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池業深呼吸了一口氣，“為什麼當初回來的時候沒有出現？”

    “因為不敢，怕你怪我。”

    池業已經站起來了，長時間的蹲姿讓他的腿有些發麻，就算是站起來了，他的大腿因為正在快速輸血而產生了酥麻的癢意。不僅僅是大腿，那種癢意是會擴散的，從他的身體一直蔓延，直到擴散到上半身，順著血脈一直到達了心臟。癢意和心跳逐漸同步，從心房泵出的血液流向了全身，那種癢意也蔓延到了全身。

    張開嘴都變得困難，只是微微張開嘴，就花了他不少的力氣，吐出的字更是陌生到讓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在心裏排練的無數次的質問，從激烈到平靜，從無所謂到逼人回答，在他的腦海裏不知道已經預演了多少次的場景，但是在此時此刻卻是完全沒有了意義，他沒有了真實感。

    因為周城的坦然，是他意想不到的，他花了很多的時間去思考怎麼讓那個不坦率的甚至彆扭到讓人生氣的人老實說出當初為什麼離開，又為什麼回來了也什麼話不說地再次離開，滿腹都是這樣的疑問，問題除了準備來質問他的同時，每默唸一遍就是在質問自己。

    為什麼自己沒有能保護好他？

    為什麼當時的自己在愚蠢地生悶氣？

    為什麼自己沒有跟著他離開？

    是不是那天和他在一起，他就不會莫名其妙的離開了？是自己的錯誤嗎？本來他就對很多事情失去了希望，明明自己是那個說著要一輩子拉著他的人，但是自己卻是做出了那個姿態。周城的離開會不會還有可能是因為自己的背叛呢？因為自己的不成熟的慪氣，讓他以為自己被拋棄，所以就算是回來了，他也不會主動現身。

    “我怪你什麼？怪你為什麼離開嗎？”

    “是。”周城這個字吐得極其沉重，這個問題他的確也是在意了很久了，已經不僅僅是在意了的程度，那就是他心頭的傷口，一日不回去就一日不會癒合，只有讓自己徹底解脫，讓自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池業的面前，這個傷口才有可以見到空氣。

    下場不是感染越來越嚴重，就是結痂恢復，如果調養地好，就連疤痕都不會留下。

    池業神情複雜地看著周城，聽著他那聲沉重的肯定，心裏是說不出味道，周城會擔心並不是不無道理，自己也的確是會怪他，但是那是最開始的時候。何況生氣怪罪的根本，不都是不想他離開嗎？只要他回來，什麼情緒都是多餘的。

    “你回來了很多次，但是一次都沒有站出來過，直到徹底消失。”池業的聲音很輕很緩，讓人聽著有些悲傷。

    這次變成周城愣住了：“你說什麼？你說……很多次？”

    除了第一次的不小心外，周城再也沒有和池業對上過眼神，他總是站在很遠的地方，遠遠望一眼就離開，偶爾幾次大膽，都是在池業只有一個人的時候，而且還在睡覺的時候，纔敢拉近一些距離，那種機會難得到那一年半里也不過只有六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