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什麼呢？

    他又能做什麼呢？

    他擁有了自己想擁有的一切，最後孤零零的也不過只有他一個人罷了。

    “你覺得我想做什麼呢老師？”周哲輕笑了聲，這聲自嘲在楚湉的耳朵裡就是冷笑。

    “你不能因為你父親死了，就把你的恨意轉移到周城身上，他只是一個孩子，不管過去有再多的恩恩怨怨，這都和他無關，他就連出生的都是無辜的。”

    報復周城嗎？

    說起來自己的確是想過要報復周城報復他又有什麼用呢？

    “是又怎麼樣？”

    明明不是這樣的，為什麼自己要說這樣的話，可能是覺得刀還扎得不夠深，覺得楚湉對自己還不夠失望，只有楚湉對自己徹底失望了，自己纔會真真正正變得自由吧？所以就算是難過也好，就算是心臟就像是被緊緊攥在手心了，不準心臟搏動地榨出血液，他也開口說出這種話。

    他看見窗戶破了，他就想把窗戶完全敲碎，讓玻璃渣完全橫貫在他們的關係之間，然後再把鞋子丟掉，赤著腳站在對面看著對方，只要他想要靠近，就會是鑽心的疼。腳也是連線著心臟的，所走的每一條路的疼痛，都會告訴他的神經，傳遞到他的心臟和大腦，他很清楚自己在走一條怎麼樣的路，就算是走向毀滅也無所畏懼。

    他什麼都沒有了。

    他甚至沒有鞋。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周哲什麼都沒有，他什麼都不怕，希望和期待都是累贅，他只要孤身一個人，他就能徹底無所謂。

    “周天澤死了很可惜啊，我的報復還沒有完成呢，你們不是很喜歡周城嗎？因為他是一個孩子所以很喜歡是吧？那我就毀了他，這是他欠我的，是蘇眉欠我的，要怪就一切怪了吧。”

    周哲是這樣說著的。

    楚湉沉默了很久，緩緩吐出一口氣，語氣輕鬆道：“你為什麼要對我撒嬌。”

    周哲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他不是聽不清楚湉的每一個字，他甚至都能在腦海裏描繪出來那些字怎麼寫，但是周哲無法把這些字組合在一起，他無法理解，他聽不懂楚湉是什麼意思。

    “你說什麼？”周哲覺得自己張口是怎麼艱難，自己的偽裝和心思就這樣直接把揭穿，讓他感覺到了不安。

    撒嬌？

    多麼遙遠的詞語，他會撒嬌嗎？他從沒有撒嬌的機會，從小到大，他都沒有能撒嬌的物件，他周哲居然有一天會被另外一個人說：“你為什麼要對我撒嬌。”

    這是多麼諷刺的事情。

    “我說，你為什麼要對我撒嬌。”

    “呵……”

    “難道不是嗎？你的話在問我，為什麼你不關心我，為什麼不心疼我。”楚湉停頓了一下，“難道不是嗎周哲？”

    “不是。”周哲想要否定，但是他的反對的聲音聽著是這樣的可憐，可憐到讓人聽不出他的反對。

    周哲甚至不敢抬頭，不敢看後視鏡裡楚湉的表情。

    “周哲，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我看不透你在想些什麼？這樣活著難道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