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興奮
“英帕修!雪音!”莫陌滿臉興奮的大叫,“你們快進來看!”
“Fii!”維多撲到了她身上。她抱著黑巧伊斯轉身又跑了進去。
雪音和英帕修還來不及為她的平安感到高興,快步跟上,穿過開啟的石牆,裡面的景色立刻讓他們大吃一驚。
一望無際的大地,火紅的太陽高掛在他們左上方。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叢生的野草和與人同高的白芒。野牛、野馬群踏著黃土地,捲起高揚的沙塵奔跑著。前方不遠的枯樹上,兩隻排排站的灰色荒鷲以同樣的動作盯著他們瞧。一隻棕黃色的母狐狸帶著三隻小狐狸溜過他們前面,鑽進藏在草叢中的洞穴裡。
“這是……”雪音說不出話來。
英帕修呆站了半晌,突然扭頭朝後看,入口外的階梯和虛幻火把依然存在,但不過隔了一道牆,竟然有個完全出乎意料的地方呈現在他們眼前。
“很棒對吧,我剛纔也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被丟到什麼奇怪的地方。轉身才發現牆壁還在,而且我碰一下之後它就開啟了。”莫陌開心地向他們解說。她從來沒看過這樣的景色,她也不記得雷克大陸有哪個地方有類似的景色,或許曾經到各國旅行的兩位同伴看過,她看著他們,期待從他們口中聽到說明。
“我從來沒看過這樣的風景。”英帕脩敬畏的說,“我的意思不是說我沒看過這樣的風景存在一個洞穴之中,當然這世上本來就不會有什麼風景存在洞穴之中,雖然這片風景確實是存在洞穴之中,”他看著從入口兩邊延伸出去,見不到盡頭的巖壁,“可是這種看似荒涼,卻生長著各種動物的大地,我真的從來沒看過。”
“我也是。”雪音附和的說。英帕修的話雖然有些難以理解,但她能瞭解他的意思。同時她也對這份景色感到相同的敬畏。
他們向前走去,黑牆在他們身後緩慢地,像是要給人有考慮時間是否要離開似的關上,不過沒有人在乎,他們全著迷在這前所未見的景色上。
“這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這也是結界的一部份嗎?”雪音不冀望有人回答的問著。她伸出手,讓手指掠過幾乎與她同高的芒草,感受到柔軟婆娑的白芒掃過指尖,就像是在撫摸雛鳥的羽絨,那麼舒服,那麼令人疼惜。
“我不認為這是葛隆帕做的,”她摘下一枝芒草,用掌心感覺它長莖的柔韌,“沒人會懷疑他是有始以來最偉大的喚獸師,但是這一切,我想只能用魔法來解釋,只有魔法才能讓我們以為這些是真實的。”她看手中的芒草,眼中閃爍著讚歎的光輝,“可是這麼龐大的諾加,那需要多少魔法師合作才能完成?”
