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峨眉弟子
嘉央秋措想要為死去的馬幫兄弟們報仇,可是仇人在哪裏?魔教又在哪裏?他又該到何處去尋找?
他初到川西,他當然不知道這一切,可是他也絕不會放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尋找。
他從一個鎮子找到另一個鎮子,他發誓自己一定要找到魔教的人,他也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得到。
這個鎮子要遠比先前的鎮子大,街道也更寬,街上的行人也更多一些,繁華程度亦遠遠超出了一般的鎮子,因為這裏的酒館、客棧,甚至還有青樓都裝飾得十分氣派。
嘉央秋措正走在鎮子的街上,機警地觀察著鎮子裡的人,還有街上任何值得他注意的事情。
他已遠遠地看到長街上的人群中走來一群身著灰色僧衣的女尼,這些女尼全都戴著灰色的僧帽,可是卻可以看到僧帽下有青絲露出,不難看出這些女尼並未剃髮。
為首的女尼約莫四十歲年紀,看上去慈眉善目,很是和藹可親,她的全身都是灰色的,就連她手中拿著的劍也是灰色的,灰色的劍並不多見。
她的身後跟著七八個年輕的女弟子,這些女弟子竟各個面板白暫,生得眉目如畫,出塵脫俗。
她們走得很快,轉眼間便走到了嘉央秋措的面前,嘉央秋措的機警早已成爲了本能,他本能地朝著這群女尼身上掃了一眼,可是他竟然發現那七八個女弟子中竟有一個也在看著他。
那女子大約十八九歲年紀,身形苗條,雙頰暈紅,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只覺得她的身後似有煙霞輕籠,當真非塵世中人。
她更像是一片飄在空中的羽毛,任何人看到她都會忍不住想要碰觸,可是卻始終不忍心打擾她的安靜。
罷了,倒不如把她當做一副畫,永遠地在心中守護著她。
嘉央秋措的心竟不由得快速地跳動了幾下,一個年輕的男子發現一個年輕的女子正在盯著他看,總是會不由得有些緊張的。
忽然,走在前邊的那四十歲年紀的老尼輕輕咳嗽了幾聲,道:“妙琴!”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柔和,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嚴厲。
就連嘉央秋措也不由得將眼皮下合,假意看著腳下的路。
“妙琴”顯是那女子的法號,可是她的真實名字叫什麼呢?會不會和她的人一樣美,一樣出塵脫俗呢?
妙琴聽到那老尼在喊她,連忙將目光轉移,腳下也加快了步子,繼續跟著一眾師姐師妹快速地往前走。
可是,還沒有走出幾步,她們便被一個身形魁偉的糙漢子攔住了去路。
那漢子蓬頭垢面,蒼髯如戟,他的懷中抱著一個碩大的酒罈子,一雙杏目也因飲酒過量而佈滿了血絲,紅得就像是兩盞燈籠一般。
只見那漢子橫在街心,晃了兩晃,而後捧起那酒罈子往喉嚨裡灌了好大的一口酒,才醉醺醺地說道:“嘿嘿嘿,大爺我一個人喝酒悶得慌,剛想出來找幾個女人陪著,便碰到了你們,老天對我屬實是照顧得很吶。”
那為首的老尼合十道:“阿彌陀佛,出家人是喝不得酒的,況且這位壯士已喝了不少的酒,還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免得傷了身體。”
那漢子腳下打了一個趔趄,勉強打起些精神含糊不清地說道:“什…什麼?出家人?女人家出的什麼家?倒不如和大爺我喝些酒,快活快活。”
老尼無奈搖頭道:“阿彌陀佛…”
她的腳向一側邁出,想從這漢子的身邊繞過去,怎料那漢子竟又擋在了那老尼的身前,晃悠著說道:“格老子滴,大爺讓你們陪我喝酒是看得起你們,你們怎生如此不知好歹?”
說著,他忽然將懷中的酒罈子舉過頭頂,而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怒道:“今日若是不陪我喝個痛快,你們這群尼姑便走不了。”
這酒罈子一摔,周圍立刻便圍了一層厚厚的人群,嘉央秋措和四郎刀登也剛好被圍在了人群裏邊。
人群圍得太嚴實,想走已是擠不出去,嘉央秋措便索性站定,他已決定只要那漢子敢做什麼出格的事,他就一定要出手教訓教訓他。
而且這種想法已十分強烈,他的心中竟不知何時已有了想要保護那個法號叫做“妙琴”的女弟子。
那老尼嘆息了一聲,說道:“施主還請自重!”
她的聲音依舊不高,可是那聲音裡透著的威嚴卻更加強烈。
但是,一個喝醉了酒的人是無論如何也聽不出旁人的口音的,況且喝了酒的人不光膽子壯了,脾氣也會跟著增加,這就是酒桌上常常有人大打出手的原因。
那漢子聽了老尼的話,果然發了怒,他舉起拳頭,怒罵道:“格老子滴,沙包大的拳頭你見沒見過?”
他腳下晃著,拳頭卻直向那老尼的胸口捶了過去。
的確是沙包大的拳頭,而且看著一拳的分量也絕不會小。
可是,他這一拳卻連那老尼的衣襟都沒有沾到,一拳打空,他的人自然也跟著摔了出去。
“碰”的一聲,那漢子已經趴在了地上,直將地上的塵土全都震了起來。
這一拳絕不是因為那漢子喝醉了酒而打偏,而是在那拳頭打來之際,那老尼竟忽然像條影子一般閃到了一邊。
她閃得很快,也閃得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也絕不少一分,只是剛剛能避開那漢子的一拳。
若非絕頂高手,是絕不可能拿捏到如此分毫不差的。
那漢子一邊吐著嘴裏的泥巴,一邊怒罵著站了起來:“格老子滴,連尼姑也敢戲弄老子!”
接著,他大吼一聲,人便又要朝著那老尼撲過去!
可是,他纔剛剛做出一個下撲的動作,人便如同石化了一般,竟連眼皮都不敢再眨一下。
只見,那漢子的身體竟早已被一片劍光籠罩,他身上的任何部位只消動上一動,那個部位可能立刻便會從他的身上消失。
“噌”的一聲,劍光忽然消失,劍已插入了老尼手中那灰色的劍鞘之中。
再看那漢子,蓬亂的頭髮,如戟的鬍鬚竟已被修得整整齊齊。
此刻,那漢子不光是精神了許多,而且看上去就像是從未喝過酒一般,他的酒竟醒了!
這世上的確沒有比驚嚇更好的“醒酒湯”了。
只見他杏目圓睜,吃驚地喊道:“峨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