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延提起了興趣，尾音拖得很長，等待著徐淼的下文，徐淼卻是沒有了言語，只是悶氣地喝著酒。

    “你怎麼不再說話了？”何延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徐淼開口，他覺得自己幾乎是被忽視，語氣很是不耐煩地開口。

    “我要說什麼嗎？”

    “你難道覺得自己不應該說什麼嗎？”

    “哈？你在發什麼脾氣？”徐淼的聲音拔高了幾個度，語氣裡是逐漸積蓄的怒氣。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還發脾氣了是嗎？”

    “我說啊，明明發脾氣的是你纔對吧？”

    “我哪有發脾氣！”

    幼稚園級別的爭論不知道他們持續了多久，就這樣不停地反問對方，問到最後就連徐淼的酒勁兒都半醒了。

    “你無聊不無聊。”徐淼別開了頭，聲音也放低了不少，聽起來就像是認輸了一般。

    “無聊的是你纔對吧，你到底是在說些什麼沒有意義的東西。”何延心滿意足地收了手，但是還是偏偏要多此一舉般地又懟了徐淼一句。

    徐淼臉上的表情已經難看到幾乎是沒眼看了：“到底是誰先問的？麻煩你有點自覺好吧？”

    “明明是你自己說出來的，我也不過是問了一下誰知道你就較真了。”

    “所以你還是怪我是嗎？”

    “我可沒有這樣說。”

    迴應何延的是重重砸在桌子上的玻璃酒杯，受益於吵鬧的飯店，雖然動靜不小，但是也沒有引來別人的過多關注，只有距離徐淼最近的何延被那突如其來的聲音狠狠嚇了一跳，他看著徐淼嘴角抽搐了幾下。

    “啊啊，你這是想幹什麼？”

    “請你閉嘴罷了。”徐淼微微一笑，很滿足何延現在的表情。

    何延盯著徐淼的臉：“有沒有人給你說過，你的脾氣很惡劣？”

    “有過，你就是那個人。”徐淼繼續笑著，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甚至還接著他的話說下去。

    “那我還真是倍感榮幸啊。”

    “你的確應該榮幸，從來沒有人看出來我就是個廢物，或者說本來他們看出來了的，但是卻突然裝作看不見了。”

    徐淼深呼吸了一口氣的時候，何延的呼吸倒是放輕了，徐淼很是自然地順著說了下去：“本來我就是一個很惡劣的人啊，惡劣到根本就不配擁有現在的全部東西，我這種人早就應該從這個業界退出，我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是白費心機罷了，我站在別人的肩膀上，所有人只能看見我手裏的蘋果。沒有人回去思考我到底是怎麼拿到蘋果的，他們只需要看見蘋果，就會產生羨慕和嫉妒的情緒，而我就是眾矢之的。”

    何延打著哈哈：“這樣說著你還真的是很慘呢。”

    “是吧，我也覺得我這個人挺慘的，但是不是自己選擇的嗎？再慘自己也得走下去，我沒有退路了，我也不可能有退路。”徐淼說著說著就俯身趴在了桌子上，頭枕在他的手臂上偏頭看著另外一隻手抓著的玻璃杯。

    玻璃杯裡的酒已經被他喝乾淨了，只是在杯底殘留著些許黃色的液體，杯壁上沾著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