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頓飯和以往一模一樣，卻感覺比以前更為沉悶，女人的行為就像把希望之光給碾碎了一般。

    看見全程的周哲只是撿起來糖人，把糖人扔進了垃圾桶，沒有哪怕一點點猶豫，丟進垃圾桶後就自覺坐在飯桌邊上等著吃飯。

    好可怕，甚至比之前還要可怕了。

    阿姨哆哆嗦嗦地把飯碗遞給女人，女人面無表情地接過去，用筷子挑著米粒往嘴裏送。女人的肌膚細膩，白到透明，可能是因為營養不足，整個人都有些消瘦，但是她明明還活著啊，為什麼就像死了一樣？

    活死人。

    從阿姨腦子裏突然閃過了這個詞，這個女人就是一個活死人。

    從腳底竄起來的寒意讓她整個人都打了一個寒顫，連讓她留到打掃完廚房的勇氣都沒有了，直接就離開了。

    周哲就這樣沉默地和自己的母親吃著飯，沒有人給女人夾菜，女人就只能一直吃著碗裡的白飯。

    周哲吃著吃著突然說了一句：“糖人壞了。”

    “嗯。”

    之後再無對話。

    第二天周哲並沒有去上課，打電話也打不通，本來想找到家裏去卻還是忍住了，再等一天。第三天周哲來學校了，但是接送他的阿姨卻是換了人。

    老師問著：“之前的阿姨呢？”

    “辭職了，說自己受不了了。”那個新來的阿姨嘆了一口氣，“真的邪門。”

    周哲的表情十分冷漠。甚至比之前還要冷漠，老師看著周哲這個模樣除了擔心別無想法。

    老師牽著周哲沒有直接去教室，而是牽著他到一邊的樺樹下詢問：“怎麼了？”

    “不開心。”周哲誠實回答著。

    “為什麼呢？”

    “因為糖人壞掉了。”

    老師愣了一下：“糖人？”

    “阿姨給我的糖人壞了，阿姨也壞了。”

    “等等，你說什麼？小哲要把話說清楚噢……”一個人壞掉什麼的說法也太可怕了吧。

    “阿姨說我要什麼就給我買什麼，阿姨走了，我不喜歡新阿姨。”幾句話說得顛倒混亂，完全聽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安撫著周哲，然後把他送進了教室。

    新阿姨把人送到了就直接離開了，未曾半點停留，老師本來還打算和她聊聊，卻不想直接就打破了算盤。老師嘆了一口氣，但是進去的時候卻是被人叫住，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是阿姨。

    “阿姨……你怎麼會在這裏？”老師有些驚訝。

    “太可怕了，那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阿姨還在哆嗦。

    老師不明所以，但是下意識覺得肯定是什麼可怕事兒。

    “我前天給周哲買了一個糖人，周哲把糖人給夫人看，然後，夫人把糖人踩碎了。”

    老師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突然不知道那個女人是否醒著了。

    阿姨把全部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了老師，老師越聽臉色越白，對於周哲而言這麼重要的糖人，被自己母親一腳踩壞，就像是自己心裏的火突然就被吹滅了一般，再次陷入絕望。

    所以周哲纔會是這種表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