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小姨，是我錯了嗎？”

    楚湉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沒辦法為一個人做出決定，就像是一個人無法為自己做出決定一樣。”

    “但是我不敢讓他知道，就連他這個人都被否定了。”

    “所以你沒有錯。”

    “什麼？”池業愣了。

    “你做出的決定，是你覺得對他好的決定，你很關心他，你不會害他，這就是正確的。沒有一個人會在面對真相的時候，會沒有一點觸動，更何況是當事人，誰都想知道真相是什麼，就算恐懼，也會想要接近，我想對於你的那個朋友肯定也是這樣覺得的，這是沒辦法的。”

    池業垂了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現在在哪裏？”

    “在飛機上吧。”

    “你要相信他，就算受傷了，你也應該有信心能夠讓他好起來的吧？畢竟你可是親口說你想要救他啊，所以不能因為這種事情就失去信心和失望吧？對一個人的心情是相互的，你在乎他的心情，我想他是一定會體會到的，所以請別這樣自責了。”

    這樣嗎？

    池業沉默著思考，或許情況不會變得很糟不是嗎？畢竟周城對於周家的人都很無所謂，他也很厭煩自己和周家的關係，這樣不是正好可以解脫掉嗎？從這個角度去看待這整件事情，真的好嗎？

    “那小姨你呢？”

    “我？”

    “不是說好了是交換嗎？你真的想通了嗎？你真的做到了想通了嗎？”池業輕聲質問著。

    “……”楚湉愣了下，“沒有噢。”

    她很坦然地承認了，自己並沒有釋懷，甚至可能說一直在意到了現在：“畢竟那實在是太慘烈了，慘烈到變成了近乎是心理陰影面積的存在，就算我很盡力地去無視，去想辦法讓自己解脫，我也做不到不去想這一切。”

    “到底是什麼事情……”

    “是血和淚。”

    池業沉默了，他盯著楚湉的表情，她的表情很淡，淡得就像是在說和自己無關的事情那樣，事實上這件事情真的和她完全無關。

    “我不過就是一個旁觀者，陷入其中的旁觀者，我沒有改變什麼，也沒有能阻止什麼，我所做的就是在最近的地方看著悲劇的發生，但是我還無法制止，這種濃烈的無力感讓我感到絕望。並不是說你想，你就可以成功，現實會狠狠給你一巴掌，不是打在你的身上，而是打在你關心的人身上，很沉很痛，你就算只是看著也會覺得感同身受，這就是我的可悲。”

    楚湉甚至還輕笑了一聲：“那些事情太可怕了，所以還是不繼續說下去了，畢竟是不一樣的吧？家庭矛盾和命案現場是不一樣的，只要把誤會解開了，一切就都好了吧？”

    “我不知道，蘇眉是個瘋子，安曉寧是這樣告訴我的。”

    楚湉愣住了：“你說誰？”

    “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叫什麼？”

    “蘇眉……”

    “蘇眉是你的那個朋友的親生母親？”

    “……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