這時一隻小蜥蜴,人立著兩隻細細的腳爪,一溜煙跑過莫陌身邊。維多像是見到稀奇的寶物一樣,從女孩手中跳下追去。馬可、碧綠兒也興奮不已的跟上。但是那小蜥蜴跑的極快,一下子就消失在草叢中,三隻巧伊斯只好垂頭喪氣的跑回來。
“也許當時有魔法師幫他設下結界和……這些東西。”英帕修推論道。
“嗯,很有可能。不然我真的無法想像他一個人怎麼能辦到這件事。”雪音贊同的說。
“說不定是蘭帝大人幫他的。”莫陌隨口說道。她現在正看著一顆乾枯的樹木,這顆樹木只剩幾片枯萎的葉子頑強地附在樹枝上,但奇怪的是女孩覺得這顆樹似乎還活得好好的,因為每片枯葉的旁邊都有綠色嫩芽生長著。站在樹枝上的兩隻荒鷲,在他們經過時發出難聽的沙啞叫聲,接著煽動翅膀飛了起來,比翼向着北方而去。
他們不約而同的跟著荒鷲,好像它們是這荒原裡的嚮導,即將引領他們找到想去的目的地。
“我想艾薇說的對,如果這是帕萊拉做的,就顯得很理所當然了。”英帕修伸手到胸口想解開斗篷的繫繩,卻摸了個空,他這纔想起斗篷被他忘在了外面。這裏的氣候出乎意料之外的悶熱,兩個女孩也早已解下斗篷抱在手中。汗水就像他們流失的體力一樣不停向外冒。“畢竟祂們也是神,沒什麼是祂們辦不到的。”他邊說邊用手對著自己煽風,忽然感到又熱又飢又渴。他們已經將近一天沒有進食了。
前方兩隻荒鷲始終維持在他們看得到的距離。在他們避開一個野牛群的衝撞和一群狒狒的搔擾之後,兩隻荒鷲突然向下飛,落到了地面上。這時候巨大的火紅色太陽又更向西邊落下了些,他們不需要拿出懷錶也能知道黃昏正逐漸來臨。
“前面有個小湖!”莫陌叫了起來,手指著前方被幾顆高大的樹木圍起來的地方。視力極佳的巧伊斯們更是早就Fii的歡呼向前跑去。
他們向前奔跑,撲到湖岸邊,不顧一切的衝進湖水中。冰涼清澈的湖水瞬間洗滌了他們的身體和心靈,這種感覺就像是重生了一樣。在貪婪的喝了一口又一口甘甜純淨的湖水後,他們終於肯抬起頭,看著湖四周的環境。
四顆生長著茂密綠葉的大樹佔據著湖的四個方位,像是守衛一樣昂然挺拔地注視著湖水,許多不知名的各色飛鳥在樹葉間飛進飛出,群鳥鳴叫的聲音讓他們感覺彷彿置身在樹林之中。一群群各式各樣的動物,攜家帶眷的圍在湖邊,和他們一樣倚靠著湖水解渴。這些動物不分草食肉食,全都傭懶地窩在湖四周的草地上,彼此之間既沒有敵意也用不著防備,就像此地是個和平的聖殿一樣。途中曾搔擾他們的狒狒群也出現在這裏,但除了對他們擠眉弄眼,這些強壯的紅毛動物倒是都很安份的停留在同一塊地方,沒再像剛纔一樣想搶兩個女孩手中的斗篷,或是把巧伊斯當球一樣玩耍。
他們三個最後都發現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湖的對面竟然坐著一個人類,一個身材中等的男性人類。他穿著一件有兜帽的灰斗篷,臉上滿是雜亂的鬍渣,身旁放著一袋行囊,一根杖頭刻成爪狀的手杖斜斜靠在行囊上。他拿著一根粗糙的樹枝製成的釣竿,就在大太陽底下釣著魚。
他們三個人面面相覷,都覺得這個情景實在很詭異。那個人類也是魔法創造出來的嗎?他們是不是該試著和他說話呢?如果有危險該怎麼辦?他們低聲商議,猶豫不決。
“喔!大魚上鉤啦!”那男人突然大喊,手中釣竿用力往上拉,一條鱗片閃耀著銀光的肥碩大魚撞破平靜的湖面躍到半空中。男人伸出另一隻手拿起旁邊的手杖,準確地將大魚抓住,拉到岸上。
“呼!今天不用擔心餓肚子了。”男人開心的笑著,看起來比在加加果田裏工作的農夫還純樸。“嗯?”他這時才注意到有三個陌生人站在對岸,他褪下兜帽,露出一頭黑色捲髮,和一張曬成古銅色的堅毅臉孔,嘴上咧開一個驚喜的笑容。
“你們好,冒險者們!”他揮舞著雙手,熱情地歡迎著他們,“很高興見到你們,我叫葛隆帕。”他大喊著說,笑容比陽光更加燦爛。
“葛……葛隆……帕?”他們三個人這輩子眼睛大概沒有睜得這麼大過。湖對岸那個人竟然是傳說中的喚獸師?這不可能,他是將近一千年前的人物,不可能在這裏,或任何地方存活著。他一定是假的!
