛如山脈，而且還會隨著年齡繼續增長……沒人知道三族之戰時的龍究竟活了多少年，他們的數量有記載以來總共只有十位數，而且每一尾龍長得都不一樣，甚至具體形態差別極大，連有無足和翼，都不是判斷的標準。”

    張示意河之成靠後站。

    “什麼珍貴的手札呀，不過是記載某隻龐然巨/物私生活的流水賬而已。離開龍棲灣時弄丟了幾本嘛，當時覺得怪可惜，後來弄丟的東西多了，就不覺得了。”他笑著說。

    “主上？”河之成不敢確定他要這麼講。

    “是的，手札的主人就是本尊，本尊的……前世。”張不介意，“你們都很熟悉，就是被吹上天，說他創造了脈原、帶領勢人贏得了三族之戰、封印了血族的所謂領/袖，名為‘旨淵’的那個人。”

    卿立刻心潮澎湃得直咬嘴唇，冀看到她的反應不禁莞爾。

    “我發現的是一尾上萬年的‘陣翼黑骨’龍。額生雙角，目生群蛇，全身共四對巨翼，透過青色的翼膜可以看到它的漆黑骨骼。它的全身也覆蓋著烏黑的外骨骼，無須無鱗。當年我也曾瞭解過它交手的同類，個個名字都奇怪。什麼‘翠山蓬首’、‘熔崖金甲’、‘雷音腹鬼’……”張說著說著就笑了，“而本尊，錯過了由同類贈送稱號的年代，所以也不知道這一世自己應該叫什麼品種。”張略帶自嘲地說，“不過，本尊畢竟有人類的意識，即便身體可以變化，你們也不用擔心被我吃掉。”

    “龍是由蛟進化而成的，如今千年壽命的蛟都已絕跡，怎麼還會有新生的龍呢？”張看著他們，“但難說在人類未嘗探索過的地區，還有沒有曾經的龍存在。”

    河之成等著輪到自己講話，但張忽然看過來。

    “本尊沒有留下過什麼寶貴的東西。其實上一世的我，是個很失敗的人。戰爭取勝，新大陸卻是一片荒蕪；統一了勢人，卻又來兩裔、黨爭的分裂。以為自己已經獻出了靈魂來換取苦難終結，揹負一切功過埋葬就好，後人再也用不著像我當年那樣辛苦。但是醒來卻發現我不想看到的那些仍舊在重演。”

    河之成不解地看著他。

    “試想，你對自己的作為極不滿意，然而你卻被尊崇為神，大家都在歌頌這個混亂而虛偽的新世界，並稱之為你的‘締造’，難道不諷刺嗎？”張搖動手指，“所以不要相信神，不要相信外界讓你去崇拜的任何東西。神明的含義不是安慰，而是絕對力量的震懾，龍就是這麼一種東西，祖神、生神，都是自欺欺人的說法。龍的滅絕，本質只是能量的更替而已。”

    “師士……”卿雙手合十，彷彿比他說之前更崇拜他了。

    “抱歉，打斷了你的課堂，有什麼本尊能彌補的麼？”張轉頭對著河之成。

    “沒有，主上，我的課堂隨時受到您的監督。”河之成鞠躬。

    “師士能化形給我們見識見識嗎？！”次也興奮過頭了。

    “不得無禮。”河之成緊張地制止他。

    “吶，這個要求嘛。”張依舊盯著河之成，“龍和蛟長得差不多少……”

    河之成被他盯出一身冷汗，黑眼圈彷彿又加深了。

    “師士，我找到您上一世的照片了，您快看。”冀說著突然發出一張圖片投影在所有人面前。

    張跟著他們一起看著照片。

    “咦……這個照片……是不是有點像……”純說著捂嘴。

    喬說不了話，伸著脖子點頭。

    大家的眼神都朝著河之成看過去。

    “為什麼有點像河導士。”刀鋒小聲問，“冀你不要開這種玩笑……”

    “我是從教科書上面找來的。”冀說著將書號也發了出來，證明自己沒有惡作劇。

    河之成比誰都尷尬：“蛟族化形最初都有人類别範本，蛟族之間也會互相參照化形，經常有化形後外貌相似的情況，並不奇怪。”

    張端詳著照片，雖然年代久遠，但電子儲存讓其清晰至今。

    “師士，您看呢？”冀故意拋給他。

    “本尊不記得了。”張賴賬道，“一定是假的，長著一雙奇怪死魚眼的傢伙怎麼可能是本尊。”

    眾人：“……”

    “說不準河導士就是按照您作為模板化形的？”冀繼續補刀。

    “本尊不記得見過什麼蛟族。”

    “您記不住蛟，總該記得自己的樣子吧？”

    “本尊印象裡本尊的外形一直很完美，這照片純屬捏造。”

    冀送他一臉“您就瞪眼說瞎話吧”的表情。

    “哼，後生。”張瞟他一眼，拂袖離去。

    見他一走，大家忙把冷汗都擦一擦。

    “師士把我們現今瞭解的龍族特性基本都講到了。”河之成補充，“剩下沒有什麼內容，你們討論的也不少了，接下來……”他說著又看了看這群意猶未盡傢伙，嘆口氣道，“你們想看化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