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本門之中的玄鐵已經消耗光了。”掌事神色暗淡下來，“如果這海東戰事再不停息，新鑄造的玄鐵也熬不過五百年……”

    “師叔！”菜頭興奮地拍了一把那鏽跡斑斑的大鐵球，“你看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天寧子一開始見到王正單手託著這鐵球，還以為這東西是他的獨門兵刃。

    “這是王叔送給咱們玄南宗的一宗大禮啊！”菜頭說著，雙手接過鐵球，端端正正地放在天寧子的面前。

    天寧子輕輕擦拭去一塊鐵鏽，緊接著就瞪大了眼睛，聲音顫抖了起來，“玄鐵！這麼大的一塊玄鐵！”

    “是玄鐵，可是都生鏽了，別省著了，全用了吧。”王正輕描淡寫地說道，那玄鐵對他來說的確沒有什麼用。

    “是是是……”天寧子嘴裏低聲說著，“的確有些鏽跡，但玄鐵只要重新與其他金屬煉製之後，就能再挺過五百年……得抓緊時間……”

    “也就是說，鐵浮屠也好，那些玄鐵兵刃也好，從現在往後，熬不到五百年，也都會盡數化成鐵鏽？”王正問道。“最後檢視痕跡，這些昔日的神兵利器，與尋常粗鐵也沒什麼區別了？”

    “嘿嘿，要說區別，還是有的。粗鐵看上去不堪得很，但是隻要保管得體，防水防潮，生鏽的時間會大大延緩，我聽說過，有些西漢時代的鐵錢還有人挖出來過，沒有鏽蝕。”天寧子心情大好，詳細地說道，“但是這玄鐵的生鏽卻是不可避免的。就算你把它泡在油裡，只要到了日子，也會徹底從外到內，一層層地鏽蝕掉。”

    “幸虧這塊鐵球太大了，從外往裏鏽蝕了這麼久，還留下這麼一點核心。”王正說道。

    “這麼大的鐵球，鐵浮屠可以做出上百具也不止啊。”天寧子摩拳擦掌起來。

    “說起殺傷力，同樣數量的玄鐵，用來做神臂弩是不是更好一些？”在這個時代，能夠連續發射的遠端單兵武器，而且可以破開修仙者的靈氣護盾，神臂弩可以說是價效比最高的武器了。

    “神臂弩持續時間太短了，敵人攻擊近身之後，尤其是金丹高手，我方沒有防禦的能力。使用鐵浮屠，也不耽誤使用神臂弩。”天寧子說道，“最關鍵的是，那東西消耗的黃龍血太多了，尤其是爆裂箭頭，沒法大規模使用。”

    “我建議你們小規模地做個實驗。”王正說道，“在一個戰場上透過聲音吸引怪物，同時結陣，密集地用神臂弩群體擊殺怪物，然後計算一下，收穫的東西能不能彌補損失的黃龍血。”

    “這樣一來，就可以大大減少對渤海國兵源的依賴。時間長了，形成固定的戰鬥模式，只用有經驗的凡人，就可以佈陣操控，很有效率地擊殺怪物了。”王正說道，“我這次就實驗過，這些怪物的總數是固定的，這一批的怪物你擊殺得越多，下一批怪物就會很少。直到再次滋生出一定數量的怪物，它們纔會發起衝鋒。”

    “如此，玄南宗就可以自己獨當一面，根本不需要什麼玄易宗的符咒了。”王正說道這裏，突然想起來菜頭的作用，連忙把他推了上前，“但是目前，前線還是離不開符咒的。所以，我把這個傢伙給帶了回來。”

    “靈慶子？你……”

    “師叔，我……”菜頭吞吞吐吐地把自己在玄易宗的經歷講述了一遍。

    “這畫符的本事，對於咱們玄南宗裡面有了修為的弟子來說，有個三兩天就能夠掌握得極為熟練。”王正說道，“玄易宗那裏，已經跟玄門隱宗合作了，除了搶奪海東客的屍體，這片海邊的戰場對他們已經沒有任何吸引力了。”

    天寧子聞言，鄭重地點頭，交代靈清子好好準備畫符的東西，讓菜頭明天起就開始對門中弟子培訓，“扶余府那裏暫時風平浪靜，靈清子，你學會之後，趕去那裏，教授在那裏的門中弟子也一併學習。”

    “不可能安定這麼久吧？”王正疑惑道，“玄道宗敢於背叛你們玄宗，公然投靠契丹人，那麼信義二字對於他們就跟放屁一樣。上次鬥法之後，他們之所以安靜了一陣，是因為他們沒有補氣靈丹。可是後來我知道，他們與黃袍子合作了。那些人有門詭異的法子，可以透過凡人的恐懼，吸收成為靈氣……”

    “……據我推測，凡人一旦極度恐懼，體內的陰氣就會大盛，他們藉此機會，就能將陰氣轉化為可利用的靈氣。”王正說道。

    “又是黃袍子……”天寧子皺眉搖頭，“那晚來偷襲我們宗門的，就是身穿黃袍的道人，一定是玄門隱宗。扶余要塞的弟子說過，他們的確擅長符咒之術。”

    “並不是穿著黃袍子的就是玄門隱宗的人。”王正突然說道，“掌事，你們宗門之前與玄易宗同在太白山上，請問你對他們門中的弟子都能認出來嗎？”

    “什麼？難道……你懷疑……”天寧子對王正的回答連連搖頭，“雖然同處一山，但來往不是很多。偶然有他們弟子按時上山來討要補氣靈丹，才能見過一兩次。”

    “那就是了。”王正說道，“我懷疑，那些人就是玄易宗的弟子。天真子接任掌事之後，也與黃袍子合作，買了許多靈氣，給門中弟子都提升了修為。以前一些築基的，都提升到了金丹與此同時，爲了收買人心，他把自己門中的西院符咒，也傳授給了弟子。”

    “只可惜，西院的弟子早就被他們的宗主屠殺殆盡，多少年來，他們的喚神術都沒有人練習，更不用說什麼改進了。上一任掌事把這功法囫圇教授給他，他自己都演練不明白，便只能用了最笨的法子……”

    “……以前我從扶余府北上的時候，遇到過真正的黃袍子追擊，看到過他們召喚西金白虎。召喚之時，只需要延出自己的靈氣與天地溝通，借用更多的天地靈氣。所以，他們的白虎可以維持更長的時間，甚至可以使出九天之上的純陽靈氣。”王正回憶起自己這身靈氣的來源。

    “可是，玄易宗自廢武功，偏偏把這門霸道的法術斷絕了傳承。現在他們使用的這個法子，是透過血脈把自己全身的靈氣都灌注進了符咒，自己與符咒成為一體，真的是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