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白鶴觀內
靈蕖子話不多,但神色言語之間卻自有幾分關切的神色,讓王正心裏一暖。
“海邊的事,都料理完畢了?”
“海東客來一次之後,起碼會太平一個月。”靈蕖子滿臉疲憊,卻還是露齒一笑,“好在西面的戰事緩和了許多,宗裡派了幫手前來。我也得空回去修整一下機甲。”
“你管這盔甲叫什麼?”王正心裏一動。
“這套鎧甲是玄鐵煉製過的,所以叫玄鐵鎧甲。又因為它的驅動動力是可以煉製金丹的黃龍血,所以也叫仙力甲。”
“你剛纔說的可是[機甲]二字?”
“啊,那是本宗的宗主他老人家隨口稱謂的。”
“你們宗主……是他親手設計的這套機甲?”
靈蕖子自豪地點了點頭,“有機緣的話……我可以引薦你,看看能不能加入本宗。雖然那《無極經》被玄道宗獲得,但玄宗基本的修行法門,本宗還是保有的。以你的資質,或許比我還強,能夠早登金丹大道也說不定。”
其實,如果非要王正選擇的話,他倒是寧可加入玄道宗。自己掌握的高階修為,纔是真正自己的東西。但玄道宗野心勃勃,明顯又不可能招收自己。如果退而求其次的話,王正倒是覺得玄易宗的符咒更有用一些。
想到這裏,他突然一驚,想起了件關係對方安危的事。
“和你一起的玄易宗盟友,是否可靠?”
靈蕖子一皺眉,“我們兩宗想離很近,而且總有交流,自從入宗以來,很多人就都熟識了。”
“玄易宗的所謂[易符]法術,是否該宗獨有?”
“易符與本宗的煉器之法,都是我們二宗的宗主獨有的,是當年他們從太玄祖師處學習所得之後,結合各自特長研習所得。各自只有本宗弟子才能修習。”
王正一聽,面色更是凝重起來。“你可曾知道,有個叫元霞子的道人?”
“我們玄宗雖然分為三宗,但輩分排名都是沿用相同的字,按照[玄天靈地,抱雲負風]這樣的輩分排列。”靈蕖子詳細說道,“我們門中,根本沒有元字輩的。”
“那你可要小心了。”王正把元霞子的所作所為,尤其是他的符咒法術,詳細跟對方說了一遍。
“啊?你親眼看到,那道人用符咒召喚出來室火豬?”靈蕖子大驚。
見對方點頭後,她才吸了一口涼氣說道,“那室火豬實乃北方上古神獸玄武麾下排名第六位的神獸,像靈辰子這樣築基修為的,都根本無法召請。必須有金丹境界的,才能如意召喚。等到金丹巔峰時期,甚至可以與其他高手配合,直接召喚四方神獸的兇魂。”
王正又把那陰氣與對方講述一番。
靈蕖子聽了,也是咋舌,“這陰氣好生厲害,只可惜我下山時間太短,沒聽說過這詭異的氣息。”
“玄易宗最近廣招門徒,難道與這事有關?”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玄易宗的[易符]分為東西兩院,東院修習的是借用陰陽二氣,那烈焰符和紅蓮符就是如此。西院修習的卻是驅使召喚生靈之術,低階的可以御使猛獸甚至殭屍,高階的可以直接召請四方兇魂。那元霞子同時兼具東西兩院的高階法術,我懷疑……”
“你懷疑,玄易宗裡,有人跟著玄道宗一起叛變了?”
“不僅如此,叛變的人法術修為不低,有可能是天字輩的門中高手。這元霞子就算不是他們本人,也可能是得了他們法術傳授了。”
雖然玄宗分裂的事情發生時間不久,但不排除元霞子這樣的高人本來就有法術修為,或者接觸過類似的符咒之術,稍微用心學習,那些高階易符的法術就水到渠成。
“這件事,直接稟報你們宗主,不要與其他人說。”王正說道,“這裏麵,恐怕干係到一個很大的秘密,不敢保證你們宗門裏麵還有沒有別的身懷二心之人,萬事小心為上。”
王正拉著她往遠處走出十幾步,這才把今天自己發現的事告訴了對方。
元霞子雖然身負重傷,但雄牛他們也不一定是對手,如果他作困獸之鬥,甚至很可能將他們逐一反殺。所以,王正放任對方逃跑。
等到白初晴情況穩定之後,王正趁著眾人忙著挖銀子,自己悄悄退身而去。
他去的地方,正是高家管家高才說過的白鶴觀。那裏,正是黃衣道人元霞子的藏身之處。
這傢伙重傷之下,根本來不及遠遁。就算想逃命,也會去那地方取走一些應用之物。
甚至,王正隱約覺得,對方搞出的那一場金口榜鬧劇,利用榜文殺人制造恐慌,背後隱藏的目的,就藏在那裏。
而且,這個秘密目的,也可能與自己手心裏的邪眼有關。
心急如焚之下,他摧動靈力,快速飛越起伏,很快就到了城外的白鶴觀。
這處道觀看上去倒是規規整整,但牆頭和門口也是生出了些許雜草。看來,自從那白鶴道人被抓去做了披麻軍,道館也荒廢了很久。
王正沒有推門,直接越牆而入。
進了院子,他不由一拍大腿。
來晚了。
只見一個人頭面衝下,撲倒在地,一動不動。他一身髒兮兮的明黃道袍,左肩血肉模糊,顯然正是那元霞子。
元霞子畢竟是築基期的高手,本身又精通法術,他雖然靈氣耗盡,但那肩膀上的傷並不致命。
王正拿起門栓,小心地把對方翻轉了過來。
雖然有了十足的心理準備,但眼前這個人,還是讓王正吃了一驚。
只見此人形容枯槁,滿臉的皺紋好像曬乾了橘子皮一樣。渾身上下不剩下半兩的肉,只留著一層肉皮乾巴巴地貼著骨頭。
顯然是嚥氣很久了。
他仔細打量著院子裡,見這元霞子的頭衝着道觀大殿的方向,而大殿的兩扇門也敞開著,便走了進去。
大殿裡供奉的是道祖,神像連同供桌全都落滿了灰塵,顯然好久沒人打掃了。
他左右看了看,乾脆蹲在地上,貼著地皮,逆著屋外照進來的光線看去。
果然,本來落了一層灰的地面上,出現了清晰的一行腳印。
從那腳印可以看出,此人從門外徑直走進來,到供桌前面,兩腳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