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老師喃喃道。

    阿姨滿臉恐懼：“再這樣下去，連我也會瘋掉的，那個女人太詭異了，這孩子遲早會被毀掉。”

    所以她從餐桌上逃跑了，思考了一個晚上還是選擇了辭職，就算薪水的確豐厚，但是如此可怕的氛圍誰能呆下去？這都不能說是一個家庭，反而更像一個鬼屋，那個孩子——周哲。可能早就已經壞掉了，和那個糖人一樣。

    就算對周哲產生了惻隱之心，阿姨也不覺得自己能偉大到無視恐懼繼續待下去，逃跑時最好的選擇。她不過是個普通人，有錢人家的事情她摻和不來，有病人家的事情她也摻和不來。

    老師沉思了半晌，小心翼翼請求道：“能麻煩您幫忙聯絡到小哲的父親嗎？”

    “這我怎麼能行？我就是靠中介找的工作，錢也是直接打我卡上，然後通知工作時間和地點也是靠中介給我發短信，我就壓根沒有見過這個家的其他人。”阿姨也是滿臉為難。

    “那就給我中介的電話行嗎？”老師繼續請求著。

    阿姨為難了一下，還是把電話給了老師，望了一眼幼稚園內部就匆匆離開了，老師握緊了手機看著阿姨慌亂逃走的背影更是憂愁。

    為什麼周哲這麼小的孩子還經歷這些事情呢？小孩子不就是應該無憂無慮地被父母呵護著長大嗎？消失的父親，自閉的母親，扭曲的家庭，孤獨的童年，為什麼偏偏是周哲呢？

    午休的時候把所有小朋友都哄到床上後，老師坐在周哲的床邊問他還想不想要糖人，周哲想了想說：“不想。”

    “為什麼？”

    “因為會壞掉。”周哲的鼻子皺了一下。

    老師一時覺得喉頭有些哽咽：“只要你好好保護著，就不會壞掉的。”

    “保護，是什麼？”

    “你不把糖人隨便亂放，不給別人，自己抱著就不會壞掉了。”

    “真的嗎？”周哲眼睛亮了一下。

    “真的噢，老師什麼時候騙過你？”老師伸出指頭颳了刮周哲的鼻尖。

    “會的噢。”周哲的笑變得有些陰冷，“老師說爸爸會回來的，老師騙了我。”

    老師啞言，不知如何作答，周哲的父親的確沒有出現，她勉強揚起嘴角：“老師會想辦法把你的爸爸帶來的噢，所以小哲要一直相信老師，相信自己的爸爸噢。”

    “我相信老師。”

    “所以現在要午休了。”

    “嗯嗯！”周哲乖乖地閉上了眼睛，宛如天使般甜美的睡顏讓人根本無法想象他的家庭如此黑暗。

    如果不挽救這個孩子的話，他的人生就真的會毀掉了。

    老師悄悄走出房間，小心翼翼的關上門，周哲在聽見關門聲的一瞬間睜開了眼睛，呆呆地望著牆壁。

    他沒有睡眠，他更多時候是保持清醒，可能他睡著過，但是更多的清醒，整夜整夜地望著天花板，直到晨曦照進房間，阿姨敲門，走進了給他穿上衣服，帶他去洗漱，然後讓他吃早點。以前是吃完早點就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發呆，現在吃完早點他要去幼稚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