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你能出生就說明你又存在的必要，你都已經這麼大了，你還會有以後的。”

    池業慌張地說著這些空話，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沒有意思，他這麼努力地想要周城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但是周城的表情木訥到幾乎覺得四大皆空，他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池業，你不知道，我壓根就不是正常出生的人。”周城看著池業有些絕望，“我是蘇眉偷來的，是她騙周天澤，騙來的精子，然後受孕生下的我，我比試管嬰兒還不如，我的出生就是這樣的可悲。”

    “……安曉寧不是這樣給我說的。”池業愣住了。

    “因為安曉寧她也不知道，只有周天澤和蘇眉知道，周天澤沒有告訴安曉寧這些事情，全部都是蘇眉說的，那個把我生下來的女人說出來的，我在她的眼裏連空氣都不如。”

    “你知道她說什麼嗎？她說我命硬。她當初大把大把地吃墮胎藥，喝純酒精，把自己搞得進了醫院整月整月下不了病床，最後我還是被生下來了，我是早產兒，才七個月就被強行破腹產，就這樣我也活下來了。”

    “你說，我的命多硬？但是有什麼意義呢？我根本就不被任何人期待啊，我的出生就是一種折磨啊，你說為什麼啊池業，我活下去的意義在哪裏呢？”

    池業看著周城被震驚到什麼都說不出口，顯然是他低估了周家的悲劇能有多悲劇，從周城的嘴裏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忍耐著強烈的悲慟，這纔是真真正正地被否定了存在。

    “最起碼……最起碼周天澤是愛你的，不是嗎？”

    “那是他善良，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我還害死了他的父母，你懂嗎池業？我以為爺爺奶奶恨了周天澤這麼多年，我今天才知道，他們是爲了照顧我才累出病的，我小時候體弱多病，周天澤還被蘇眉控制，全是靠兩個老人家想辦法給我找錢給我治那些治不完的病，兩個老人家是被我活生生地拖累死的啊。”

    周城哭得這麼用力，真相殘忍到讓他甚至做不到直視自己，他恨的人才是關心他的人，而他一直想要為他們報仇的爺爺奶奶，卻是被自己害死的，他的人生諷刺到就連他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

    “你說，我這種廢物，為什麼還活著啊？我憑什麼還活著啊？我有什麼資格活著啊？”

    “你有，周城你有的，你別這樣想……”

    “我沒有，你知道我身上的血有多髒嗎？你知道蘇眉做了些什麼嗎？”周城抓著池業的領口，逼視著池業的眼睛，“你不知道蘇眉有多可怕，你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因為安曉寧不敢讓你知道全部，但是僅僅是這些就已經足夠讓我混亂了，真相遠遠比你想象中的更可怕。”

    “你知道為什麼周哲這麼恨我嗎？因為蘇眉殺了他媽，我以為是小三的女人，被真正的小三殺死了，而殺人兇手還在逍遙法外，這就是我欠周哲的債，從那個女人傳下來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