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呢？那個孩子已經夠苦了，別再傷害他了，就算是現在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撐過去，他現在的精神狀態讓人堪憂。”周哲的語氣聽得楚湉心裏難過得厲害，周哲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她攥緊了拳頭，試圖讓自己冷靜一點。

    找了這麼多年的孩子，他的樣子早就已經深深銘刻在自己的血肉裡，已經變成了執著的孩子，他的每一點變化她都看得出來。早在那天晚上剛剛看見周哲第一眼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那個孩子可能早就和以前不一樣了，自己也不是沒有心理準備，畢竟這麼顛沛流離的人生，在這種環境里長大的孩子能剩下多少善良和溫柔，早就疲於處理這些雜事的他，到底還能剩下多少的溫柔和體貼。

    或許第一眼的暴戾纔是他的本性，壓在宋其清身上，就像是一隻暴怒的獅子，只想要撕碎眼前的人，滿滿的暴力和狠毒，拳拳到肉，就算是看著都會覺得疼。

    那個時候的周哲是真的想殺了宋其清啊，但是宋其清的確該死，對於宋其清和蘇眉的所作所為，就算是楚湉也說不出什麼溫柔的話。

    之後是池業對周哲的防備，池業雖然是個性格很急的孩子，但是並不會對人產生如此明顯的敵意和防備，他擋在周城身前的時候，就像是要豁出去了一般。就算周哲並不理會他，一直保持著自己的禮貌，也讓人不寒而慄。這種感覺不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而是從別人的表現裡表現出來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周哲變得扭曲了。

    “是，您們都心疼他，他纔是應該心疼的人。”周哲的語氣裏帶著嘲諷，身子仰躺靠著靠背，深呼吸一口氣後又吐出來，鼻哼了一聲全是冷漠。

    “你對那個孩子說了什麼？”

    “我說我對他什麼都沒有說，你信嗎？”周哲看著頭上的後視鏡，盯著從楚湉的表情，毫無疑問的，她的表情寫滿了不信任。

    所以有什麼意義呢？曾經的他這麼努力地不想讓老師失望，最後老師的歧視和輕慢一點都沒有減少，後來他覺得，這個世界可能就只有楚湉一個人才值得他去努力讓她滿意了，原來就算是老師，也會用這樣的表情看著自己啊。

    他真的沒有什麼多餘的溫柔去對誰好了，他也不需要這些溫柔，曾經給他的溫柔在這麼漫長的苦難裡被磨得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剩下，甚至透支了他的全部心情，怎麼還能要求他去對別人溫柔？

    他覺得，不知道怎麼去愛人了，所以就算安曉寧不愛自己也沒有關係，不會愛人的人也沒有資格被愛，但是如果是楚湉總還是想去爭取一下。一個會爲了自己找十多年的存在，一個真真正正關心著自己的存在，會把自己變成自己的生命重心的存在，這樣的楚湉，這樣的老師，是他記憶力殘存的些許溫柔，但是就算是她，現在也在質問自己：“你到底想對那個孩子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