“過來,冒險者們,你們穿越阻礙,歷經精神和體力上的磨難才能到達此地。所以不要心存懷疑,那是對你們自己歷練的不敬和背叛。”自稱葛隆帕的男人說,他的談吐與對他們行動的瞭若指掌,很快就讓他們卸下心防。“我確實是葛隆帕,或者該說……我是他的一部份。”男人神秘地笑了笑,“過來吧,爲了獎勵你們,我將會幫你們填飽肚子。”他提起那尾仍活蹦亂跳的大魚,拍了拍魚身,“還有,我會盡我所能回答你們的疑問,如果那個有條長尾巴的帕萊拉允許的話。”
16.葛隆帕
飢餓之後所享用的第一口食物總是特別美味,即使只是一塊隨便烤過未經調味的魚肉。他們圍坐在男人架起的營火前,嚼著他剛烤好的大魚,努力動著嘴巴填滿空虛了一天的胃。從來沒受飢餓之苦的他們,此刻竟然有種幸福的感覺,就在這燥熱荒野裡,吃著沾了不少沙塵的魚。三隻巧伊斯則在喝飽了湖水後,跑到湖旁的大樹上享用果子去了。
男人是個非常爽朗的人,就像是這片大地一樣,豪邁、野性而奔放。他滔滔不絕地談起他在故鄉生活的事。他是漁夫、也是牧者、也是獵人,依靠大自然而活,爲了自己、父母、村莊裡的人而活。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離開荒野,離開他深愛的家鄉,直到帕萊拉的召喚。
他說到這裏突兀地停了下來,眼睛睜得大大地瞪著他們,就好像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正在做著什麼一樣。
“你還好吧?”莫陌一臉擔心地走到他面前,在他眼前揮動手臂,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像座雕像動也不動。“他死了!”女孩回過頭來,急得快哭了出來,嚇了雪音和英帕修一大跳,衝上前檢視。
“你別嚇人,他還活得好好的。”英帕修將手背伸到男人鼻子下,發覺他呼吸很正常,責備起女孩大驚小怪。
“那他怎麼完全不動了?”莫陌看男人手上一塊烤魚的油都滴到他皮靴裡了。
“真的很奇怪,他一點反應也沒有。”雪音大著膽子用手指捏了捏男人的臉,轉過頭對他們說。
“我先來回答一個你們一定會提出來的問題!”自稱葛隆帕的男人這時候突然開口說話。然後他看著夾在自己臉上的手指,一臉疑惑不解地問,“年輕的女士,你的手為什麼要捏著我的臉?”
“呀!”雪音急忙放開手,好像是摸到燒紅的烙鐵一樣,驚訝的跳了起來。“我……我,對不起,你剛纔突然坐著發呆,我……我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她紅著一張可與滿天晚霞比美的臉,結結巴巴的解釋著。
“我有嗎?”男人說著捏了捏自己的臉,又摸了摸他滿是鬍渣的下巴,弄得整張臉都是油漬卻毫不自覺。“啊啊,不用管什麼發呆的事了,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更重要!”他揮動著一雙油膩的手強調道,“冒險者們,你們一定在想,這片風景、大地、動物、還有我是不是真的?我要告訴你們,是,也不是。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隻長尾巴的紅龍根據我的記憶創造出來的魔法,當有冒險者穿過聖潔結界,走過虛幻長梯來到這裏,並且觸動外面的諾加時,這個魔法就會生效。我們在冒險者待在這裏時會成為真實,在冒險者離開時即不復存在。”他說到這停了下來,讓他們有時間消化所聽到的東西。