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晚來襲的敵人，雖然身穿黃色的袍子，但是他們施展喚神術的時候，的確是先把手臂劃開，用鮮血貼上符咒……”天寧子恍然大悟。

    “一點不奇怪，那天真子現在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王正說道。“但是，他們門中的弟子也不是無窮無盡的，你要想一想，他們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襲擊你們宗門，到底是要得到什麼東西？”

    “這個不難想。”天真子的臉冷了下來，“鐵浮屠他們不會操控，神臂弩需要黃龍血源源不斷地供給。他們這些修仙者，唯一想要的，當然是靈氣了！所以，他們想要奪取的，就是我們玄宗的禁地。”

    “禁地！”王正以前聽靈蕖子提起過，三玄宗有一處共同的神秘禁地。“禁地是當年的太玄祖師流傳下來的，那地方只有三宗的宗主纔能有資格進入？”

    “不錯，進入的資格，是一塊信物。三宗的宗主各有一塊，但是一般都是在各宗的掌事手中。”天寧子說道，“這信物神秘無比，世上難尋。但是對於你，卻是一定知道是什麼的。”

    說著，他從懷裏摸出了一塊東西。

    這東西有巴掌大小，看上去是明黃色的一片近乎圓形的東西，從中間到外邊，一圈一圈地由厚到薄。

    “你拿去仔細感知一下。”說著，天寧子把這貴重的東西放在了王正的手裏。

    一道熟悉的氣息，瞬間溫暖了他整個手掌。

    “這是……龍氣！”

    在異世界的靈氣侵入這個世界之前，華夏大地自古就有四道龍脈在地下橫貫，與海中的四道龍脈遙遙相連，一直通到最後一道龍脈圍繞的歸墟。龍脈之中有一種能量巨大的氣息，只有蟄伏地底千年的蛟龍之屬才能吸收，這就是龍氣。

    王正之前在汨沱湖畔獲得了龍氣凝結的長劍，後經李金鱗淬鍊，曾經帶著它來到過紫霞峰，那利劍的威力，天寧子也曾經見識過。

    “不錯，其實，這是一片龍鱗。”天寧子說道，“咱們太白山，就是華夏大地最北一道龍脈的龍頭所在。在這龍脈之中，就蟄伏著一條真正的黃龍。”

    “龍一共分為五色，按照五行分別為青木、白金、赤火、黑水、黃土。五行不同，按照現在的陰陽理論分類，也有不同。其中，黃土最為特別。”天寧子說道，“土居正中，正好調和所有的東南西北和陰陽五行，所以，黃龍的氣息最為中正平和。黃龍之息吐出的靈丹，補氣最為合適，而黃龍血，也是驅動我們這些器械的最好動力。”

    “黃龍那麼厲害，會老老實實地聽你們驅使？還能讓你們採血？”王正對這禁地的興趣更為濃厚。

    “每一處龍脈，只能存在一條蛟龍。在地面之上的黑水之中，已經有了九江王，那條黃龍就只能一直蟄伏在地下積攢足夠的龍氣，等著九江王氣數將近，自己再入海化龍，回來頂替。”天寧子說道，“但他入海化龍，要經過天雷反覆劈擊。自從靈氣入侵以後，九天之上遍佈純陽靈氣，隨著雷電會一同帶下來。單純抵禦雷電，或許還有化龍的機會，可是再加上這威力巨大的陽氣，這條黃龍可吃不消。”

    “所以，我們與它就達成了這個契約。這些海東客和怪物身上的精華，富含靈氣，黃龍吸收入體之後，只要積累得足夠多，就可以幫助它抵禦掉一些陽氣的攻擊。長年累月，積少成多，它纔會多出一份化龍的把握。”

    王正沒有想到，這裏居然還有這麼一套奇怪的共生體系。嘖嘖讚歎之餘，突然想到了李金鱗。那麼一個驕傲的龍族，這樣蟄伏在地下，靠著與人類做交易，吞吃著那些屍塊，著實讓人想到就心裏不舒服。反正也弄清楚了那禁地的秘密，便打消了去禁地看看滿足自己好奇心的念頭。

    “禁地我還是不去看了，明日與貴宗主見面之後，我就要去北方，帶人來維護這海東戰場了。”王正說道。“你們三玄宗，已經分崩離析，玄南宗能夠堅守這份本心，王某著實敬佩。”

    “三玄宗已經不復存在啦，現在只剩下兩宗了。”天寧子慨嘆一聲，“就連這剩下的兩宗，也合不到一起了。”

    “什麼？玄道宗被屠滅了？”王正十分意外，“靈蕖子他們不可能有那麼大的本事，他們能夠守住扶余要塞，已經是不容易了。”

    “呵呵，你看得很準，消滅玄道宗的，並不是我們，也不是玄易宗。”天寧子苦笑一聲，“讓他們徹底滅亡的，恰恰是他們自己。”

    “玄道宗發生內亂了？”王正與玄道宗的敵人正面交鋒的次數不多，對他們內部不是很瞭解。

    “滅亡，不一定就是暴力的。”天寧子說道，“玄道宗叛離之後，沒想到我們會這麼激烈地阻擋他們，以至於準備好的補氣靈丹都消耗殆盡。擺在他們面前的本來只有一條路，就是老老實實地按照無極經上的功法，又慢又辛苦地積聚靈氣。可是，他們卻看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一個人，如果一出生就被關在監獄裏，吃糠咽菜，這樣過一輩子，他可能不會覺得自己有多麼痛苦。可是，如果讓他開了眼界，看到別人有大魚大肉吃，那些香味都能鑽進他的鼻子，那可就不一樣了。

    玄道宗就是這樣的境遇，無論是吞服補氣靈丹還是更艱苦的練氣，在人家黃袍子隱宗面前，簡直都是笨到了極點，也慢到了極點。人家只需要抱著一口鐵箱子出去走走，就可以從箱子裡吸取無窮無盡的靈氣。

    往遠了說，都是修仙者，自己門派裡真正飛昇成仙的人有幾個？恐怕連人家的零頭都比不上吧。往近了說，自己門中的弟子，打起仗來，連靈氣外放都捨不得多用，只是老老實實地用靈氣御劍劈砍，可人家兜裡有錢，手上就闊綽，大片的靈氣隨意揮砍。

    於是，玄道宗的弟子們都活動了心思，從一開始的點點滴滴借光，到後來乾脆整體叛離了宗門，紛紛披上了黃袍子，轉而投奔了玄門隱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